（九）

　　没想到今天下午会有这么重大的突破性的发现。

　　刚看完的时候我气血翻涌，从头顶到脚底都燥热异常，虽然我不能对妈妈的描写有切身体会，但是大致还是明白了妈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只是寻找肉体的快感，她已经和至少一位情人有了感情。

　　当时我很害怕，尽管我努力找寻妈妈出轨的证据，但是我依然爱我的家，那时是这样，现在也是，我非常不希望家庭解体。

　　如果妈妈真的和某个情人有了爱情，那这种危险性岂不是很高？

　　问题出在爸爸身上。从妈妈的日记来看，她的出轨为的不是钱，而是为了感情，当然很可能还因为性，而直接原因就是爸爸的长期冷落，如果爸爸能多关心下妈妈，满足她的感情和身体，岂不是天下太平？

　　我当时很责备爸爸。但是现在我想得更清楚了，也不全怪爸爸，因为男人没有事业，是不可能长期占有这么美艳不可方物的娇妻的。要求爸爸做得很完美，对他未尝不是一种苛求。

　　而且我当时其实还有另一种不可言说的好奇感，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妈妈出轨的，用网路流行的话说是有「绿妈情节」，只是受的教育使得我本能地把这种想法压抑下去了。

　　再转念一想，妈妈的情人那个「云」也不一定就是单身，他也有家小的话，妈妈和他应该不会很容易走入婚姻吧？！更何况妈妈还非常是割舍不下爸爸，而且还有我这个宝贝啊！

　　回到当天下午，我努力把情绪平复下来，这个「云」到底是谁？是妈妈日常生活圈子里的人吗？让我来做一番推理吧！

　　我学着侦探小说里的侦探思维：看妈妈日记中所写，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幽会，但是好像也不是非常老的炮友。这么说很可能是她近几年认识的。

　　那个「云」能一晚上「疯狂」三次，应该不是年纪很大的人，或者说很大的可能是年轻人。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小叶老师的脸庞，又浮现出何永兴，后者马上被我否定了，何永兴在别的城市离得那么远，而且「云」行事老练，乾脆俐落，绝不是何那样害羞的小男孩。

　　可是小叶老师他感兴趣的好像只有教书和小朋友，扮演别人的丈夫捉奸，和妈妈激烈地做爱，在车里看着星星一起高潮，是他这样的书生干的出来的吗？

　　不过妈妈说过「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说明云平时或许是个安静儒雅的人，而且再一想，妈妈的老同学不也是个看上去淡泊的老头，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个好老师吗？这样想来小叶老师的可能性很大！

　　……

　　忽然我又觉得我自己很好笑，从来没发现妈妈和叶俊有什么暧昧，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仅仅因为妈妈微信好友里有他？还是先别武断的好。

　　再仔细地把这篇日记看了一遍，我特别注意到这句话「接着我又用小黑登录云的微信」。小黑是什么？能登录微信的无非是手机或者电脑，妈妈的笔记本是黑色的，莫非就是她说得小黑？

　　这么麻烦登录微信网页版干什么，很可能是妈妈的另一个手机，一个妈妈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手机？小黑是说手机是黑色的吗？ＩＰＨＯＮＥ好像没有黑色的吧（那时小米联想和华为的智慧手机刚起步还不普及）……

　　不乱想了，管它什么手机，重要的是要找到它，它上面能登录那个云的微信。

　　看天色不早了，妈妈可能随时会回来，找手机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妈妈的日记都拷贝到我的手机上吧！我留着慢慢看。

　　我重新把资料夹给隐藏起来，然后关掉电脑。很快听到有人开门，应该是妈妈回来了，我暗暗庆幸自己保存了日记。

　　没想到进来的是爸爸！爸爸出差两个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爸爸！」我高兴地喊，好久没看到爸爸我也怪想念的。

　　「小佳！爸爸回来了。」

　　在我九岁之前，这种时候爸爸看到我就会抱起我。这几年我长高了不少，像个小大人的样子了，他不再抱我，但是他每次出差回来看到我都会很开心，然后给我很多他在外地买的东西。今天也不例外，他用双手摸摸我的脸，说实话我有点不太喜欢，觉得爸爸太把我当小孩。

　　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本精装书和好几个精美的盒子送我，我一看，书是《苏菲的世界》，这本书后来一直被我放在抽屉里，直到前不久我才真正有点读懂。

　　「这是爸爸在苏州买的一些特产，这本书爸爸以前看过觉得不错，你也看看吧！」

　　「苏州？爸爸不是去上海出差吗？」

　　「哦，苏州那边临时有事，就赶过去住了几天。」爸爸表情好像有些凝重。

　　「妈妈呢？妈妈不在家吗？」

　　「她去钱阿姨家聊天去了。」

　　「哪个钱阿姨？」

　　「妈妈最近才认识的，来过我们家的一个阿姨，好像就住在附近吧。常来找妈妈的。」

　　爸爸心事重重地「哦」了一声，看来他准有心事，以我对他的了解，通常只有两件事能让他这么上心，那么是事业上的难题，要么是和妈妈不忠有关的事。

　　正好晚饭时间，我有点饿，拆开爸爸带来的点心「苏式四喜」就吃。

　　爸爸皱着眉头拿出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会儿他看到身边我刚刚关掉的电脑，若有所思。他接通了电源。

　　糟糕！我忽然想起我把妈妈的密码改成了简单的１２３４５，但是由於我不知道妈妈原来的密码，所以没法改回来。这样妈妈很可能很快就会知道她的日记已经泄露，而且更糟糕的是爸爸如果也发现了，那不堪设想！

　　但愿爸爸不会发现。还好我看到爸爸似乎试了几次密码都不成功，他皱着眉头脸上写满疑惑，我在一边心说，爸爸肯定也是想探究妈妈的秘密，但是显然把密码想的太复杂了。

　　这时妈妈也回来了，她一进门，看到爸爸坐在她的电脑前，立时呆住了。

　　我看到她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心里极其紧张。

　　爸爸关了电脑对妈妈说：「回来了啊？你去哪儿了？」

　　「我去钱妹妹家里聊聊天，好多附近的邻里都在，很热闹。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星期二晚上吗？」

　　「那几个客户很爽快，比我预计的要顺利，我还逛了几天给小佳和你买了些东西才回来的。」

　　「是吗，那你昨天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那太好了，该吃晚饭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怎么不问爸爸给她买的是什么呢？妈妈尽力回避着爸爸的目光，低头往厨房走去。

　　爸爸笑着对我说：「你妈妈怎么不太开心好像。」

　　我摇摇头表示我一无所知，本来就是，我个十三岁的小孩懂什么？

　　晚饭的气氛挺奇怪，爸爸似乎挺高兴，但是那种高兴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妈妈则显然忧心忡忡，她担心什么我自然是一清二楚，我多想告诉她其实爸爸没看到她的秘密，让她好宽心。

　　我感到气氛有点沉闷，吃完就上楼去到自己房间写作业。

　　晚上我听到爸爸和公司里的人打了半天电话，妈妈则安静地在那里看电视，十点过后，爸爸妈妈也上楼回到他们的卧室去了。

　　根据我从小的经验，他们久旱逢甘霖，必然要在床上大战一场。我悄悄来到他们的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和开关衣柜门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人好像往床上重重地一坐。

　　「你这次能呆多久，是不是很快又要飞外地？」妈妈问爸爸。

　　「最近应该不会，可能能呆半个月……怎么了？是不是我在家妨碍到你了？你不想我在家，对不对？」

　　「什么？你什么意思？」妈妈不解地问。

　　爸爸没有立刻回答。我能想像房间里气氛有多可怕。看来爸爸知道妈妈的事了？

　　「干嘛老是在我面前绷着脸？好像有千斤重担一样，有什么就说吧！」

　　看爸爸不回答，妈妈有点愠怒了。

　　过了好久爸爸才出声，「你怎么解释这个？」

　　啪的一声，爸爸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床上。

　　一阵可怕的安静。

　　还是妈妈用比之前温柔得多的语气打破沉默：「这能说明什么吗？谁给你的这些照片？」

　　「说明什么？你还装什么傻？那晚的事，你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

　　「都四五年了你还惦记着这事？你太多疑了吧？」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爸爸大声地喊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我那晚不都告诉你了吗？就是他带我和儿子吃吃饭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从五楼的客房中出来？不要告诉我这照片是假的？或者这照片里面不是你？还有这一堆照片！你又怎么说？」爸爸咄咄逼人地嚷道。

　　「你大喊大叫地干什么！想让小佳听到吗？还是让外面的人都听到？……是我！是我又怎么样？……确实是我，那晚那个局长老是让我喝酒，我不好拒绝，就逢场作戏地应付应付他。」

　　「逢场作戏？我看你很开心嘛！看看你，和他靠得那么紧，简直就是情人一样！还和他喝交杯酒！……你还坐在他身上！还笑的这么灿烂！太恶心了，我后来还经常和他吃饭，想起来真他妈太恶心了！……我看过他玩女人，简直是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当着别人的面摸女人的胸和下面，作下流的动作……你是不是也被他……」

　　「够了！」妈妈愤怒地打断爸爸，随即语气软下来，「当时我们不是有求於他吗？我们当时都准备了那么久……难道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功亏一篑？」

　　「小事？你把这叫小事？你被人家这样还是小事？」

　　「什么这样？怎么样？你什么意思？没有更过分的事了。就是靠得紧了一些而已，喝交杯酒和坐在他身上都是大家一起玩的游戏，大家都一起玩，刚好四男四女，我能怎么样？……你让我怎么办？站起来扇他几个耳光，然后甩手就走？」

　　妈妈一边说一边就要哭起来。

　　「那怎么去的客房？你别和我说去客房是聊天？」爸爸说到最令他痛苦的地方了。

　　「呜呜……他们不停让我喝酒，我后来有点喝多了……我也怕他会对我动手动脚，就去楼上客房休息了一会儿，我自己开的房。」妈妈边啜泣边说。

　　「自己开房去休息？」爸爸有点不信地说。

　　「是啊，我当时想一会儿不是还得开车回家嘛，我这样醉醺醺的怎么开车？还带着小佳呢。又怕姓张的会对我心存不轨，所以我就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等酒醒了再走。」

　　「那他后来没有纠缠你吗？你去客房他不反对？他后来去哪儿了？」

　　「没有，我有我的底线，老公……我不愿意谁也不可能突破我底线的！我后来就在那个房间睡了一个多小时，酒醒之后又洗了个澡，刚洗完澡小李……就是张局长那个司机就带小佳来找我了。谁知道张局长后来去哪儿，我怎么知道？管他呢。」妈妈哽咽地说。

　　爸爸平时最怕妈妈哭了，妈妈一哭他就服软，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但是语气已经稍微平缓。

　　「真的？那为什么我那天问你，你不和我说这些？看这张照片明显是酒店过道的监控摄像头拍的，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你们吃完饭已经十点三刻，为什么你会在九点半不到从房间里出来？」

　　「你记性真好啊！我都不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了你却还记得。我说了当晚我喝醉了，昏昏沉沉地，我根本不知道吃完饭的时候是几点……肯定是小佳把时间看错了，我们到家不会超过十点半。我这不是知道你的疑心病嘛，如果我说了吃饭的时候那些事情，你肯定会又疑神疑鬼地怀疑我出轨，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说那些没用的……再说，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那天是你打电话让我去的，我还没怪你呢！哼！让我给那种恶心的人送礼！下次有事别找我！」

　　妈妈停止了啜泣，还像小姑娘一样撒起娇来。

　　「唉……那天何德义非要拉着我去认识几个领导，不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去了，如果早知道张局长是这样的人，我死也不会让你去了……餐桌上的那些事情我也受不了！」爸爸长叹了一声，「雅彦……那你被他摸……那里了吗？」

　　「没有！他那天没像你说的那么变态，其他那几个男的好像都是比他高级的官员呢！他哪敢那么嚣张。」

　　「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呢？……」

　　爸爸非常希望妈妈是绝对完整地属於他一个人，可惜就算张局长不曾占有妈妈，我现在也非常清楚地知道不止一个男人占有过妈妈，不光是摸摸，而是直接行使爸爸理论上的唯一权力，用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直接占有妈妈最神圣的地方。

　　「……老公我说了你别生气，他在我坐到他身上的时候，摸了几下我的……胸。」

　　「几下？怕不止几下吧！还有你坐在他身上，他难道没有用那个碰你吗？！」

　　爸爸呼吸急促起来，显然接受不了。

　　「是有，那是不能避免的啊。大家都玩起这种游戏来了，人家也是身不由己啊……老公……又不是没有穿衣服，何况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心胸宽阔一些吗？想想我们这几年不是发展得还不错吗？凡事都有代价……我现在和你和盘托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不是完好无缺地在你面前吗？我永远是你的！永远只属於你！老公，你放心吧！」妈妈不哭也不闹，语重心长地安慰爸爸。

　　安静了好久好久，我在门外腿都站酸了。他们说着说着都睡着了？忽然，房内传来清脆的「啪」的一声，接着是吱吱的接吻声，看来爸爸妈妈果然要用做爱来化解矛盾。

　　接吻声持续好久，妈妈的娇喘声传来，「老公……嗯……老公，好舒服……嗯，爽快……」然后是衣物落地和被子被摊开的声音，还有床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不久所有声音又忽然都消失，猛然听到妈妈高亢的「啊」地一声尖叫，同时床也「吱」地抗议了一声。看来爸爸已经和妈妈完成了结合。

　　接下来妈妈的呻吟和爸爸的粗喘交织不断，肉体的相撞声和床的晃动声不时地传来……

　　让人激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爸爸粗鲁雄浑的一声低吼，和妈妈尖细娇媚的一声吟唱，共同结束了这曲最激动人心的交响乐。

　　我连忙忍着下体的肿胀，迅速地跑回到了房间。

　　午夜，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回想起刚才爸爸妈妈的对话，看来爸爸是拿到了一些妈妈那晚的照片之类的东西，真奇怪，谁会拍那些照片？监视画面的截图又是谁提供给爸爸的呢？还有我对妈妈的话颇感疑惑。

　　不对，妈妈肯定还是有所隐瞒，不然她为什么还是要说谎。听爸爸的话他的监视画面截图，应该是显示妈妈刚好从客房出来。

　　记得小李叔叔带我去找妈妈时的情景：小李叔叔拉着我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直接拧开了房门，妈妈刚好从客房卫生间出来，当时的我太小以为那是个公共女厕呢。当时房间内除了卫生间其他的灯都关着，所以我看不到房间内有没有别人，难道张局长就隐藏在那漆黑的房间深处？或者真如妈妈所说，她只是在那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一点，我绝不会看错时间的，回到家就是差不多十二点。这么说爸爸的截图的内容，并不是小李叔叔带我去找妈妈的那个时候，也就是说妈妈九点半左右从一个房间走出，然后又回到了房间？或者走进另一个？她在干什么？

　　反正我所能确定的，就是我们七点半左右到的ＤＧ酒店，然后十一点左右才离开，在三个半小时里，妈妈和张局长吃饭占多少时间？其他时间又在干什么？

　　好吧，这世界对於我来说真是太复杂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妈妈的日记来，她会不会在日记中记下这件事的经过？

　　我拿出手机翻起她的日记来，那天的日期应该是……没有那天的日期，我大失所望。看看离那天最近的日记吧？或许也能有所发现。离那天最近的日记是前一篇，算一算是那晚之前五天。

　　我正要打开那个日记，忽然听到楼下客厅好像有动静。该不会是进来小偷了吧，爸爸妈妈都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又想起我之前发现的妈妈曾经半夜外出，难道是妈妈要出去和情人约会？爸爸都在，也太大胆了吧！

　　我穿上衣服出去，蹑手蹑脚来到楼梯上，借着月光往客厅一看，一个穿着一裘白色睡衣裙的女人，不是我妈是谁？如果不是我对她的身材太熟悉，我可能会以为是女鬼呢。

　　我悄悄跟着她。妈妈手里好像拽着手机，她走到卫生间里面，悄悄把移动门关起来，我想起何永兴的事情来，不过这次她显然不是要洗澡，因为连卫生间的灯都没打开。

　　我跑过去站在差不多和何永兴一样的位置。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但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我还是听到得很清楚。

　　「我老公提早回来了，而且要待半个月……所以下周和下下周，我应该无法赴约了……对不起！一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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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不要嘛，人家的老公在，你还没听懂吗？」

　　……

　　「你别这样。」

　　……

　　「是啊！」

　　……

　　「你想怎么样？」

　　……

　　「早就没有了，好久了早就干了！」

　　……

　　「好好好，我是你老婆，我是你女人，行了吧？我不能多说，一会儿我老公醒了……我也爱你！」

　　妈妈说完「波」地亲了一下电波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