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转身看向还未清醒的妻子，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在她旁边走过，露出一脸鄙夷。「现在这些小姐为了钱什么活儿都敢接了，你们给她找个衣服搭上。」

　　可周围来来往往的警察再看见妻子肮脏的身体后，都远远绕了过去。

　　我忍者身体上的疼痛，走到妻子身前。看着她那原本洁白无瑕的脸上，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汗水、口水和男人的精液混在一起，让所有经过的警察都避而远之。我从地上捡起了妻子几近破碎的短裙，遮住她的胸口。

　　「小研……你醒醒啊……」我用力摇晃着妻子的脑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慢慢的妻子睁开了眼睛，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连看到我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怎么会这样，我拼命的呼喊着妻子的名字，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回应。

　　「你是干什么的？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你们把那个女的先送医院！」一个警察把我拉离了妻子。

　　「你们一定要把她治好……」我一次次回头望着妻子凄惨的模样，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啊。

　　跟着一群人被拉到了警局，身边的那些男人此时早没了刚才的那股威风的样子，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我是受害者，为什么把我关在这，我要见陈东！」看着他们一个个被警察带去审问，我焦急的和警察交涉着。此时我只想知道妻子到底怎么样了。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才来了一个警察领我去了陈东的办公室。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上次汇报的情况会这么严重。」陈东一脸歉意的说道。

　　「别说那些废话！快告诉我小研怎么样了？」我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想知道妻子的安危。

　　「她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受了很大的刺激，心理上还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治疗。我派了同事专门在那盯着，你放心吧。」

　　「好，那就好……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听到妻子身体没有大碍，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秦，先冷静一些，你现在过去可能会对她的病情更加不利。你还是先跟我说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的人不都看见那群坏人是怎么欺负我老婆的了吗！对了，快去抓王总，还有榕榕，是他们指示老刘干的，他们给我老婆注射毒品，还有垃圾桶里也有扔掉的毒品，你们可以去查。」

　　「好，我这就出去和他们说下，至于你说的毒品我们也送到了检验科，明天就会有结果了。」陈东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十分钟后，陈东回到房间。我和他讲述了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连带着我们妻子这三个月来失去联系，以及妞妞失而复得都告诉了他。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3点，这疯狂的一夜让我没有丝毫的困意。坐在沙发上，我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远处地上用花瓣摆成的心形图案，是我为晓芸准备的，本来在这个夜晚，我已经准备向她求婚。可仅仅几个小时一切都变了，现在我最怕的就是面对晓芸，我实在不忍心对她说起分手的话，当初我受伤的时候，她几乎用了所有的时间来陪伴我，而且我相信她本质上还是个善良的女孩。

　　但是晓芸对我的爱是自私的，自私到可以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取我的关怀。看着小研被别人一次次的侮辱，她不仅冷眼旁观，甚至火上浇油。利用我对她的信任，伙同老刘闯进我的家里奸污了妻子。也许她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因为爱我，可她所做的一桩桩错事，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只是我现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妻子一直不和我解释呢，看着她一身的伤痕，我无法想象这三个月来她经受了怎样的经历。

　　「陈东，怎么样了？抓到王总了吗？」一夜无眠，田刚蒙蒙亮，我就拨通了陈东的电话。

　　「昨晚我们突击审讯了老刘等人，他们招供了所有事情都是王总的指示下做的，可王总人并不在本地，他们也不清楚。」

　　「怎么可能？肯定是有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陈东的话让我暴跳如雷。

　　「你也别瞎猜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这一两天就会有消息！」

　　「不说这个了，我可以去看小研了吗？」

　　「别着急，一会儿我们要去给他做份笔录，你和我一起去吧。」

　　焦急的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陈东带我来到了医院，病房中已经有两个女警在给妻子做着笔录。

　　「我可以进去了吗？」看着依偎在病榻上的妻子，我实在无法冷静。

　　「还不行，你也看到了，小研的状态还是可以的。对了，昨天另外一个受害者你也认识吧？」

　　「她……我认识。」听到陈东提起晓芸，我犹豫了一下。

　　「她似乎受伤还重一些，下体有些撕裂伤……就在隔壁房间休息呢。你还要去看看吗？」

　　「……还是算了吧……」透过玻璃看到晓芸正在睡着，我摇了摇头。

　　「陈队！这位女受害者很不配合我们的询问，有关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一概拒绝回答！」一个女警从妻子的病房走出来，气冲冲地说道。

　　「好，你们先歇会儿吧，我去看看！」看到两个女警离开后，陈东把我拉到了一旁。

　　「老秦，你一定要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小研可以快点恢复，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我明白！」

　　「一会儿你先进去和她聊聊，记住只能安抚她，任何有可能刺激到她的话都不要说，她现在非常脆弱！」陈东一再提醒道。

　　随着陈东打开了房门，清晨的朝阳洒在洁白的床单之上，显得病床上的妻子是如此的楚楚动人。我缓缓走了进去，尽量保持着平静，可当我看到妻子苍白的面容时，激动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呜呜……」妻子的双拳如雨点般敲打在我的身上，但我没有动。我心中怀着愧疚与思念，紧紧地抱住妻子，现在任何人都休想分开我们！慢慢地，妻子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都过去了，咱们什么都不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喉咙，这个时候妻子最需要爱人的支持，我千万要坚强一些。

　　「老公……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爱妞妞啊……呜呜……」妻子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是我不好，我应该相信你……」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为了妻子的身体，我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妻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我怀里轻声抽泣，透过病服看到妻子身体上的一处处伤痕，我很想问问她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妻子如今的精神状态，让我实在不忍心再揭开她的伤疤。

　　「你走吧……我没什么事了……」妻子渐渐从激动的心情中恢复了过来，挣脱出了我的怀抱。

　　「相信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说着我紧紧握住了妻子的双手。

　　「罢了……听说昨天是晓芸报警救了咱们，你有没有去看看她？」妻子挣扎了几下，见我攥得很紧，放弃了抵抗。

　　「没有，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而且她昨天还那么对你……」

　　「你昨天是不是都看见了？」

　　「没看到太多，不过我知道婚纱照是晓芸和老刘砸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呢？」

　　「先别问了……我不想说太多……」

　　「好好，我不问了。」看着妻子有些激动，我停止了继续问下去。

　　「小研，还认得我吗？」说话间，陈东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是榕榕的老公吗？你怎么会在这？」妻子没有想到陈东会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专门负责咱们这个案子，有什么事你都和他说吧。」

　　「对啊……现在这个案子是我主抓的，关于王总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你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一定还你个公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

　　「老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他们都被抓住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们。现在你的口供很重要，咱们一定要让他们绳之于法！」看着妻子犹豫的样子，我焦急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妻子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赶紧叫来了护士。

　　「医生，她怎么样了？」在护士给妻子打了一针之后，我和陈东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付医生，这位是受害人的丈夫。」陈东在旁边介绍道。

　　「您先冷静一些，根据现在拿到的化验结果来看。昨天她应该是注射了大量的阿片类药物，加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心理上有些创伤。」

　　「我看到了，是老刘给她注射了海洛因！」听到医生的话，赶紧向陈东说道。

　　「等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爱人体内没有近期注射过海洛因的痕迹。她现在体内发现的药物是美沙酮，这个东西虽然也是毒品，但他最大的作用是对海洛因等毒品进行脱毒时的替代维持治疗。」

　　「什么？那她没有吸毒？」我看向了陈东，陈医生所说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长久以来的认知。

　　「我这么和你解释吧，小研也许以前吸毒过，可后来她用美沙酮当作替代品，戒断了对海洛因的依赖。美沙酮虽然是国际上通用的戒毒替代品，但是它也有成瘾性，说白了它更像是人类对毒品的妥协，用一种毒性更低的毒品来替代海洛因对身体的危害。」陈东耐心的解释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事实真的向他们说的那样，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根本就判不了王总几年。想到这里，我痛苦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老秦，振作点！他们没有给小研使用海洛因，这不是好事吗？美沙酮虽然也是毒品，但是危害要小得多，戒断反应也没那么大！」

　　「可难道那些坏人就不该收到报应吗？他们一次次的伤害小研，就这么算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美沙酮虽然很多戒毒者都可以领取到，但是如果咱们可以证明王总是通过非法途径大量持有的话，一样可以判他！」

　　「一切都是假设！现在没有一项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罪行，难道坏人就无法无天了吗！」

　　陈东无奈的看着我，劝慰了几句后，回到了病房。看着妻子在护士打了一针之后，已经沉沉睡去。我拉起妻子的手，感觉心中踏实了许多，就像陈东说的，坏人虽然需要惩治，但现在没有什么比妻子的健康更重要。看着熟睡中的妻子，是那么的安详，我多希望这一年来悲惨的遭遇只是一场噩梦。

　　一夜未眠让我困意上涌，不知不觉趴在妻子的床边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累，一天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中反复重播。忽然，陈东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美沙酮的成瘾性既然没有那么大，而且戒断反应不会那么痛苦，为什么妻子会一次次的被别人以此要挟呢！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妻子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