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霏霏，今天我有点事，你先走吧。」魏静言深深吐了一口气，望着那个和自己模样相似的女人用殷切的眼光看着他，他不由得想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麽。

　　「小静……」柳霏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魏静言，话语里尽是满满的不放心。

　　「没事，就是讲几句话而已，你先回去吧。」魏静言对他笑笑要他安心。

　　「好吧，那……」柳霏还是有点犹豫。

　　「霏霏，别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魏静言不想让自己亲生母亲找上门来这件事让哥哥们知道，他晓得柳霏在犹豫要不要通知他哥哥们这件事。

　　「嗯，有什麽事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柳霏无奈的点点头答应，耸着头背着书包走了。

　　柳霏虽不太赞成，而且还有些担忧，但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他连自己的小舅都不会透露一点消息的。

　　魏静言在那个女人的热切期盼下坐上了那辆高级轿车，因为魏静言饿了，所以车子开往附近的餐厅才停下。

　　「好了，你想说什麽就说吧。」魏静言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餐点，让食物堆满了整张桌子，然後慢条斯里的开始用起餐，肚子饿的时候他从来不亏待自己。

　　美妇却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然後不停掉着眼泪。

　　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就在这样的情景下结束了，期间一个吃一个哭，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第二天放学，妇人又来了。

　　情况跟第一天没有什麽两样，她就是只会在餐厅看着他，然後静静的眼泪掉个不停。

　　到了第三天，魏静言受不了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就说吧，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魏静言没好气的说。

　　「我、我。」妇人又掉了几滴泪水。「我是你妈妈。」

　　「然後呢？」魏静言翻白眼，却没有把不耐烦说出口。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大概都不会怀疑他们是母子的关系。

　　「孩子，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了，所以这麽多年都没找过你，对不起。」妇人擦着眼泪哽咽着。「你被人抱走後我也找了你很久，後来有一个跟你很相像的孩子出事，我以为他是你，事情处理好之後，我因为太伤心了就搬到国外去了。」

　　魏静言不说话，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但毕竟分开太多年，他并没有一般人应该要那种对母亲的渴望和憧憬在。

　　不过，在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的之後，倒是有一种被安慰到的感觉。

　　「在街上遇到你的那天晚上我才回国，那天下车的那间饭店就是我下榻的地方，孩子，这是缘分，上天要把你还给我了，对不起，我的孩子。」她说着说着又流了满脸泪水。「我查到你是被你的哥哥收养了是吗？哥哥对你好吗？」

　　「你不是都查过了吗？应该不需要问我了吧。」魏静言突然觉得有些不耐烦，关於她口中的对不起他并没什麽反应，不过说到哥哥，他却有些不喜欢，有种把他和哥哥们分得很清楚的感觉。

　　「我真的没想过他们会收养你，毕竟你爸爸他……」妇人止了泪水，口气里有些感慨。

　　「我没有爸爸。」魏静言打断了她的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个爸爸，尤其那人还抛弃了哥哥和哥哥的母亲，还在外头逍遥风流，光是想到，魏静言就对这个男人有说不出的厌恶。

　　「他在你失踪的那一年车祸死了，说没有也是对的。」妇人口气很淡。「我怀了你的时候年纪还很轻，後来才知道他抛弃你哥哥一家的事情……」

　　「我对你跟那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兴趣。」魏静言打断她的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一时心中有股埋怨的感觉昇了上来。「既然你以为我已经不在了，那就当我真的死了吧，事情都过了十多年，我也快十八岁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找我能做什麽，如果只是因为愧疚，那就免了，这十几年的日子没有你我也这麽过了，你的道歉我接受，走出这道门以後，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那个你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妇人听完伤心得眼泪又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我要走了。」魏静言望着她泪流不止的面孔，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别走，孩子，你叫什麽名字？我以後怎麽叫你？」妇人哭着低声喊他。

　　「没必要，我们以後不会再见面。」魏静言撇过脸，不再看她。

　　「孩子，是我让你受苦了，你不高兴是应该的，可是请你体谅，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想念孩子的母亲。」妇人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拉得紧紧的，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咳嗽了一阵子才缓下来说话。「我不奢望你离开你哥哥跟我一起回英国，虽然我心里真的这麽妄想过，不过孩子，你至少看在我已经生病了的份上，陪我一小段日子，让我以後死了也能暝目。」

　　魏静言沉默，看着她的面孔，却一语不发。

　　「我的身体这几年来一直就不太好，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求医。几来年我一直住在英国的乡下，那里的环境好，我本来想静静的就在那里死掉，埋在那块美丽的土地上，可是威廉，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他不肯，一直在帮我找医生看病。」妇人殷切的看着魏静言，拉着他的手，手心微凉，语气却非常热切，像是感觉他好像稍微软化了一些，赶忙加紧说服他。「我知道当年把你弄丢了是我不好，可是现在知道你活着，还长的那麽健康漂亮，我感到好安慰，我知道一下子就要你认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妈是突然了一点，可是如果你愿意，至少我们当当朋友，让我靠近你一点，好吗？」

　　「我会考虑。」魏静言的确是心软了，才见过这个是他亲生母亲的女人，没想到她却是已经不久人世，魏静言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孩子，这是我的电话，还有饭店房间的号码，为了你，我会在这里停留久一点，请你不要拒绝我，可以的话，请你一定要跟我联络。」妇人挤出一丝安慰的微笑，颤抖地把放在包包里已经准备了好久的纸卡交给他。

　　「魏静言，我的名字。」魏静言接过纸卡，留下了名字便转身走了。

　　「孩子，我的孩子啊……」妇人还留在原位上又哭又笑地呢喃着。

　　魏静言走出餐厅门口後，抬头看着头顶昏黄夕阳西下的天空，不自觉深深的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