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准备
「我最后还有一个疑问。」
临走前,韩云溪却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
「他要我冒充我父亲,我这相貌体型虽然合适,但这内力深浅高手却是一看便知,这如欺瞒得过去?」
「啧——」
白莹月笑了一声,那媚态又让韩云溪心神不稳起来,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幻想操干白莹月的画面。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绮念就被韩云溪压了下去,但这也足够让他感到惊骇了。他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功法,居然能凭一颦一笑就能影响他人心神?这要是在交手中恍惚这一下,怕是立刻就丢了性命。
而且这秘术似乎还无需内力推动……
韩云溪对白莹月所说的是他师姐的言论不由又信了几分,两人就算不是师徒也是同门。他在江湖中从未听过能影响一个人想法的功法,魔教那些所谓魅惑术多数要辅助以药物,但公孙龙和白莹月均不需要,两人的区别不过是一个对付女人一个对付男人。他不由地想到:如果这两个人联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不过幸好这两人是死敌,两个人之间总归是需要死一个的。
最好是两个人同归于尽。
那边白莹月却继续说道:「你是想着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助你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对吧?」
「嗯。」韩云溪老实地承认了,他认为以公孙龙和白莹月展现的水平,尤其是在白莹月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情况下拥有这等修为,定然是有什么神奇的功法可做到此事。
这也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太初门那些长老都是在江湖中跌摸滚爬过的人精了,他自忖,性情上被觉察出变化还可以用修炼出了问题来搪塞过去,但这个修为却是做不得假的,也无需交手,光是行走坐立,不同境界的高手,给人的感觉、气势其实是大大不同的。
所以韩云溪抱有一丝期盼,这公孙龙种种功法神妙无比,在江湖中是从未听闻过,万一真有什么功法能助自己像那天晚上帮助自己冲破未曾拓展的穴道般,让他能跻身父亲的境界……这如何让韩云溪不心动?
但白莹月的笑容却让韩云溪忐忑不安起来,那是一种嘲弄的笑容。
「嘿。妾身与你也算是相识一场,未来要用到你的地方挺多的,妾身倒是不介意指点你一二。」白莹月却是突然指教起韩云溪修炼来:「这修炼如登山,一步一台阶或一步两台阶,或者一跃十几台阶的也不是没有,修炼一途,确有捷径可走。更高明的心法,武学,受高人指点教导,服用灵丹妙药等等。但一切均在于根基,没有根基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就像给你一杆千斤重巨斧一般,它自然有千钧之力,但如果你只是能拿起来,挥舞不畅,它砍不到人又有何用?」
「……」
韩云溪如何不知道这样的道理,他简直太深刻了!他修炼的先天玄阳功最是讲求一步一脚印,循环渐进,虽然修炼起来较一般人艰苦,但未来的成就却更高。这就是所谓的上限。父亲当初教导他时举了一个例子,这内力修为如同桶内之水,有人的桶很快就成型了,修炼到尽头,它只能装那么多的水,就是如何再努力想要再多也是无法了;但先天玄阳功却让桶内之水增加的同时,也能让桶的高度增加。就韩云溪来说,与同等内力的师弟相比,韩云溪的经脉和丹田更加凝实,越是到了后期,这种差距会逐渐明显起来。
但韩云溪就是觉得自己盼不到这「后期」了。父亲韩雨廷五十有二了,在第七层停留了五年之久,如果没有被公孙龙杀害的话,那么现在还在闭关中,这第八层何时能突破还是未知之数……。
「那为何他要我……?」韩云溪自然是指冒充父亲的事。
白莹月却又微微一笑,说道:「他的确有助你短时间提升到接近你父亲修为的法门,但且让妾身先按下不表。」
「妾身先问你,你可知道,为何你修炼进展缓慢吗?」
「大概是本门心法的缘故,或者是……是因为我天赋太差根骨不好……」白莹月的话却是刺痛了韩云溪。
但白莹月摇了摇头:「非也,你脑子活络,天赋自不会差,倒是身体岁能承受天魔功,但根骨只能算普通。但你最重要的问题却不在于此。」
韩云溪糊涂了。
但虽然对于修炼上的事情他糊涂不明,但有些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糊涂的。他一声「求前辈赐教。」,韩云溪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直接倒地一拜,却是犹如拜公孙龙为师一般,对白莹月行了个大礼。
「你看,你脑子总是挺好的。你且想一下,你觉得是功法问题,那没有修炼此功法进展迅猛之人吗?」
当然有。韩云溪苦笑,历代不说,他身边就有一位:他的大哥韩云涛。
「太初,先天,玄阳,其实在名字上就很清楚了,你所修炼之内功心法乃是道家心法。」
「也怨不得你虽然修炼此上乘功法却心怀抱怨,佛道两门的心法最讲求悟性,若不得要领,的确举步维艰。倒与那兵家心法不同,也无需何等悟性,若能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活下来,终有一天能达顶峰。」
韩云溪细心听着,但感觉白莹月越说,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越不对劲。
「道家心法讲求精气神,精乃体魄,这也是为何习武之人,哪怕不是专修外功,也要练体魄。没有良好的体魄,就无法更好地去承载『气』;气自然是内力,乃是生命之力,这也是为何内力修为越是高深那寿元越是长久,如那破天门的门主凌云真君,据说寿元已经一百二十有余了……」
「但我重点却是要和你说这『神』。」
「虽然你们太初门以此心法立派,但想来不是你们韩家祖先开创,乃是从别处得来罢了。」
「如何得知?确是如此……」
韩云溪却是知道,这套功法确实不是韩家先祖所创。这先天玄阳功配套玄阳掌法,太初幻阴攻配合幻阴腿法,却是一道士和一女尼所创,而且异常诡异的是,道士所创功法阳刚至极,而女尼所创功法又阴柔至极,是各走巅峰,但这股阳刚之力与阴柔之力相灌输,又有阴阳调和之奇效。
两人却是一对伴侣,当其时韩家先祖韩湶是服侍那一道一尼的小厮,后来出了变故,韩湶带了这两套功法离去,修成后才创建了太初门。
「若果真是你们韩家真传武学,那么传授你心法之人自然不会漏了如此重要之事,不曾教予你这心法修炼的真意。虽说精气神三宝相互滋生、相互助长,但这『神』却尤为重要。你修炼之慢,却是『神』出了问题」
韩云溪一脸茫然,但他却没有胡乱插嘴。
「妾身姑且假设,如果按部就班修炼,你六十岁可达巅峰,以登山为喻,这六十岁分为三个阶段,山脚,山腰,山顶。你现在正处于山脚的位置,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牺牲六十岁登顶的机会,只求提前到达山腰,可是如此?」
「正是。」
韩云溪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白莹月看向韩云溪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那是一种看着蝼蚁在做徒劳之功的怜悯眼神。「你是觉得你撑不到登顶那天,不如牺牲登顶的机会,让你尽快抵达山腰……,哎……」白莹月叹了口气:「何为『神』?神魂神魄。你对自己如此不自信,那你的神魂又如何可以稳定?心神不稳,既是道心不稳,道心不稳,你这道家心法自然是举步维艰。」
韩云溪不是那愚笨之人,此时一听,身躯一震,白莹月那番话却让他醍醐灌顶,突然潘然醒悟过来,却是多年的疑问,父母师父所受的不过是摒弃杂念,凝神守一,可抵大道。此话也不可以说不对,但是却是用于其他武功心法皆准的说辞罢了。
「一个人做事,如果没做之前就认为自己做不好,做不到,患得患失,你觉得他能把这件事做得漂亮嘛?你的眼界于山腰,对你来说山腰就是『顶』了,登顶从来是难的,到头来,你却是可能连山腰也爬不到罢了。」
韩云溪此时听白莹月娓娓道来,却终于明白,为何大哥和二姐的修炼速度会教他快如此之多,却是排除掉天资的因素后,两位兄长对待修炼的信心与心气,的确比他强烈太多了。尤其是大哥韩云涛,一身舍我其谁的霸气和磊落的作风,却是更符合白莹月所说的。
这让韩云溪异常失落起来。
然而,没等他开口感叹,白莹月却是又一重棒敲在了他脑门上:
「顺便和你说一下,他自忖自己那天魔金身也难以抵挡五衰散的毒性,必然以为妾身已死于五衰散之下,没有了妾身这心头大刺,他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隐忍,却是会逐渐恢复他那残忍暴虐的本性来。他无甚爱好,就是喜欢折磨人取乐,最喜看那人性在痛苦挣扎,尤其是你这种在他眼里以后是必死之人……你最好心里有所准备才是。」
「什么准备。」
「嘿嘿,面对他的恶劣性根,明明自己动手就能手到拿来的,他却喜欢让人忍痛割爱。」
韩云溪愕然,却见白莹月眼弯似月,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他必然会以考验你的忠诚为由,若让你献上你那身怀六甲的美娘子,你却是该如何面对?」
——
准备?
韩云溪沉默不语,最后拱手告辞,离开了暗室。
回到床上,看着微微张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继续睡的娘子,韩云溪将手插入了被窝里,握着娘子那鼓胀的胸乳轻轻地揉捏起来,而这突然的袭击,肖凤仪却是两眼皮也不曾动一下,已然是习惯了夫君这般行为,继续睡。
捏弄着娘子的奶头,韩云溪却是长叹了一声。
准备?无需准备。
见识了公孙龙对母亲所做之事后,韩云溪就知道,那公孙龙绝不对放过他身边的其他女人,甚至说见识了犹如神仙妖魔法术一般的天魔摄魂大法后,韩云溪认为整个太初门的女人都会沦陷于公孙龙之手,母亲姜玉澜之后,自己二姐韩云梦和娘子肖凤仪也肯定无法逃脱公孙龙的染指。
这等骇人魔功,怕是一人就能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但这让韩云溪异常奇怪,他从未在奇闻典籍里面听闻过这样的人物。
屈辱不屈辱?
屈辱,屈辱得让韩云溪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齿,屈辱得想起来那握拳的手心被指甲刺破。但屈辱有用吗?
没用。
可韩云溪不总是那么理智的,他要杀了公孙龙,而为了杀他,他又必须暂时放下这些屈辱。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吴王夫差,修炼天赋韩云溪自觉无法逆天改命,但这隐忍却是他力所能及的。
——
第二天,一直到晌午韩云溪都不曾离开别苑,一整个上午他都在书房内消化白莹月的话。待到未时,韩云溪才施施然朝着玄武堂去,他心里此刻已经没有昨日那般郁结,却是终于想明白了,既然躲不掉,就既来之则安之,泰然处之。
他本来想去试探一下母亲姜玉澜的口风,求证一些白莹月告知他关于天魔摄魂大法的信息,并顺便看可否侧面问出公孙龙让他冒充父亲的事情。然而去到玄武堂,坐在正中处理事务的却是童长老,才得知因为三清派掌门邱权隆摆六十大寿,而那邱权隆的夫人刘芸恕是姜玉澜的师姐,母亲一大清早就带着贺寿队启程前往三清山祝贺去了。
韩云溪略微失望,但他很快就觉得释然起来,至少有些事情暂时不用去面对了。
离开了玄武堂,韩云溪转念一想,却是往校场奔去了,那公孙龙果然在那里训练那些外门弟子。
太初门除了公孙龙这个教头外,还有另外两名副教头的,其实公孙龙大可不必如此亲力亲为,但韩云溪印象中每次他经过校场,公孙龙都在。虽然这半年来他没有经过校场太多次就是了。
韩云溪忍不住佩服起公孙龙来,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本可躲在一派之后,舒舒服服地做太上皇,只需潜心修炼就好。他父亲韩雨廷就是,门内的事务一并交由自己娘子打理,自己一直在闭关修炼。但公孙龙这半年来却在一丝不苟地在扮演着「总教头」的角色,大部分时候都和那些外门弟子一样,顶着烈日在校场里尽心尽职地为太初门培育人才,这「尽职」的评价是整个太初门都知晓的。
两人在树荫下摆设的茶案坐了下来,看上去像是三公子拜会教头一般,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太初门三公子却是来向总教头请安的。
坐下后,韩云溪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母亲出远门的事情,师尊可是知晓?」
「哼,这自然,那母狗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向我汇报。」
母狗这个称呼多少还是刺痛了韩云溪,但也就略微刺了一下,韩云溪仍旧维持着「三公子」的姿态,但语气依旧毕恭毕敬地再次问道:「那师尊不怕她会……」
公孙龙此刻斜斜瞥了一眼过来,目光阴冷,但转瞬即逝,脸上立刻变幻成那爽朗的表情,哈哈大笑几声后,却是说道:「咦,三公子为何如此挂心,若老夫的事情败露了,这不是正和你意吗?」
韩云溪被公孙龙的目光刺得心中一凛,但也堆起笑容回应到:「师尊莫要与徒儿开这般玩笑。母亲……那条母狗的事情若是暴露出去,徒儿想,死的第一个必然是徒儿罢了。先不说那母狗容我不得,定会一掌将我击毙,若是此事让江湖中人知晓,这天下之大除非徒儿隐姓埋名从此再不是江湖人,也是无处可去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不是比死更难受吗?徒儿有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
韩云溪却是认真无比地看向公孙龙那张古板的脸,继续说道:「徒儿三生有幸遇上师尊,师尊修为旷古烁今,一身大能有翻天覆地之威,若得师尊恩泽,怕只是点滴雨露,徒儿也是受用无穷了。」
「哼,少说这等谄媚之言,为师不喜这一套。」
公孙龙说着不喜,但那舒展开的面容却是表示他十分受落非常。
「哪里是谄媚之言,徒儿这是发自肺腑。师尊是徒儿命中贵人。」韩云溪露出淫笑:「若不是师尊,徒儿如何能做到把母亲收入帐中那惊世骇俗之事?徒儿定当尽心服侍师尊,完成师尊交予的任务。」
「嘿,你若真的如此想自然最好,为师自不会亏待于你,否则,为师有的是方法让你后悔。」
公孙龙对韩云溪的话异常满意。
他知道韩云溪是滑头的,但若非韩云溪花滑头公孙龙反而不放心,因为滑头的人最会衡量利弊,最懂妥协。
他在太初门隐匿了半年了,这半年来他对太初门上上下下调查得是一清二楚。韩云溪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也是了解了,他在门内做的那些荒唐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因为其他人不会如此斗胆去调查韩云溪的一举一动,但他公孙龙却没有这个顾忌,他已经数次躲在一边观察到韩云溪在太初门折腾的淫戏。在他看来,韩云溪没有一点儿正派弟子的风范,其行事作风却更像是魔道中人。
想到这里,公孙龙心里还冷哼一声,什么正道魔道,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无非是正道有一层光鲜亮丽的外壳罢了,争抢起资源来,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
所以,公孙龙根本不怕韩云溪背叛他。
「那条母狗的事不劳你费心,为师那天魔摄魂大法奥妙无穷,不会有问题的。」
「那徒儿就放心了。」
「嘿嘿,为师看你是食髓知味了吧?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完成为师交予你的事情,为师以后传授你那天魔摄魂大法,保管你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
——
又三天过去了。
母亲不在,韩云溪一时间也没有了什么特别的目标,除了修炼外就是玩玩女人。期间倒是找了大量的道家典籍看了起来,试图在里面寻找一些突破点。其实父母当初和韩云溪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没有白莹月分析得那么透彻,只是说了一番类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的例子,韩云溪当其时也认为这是惯常的教育,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因为哥哥姐姐的突飞猛进及对自己下意识的否定,更多的心思花在一些旁门左道上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下山去寻找萧月茹,只是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去,大意说日夜思念,只恨太初门内事务繁忙,无暇亲自前往。然后每一封信,韩云溪都夹了一些精挑细选的女儿首饰在内,却也是笼络人心的一些小手段了。
然而,就在韩云溪觉得一筹莫展之际,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拜访,却意外地将一切揭露出来了。
「南唐确认会出兵援助南诏了?」
「嗯。」
童长老招待客人的偏厅里,韩云溪正给这位正牌师尊倒茶,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修炼上的事情,却是意外地听到童长老一声叹息后,说起这个劲爆的消息。
「虽然早在意料中,却没想到南唐上面这么快就能做出决定,倒是南诏那边给出了何等条件?」
「贝州。」
「嘶……」韩云溪倒抽了一口凉气,脑子不由地因为这两个字开始推演起来,一时间那表情自而然地变得严肃起来:「无异饮鸩止渴罢了,贝州乃南诏咽喉,就算这次顶住了吐蕃的攻势,他日若南唐有意,南诏依旧难免灭国之祸。不……,南唐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韩云溪却是惊叹于南诏壮士断腕的决心,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如果南唐不出兵,南诏实难抵挡吐蕃如今气势如虹的攻势。虽然把贝州这等要地拱手送予南唐,但只要获得喘息的机会,以后的局势谁也无法预测,但活下来才有选择的机会。
「哼,与人的本性无异罢了。」
童长老哼了一声,表情却是有些凝重。他是太初门仅次于姜玉澜的存在,姜玉澜不在时由他暂时代理门内的事务,却也是个见惯风浪的人,韩云溪见师父如此表情,却是看起来形势并不乐观。
童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三公子要早做准备罢了。」
「嗯?」
「今日朱雀堂呈报,南诏的南山码头战船频繁调动,却不是往南边海岸走,而是往东去了,我想南诏皇室是想退到海上去。」
「海上?那苍南境与姓赵的从此再无关系罢了。」
「总也比呆在这里不是被吐蕃灭了就是被南唐灭了好,赵婧龙若果真的放弃了南诏,三公子难道还不明白老夫为何让你早做准备吗?」
「师傅是说……」
韩云溪略微沉思,立刻脸上大变:为了争抢南诏这头猎物,南唐要正式和吐蕃开战了!这就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而是和太初门,尤其是韩云溪息息相关的事情了。
大哥韩云涛已经是被钦定的未来门主人选,二姐韩云梦则是很大概率会接手白虎堂堂主职位,处理太初门在江湖上的事务;而韩云溪,因为修炼天赋不如两位哥哥姐姐,培养的方向却是青龙堂,青龙堂则是主刀兵,与南唐军方打交道的地方。一旦南唐和吐蕃开战,战场必然是在南诏,地处南唐与南诏边境,又与南唐军方联系紧密的太初门毫无疑问是需要参战,届时领兵的毫无疑问会是韩云溪。
韩云溪不由地呲牙咧嘴,这他娘的完全是屋漏偏又逢连夜雨啊!
虽然不知道南唐具体何时才会颁布征召令,但毫无疑问公孙龙是不会让他离开太初门去那战场的,刀兵无情,若非到那宗师境界,多少江湖名号响当当的好手因为深陷在战场重重包围中被乱枪刺死或者奋战力竭而死,万一韩云溪死在战场上,这公孙龙难不成还能把主意打到韩云涛身上。
「哼——!」
童长老又是哼了一声,却是对韩云溪的表现有些不满:
「何至于如此惊讶,自打那吐蕃松贡赞布最爱的妹妹在与南唐三王爷和亲途中被刺消失不见后,不该早预料了吐蕃与南唐有此一战吗?如今不过是把日期提前罢了。」
虽然被童长老训斥,但韩云溪还是显得忧心忡忡,不由地感叹一句:「父亲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出关」。说完,他旋即一愣,自己想到这一堆麻烦事不由地盼望父亲早日出关主持大局,却才又想起,父亲很可能已经死在公孙龙的手上了。
然而,童长老却是一句:「年底前应该就出关了」,让韩云溪大吃一惊!心里狂呼一声:什么——!然后连忙问道:「老师为何如此肯定?」
童长老却是皱皱眉头,一脸奇怪地反问道:「老夫倒是奇怪,你母亲未曾和你提起吗?」
韩云溪摇了摇头:「父亲出关之事?不曾。」
童长老却是一时沉默不语起来了,但没多久,却是笑了笑,说道:「老夫虽不知姜夫人是忘了还是如何,大概是考虑事情如此重要,不想贸贸然公布吧。但此事告之三公子也无妨,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事情未曾公布之前,三公子切勿说了出去。」
天大的好事?难道父亲并未身死,却是终于突破了?
韩云溪依旧不明,但童长老下面说的话,却是让他差点没在椅子上跳了起来:
「太初门要成为东武林盟十卿之一了。」
十卿……
武林盟五部,总盟由金佛寺、德圣观与破天门三派组成,其余东南西北四部各由十个门派组成,这十派被称为武林盟十卿。
韩云溪脑子有些乱了,童长老又是一句:「哎,却是姜夫人拉了一门好亲事回来,太初门中兴可期。」。
这句话却如拨云见月一般,让韩云溪一下子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他终于知道那公孙龙要他扮演父亲韩雨廷所为何物:
筑基丹——!
这是晋升武林盟十卿由总盟赏赐之物。传闻此丹有夺天地造化之功能,服用此丹能让人却是能让人易筋洗髓,突破瓶颈再上一个台阶。而且此丹配方已经遗失,乃上古残留之物,具体武林盟还保存有多少不得而知,反正是用一颗少一颗的存在,韩云溪赠与萧月茹的暖阳丹在此物面前就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的区别。
若不是如今又逢魔道兴盛,又将掀起正魔大战,武林盟绝不会如此大方,送出如此珍稀之物。然而韩云溪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枚丹药很可能不是给他父亲韩雨廷的,而是给他大哥韩云涛的!
皇紫宸、万剑山庄、圣手门、大理寺、东武林盟……
这些名号在韩云溪脑子里逐一闪过,再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脉络的图像。皇氏家族这颗参天大树,如今这根居然要盘在整个东武林盟之上!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东武林盟中,万剑山庄和圣手门是同进同退守望相助的联姻门派,再经由皇紫宸与大哥韩云涛联姻,然后把太初门送上十卿,南唐皇氏,不但在朝廷上身居高位,在江湖中,整个东武林盟十卿中将有三卿与皇氏相关……
韩云溪嘴巴异常苦涩起来,心中的妒火却是不受控制如那草原野火一般无边无际地蔓延焚烧起来!
以大哥的天分,若果再得那筑基丹相助,那未来东武林盟未必不会再出一名五皇等级的人物……
为何?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
对于未来深感无力,觉得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韩云溪,如今却觉得这一切更加不确定起来,连带着,让他不得不把一些计划提前实施了。
第二天清晨,韩云溪唤来了师弟郑云桥。
「杨云锦那边可有信息?」
「尚未,但依公子吩咐,当天就把信让飞鸽送了出去,如无意外,应该比云锦师弟早三日到庆州。」
「嗯。这次叫你过来,却是另有要事拜托你一下。」韩云溪略微沉吟,说道:「你和刘师妹换一下,这个月去值守盘州,具体手续我已经让玄武堂办妥,你去领了令牌手谕即可。在盘州我有件事委托了张云霸去办,你到盘州去协助他一下。」
「遵命。」
郑云桥没有多问,他想着,既然跟了三公子,能让他知道的,自然会告之他,不该他知道了,知道了反而有害,异常高兴地领了命令就告辞退了出去。
郑云桥与杨云锦一般,却是早早跟了韩云溪,名义上是师弟,实际上已经算是韩云溪下面的幕僚了。
在他看来,太初门毫无疑问会是大公子韩云涛的。但是,一来他无法靠近韩云涛,韩云涛就算没有「登基」,凭借着娘子皇紫宸的关系,所处的层次也已经是近乎门主一般的存在了。而且就算给他有机会靠近韩云涛,以他的能耐在韩云涛处能获得的好处也是极其有限的。
韩云溪就不一样了。大公子待三公子是相当好的,大公子接手太初门后,以三公子的身份,必然也会安置到一个好的位置,最低也是一堂之主,跟着韩云溪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三公子对他们下属,出手是相当豁绰。就拿这次三公子庆州一行,所得所获,除了跟随前往的杨云锦收获颇丰外,就连他们几个没去的也收到了一份不薄的礼物。
说起来,韩云溪也是无奈。
却是在饱受打击下,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到了这些「旁门左道」上,想着既然修炼天赋不如大哥,那不如花多点心思在谋略上,同时想着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打不过,那一拥而上总是可以的,关键得有自己的势力,手下有些人,办起什么事来都方便。
——
盘州城市集。
萧月茹终于完全炼化了暖阳丹的药力,丹田的伤势也感觉明显好转起来让她心情大悦。若不是因为连续服药会使第二颗丹药的效果大减,像暖阳丹这样宝贵的丹药以萧月茹如今的状况想获得半颗也难,萧月茹真恨不得就一直躲起来将剩下三颗丹药都炼化了。
行走在盘州城热闹的街道上,享受着久违的注视,这让萧月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样平凡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也挺好的。不用直面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江湖,也不愁那吃穿用度,她这两天甚至有闲暇拾起了早已丢荒的,当年为了锻炼心性学的绘画,在那张流过她淫水阴精的案桌上,铺了纸拿起笔,优哉游哉地画起画来。这却是多年门主夫人的日子里不可想象的。
有多久没有这么自由自在了呢?若是小女儿也在那该是多好……那可就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了。这么想着,萧月茹却是长叹一声,再次感叹道:但这到底是痴心妄想罢了。
不时施展轻功在假山上面跃上跃下,在草地上腾挪躲闪;挥舞着虎筋鞭将树上的枯叶一片一片地抽落,再施展不同的腿法招数把枯叶在落地前踢碎……
这一切,都在告诉萧月茹,她内心真正的渴望到底是什么。
是鱼就该游,是鸟就该飞。
她要恢复修为,不但要恢复修为,还要继续往更高的山峰攀爬。这一切才是武人的根本,也是让她有机会选择平凡或者冒险的保证。但如今看来,那还是相当遥远的一件事,所以她和女儿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体验平凡生活乐趣的机会。
两人逛了一上午了,挑了一家有太初门标记的酒楼,萧月茹出示韩云溪赠予的身份令牌,持有这面令牌,却是在太初门的产业内,一切用度无需付账。母女二人立刻被掌柜亲自请到二楼的雅间,很快就上了整整一桌子菜。
萧月茹心情好,甚至要了一壶酒。
待到饭饱酒足后,萧月茹走在前,女儿铁胜兰跟在身后,却是下了一层台阶,下面走上来一伙人。三人均是一身武林人的劲装打扮,不是腰挎剑就是背挎刀,前面那身材魁梧的光头额角还有一道长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如今天下大乱,武林中人在江湖中走动的频率密了起来,这武林人士却是寻常大街也可见到,也并无什么好奇。
只是萧月茹正欲让过身来,结果和那走在前头的光头疤脸大汉双目一对视,双方都发出了「嗯?」的一声惊疑之声,然后两人的脸色都剧变起来。
却是萧月茹反应最快,脸色刚变裙子就已经扬起,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般直接一脚从罗裙下探出,脚掌绷直,如同一杆钢枪一般朝着光头大汉的咽喉刺去,却是一言不发,居然上来就直接下了死手。
萧月茹反应快了一拍,那光头大汉略微迟疑,那一脚已到身前,只得抬起左手用那肌肉健硕的手臂抬起招架住萧月茹那一脚,但人被踹得往后倒去时右手却是已经摸到刀把,把那明晃晃的狭长直刀抽了出来,后背被同伴一掌卸了劲后,一脚踩在楼梯围栏的木柱子上,借力往前跃起,「呔——!」地大喝一声,光头大汉一刀砍向萧月茹的脑门,也是下了死手。
面对光头那刀势凌厉的一刀,萧月茹却是仿照那光头大汉一般抬起了左臂去招架,正当光头身后那两位同伙以为那美人手臂会被自家老大一刀砍断之际,结果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刀却是砍破了长袖后,居然被格挡弹开。
这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可都是江湖中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这楼道狭窄,萧月茹和光头大汉两人打起来,旁人一时间倒也无法上前帮助。铁胜兰往后退去,却是自己本身武功一般,又被伤了经脉,此刻只能算是外门弟子一般,她压根就帮不上忙。而光头大汉身后两人,也后退腾出了空间,让自家老大有后退的空间。
光头那边两人刚退,就看到萧月茹用手臂挡开钢刀的一幕,立刻惊骇异常起来,因为他们并未听到有传出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是那铁护臂,这肉体挡刀是何等上乘的外功?老大与这等高手有怨,今天莫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那边光头大汉也没有功夫理会同伴是何等反应,虽然心里直接开始骂娘了,却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月茹。他清楚格挡开自己钢刀的不是什么横练外功,而是萧月茹缠在左手上面的成名武器「虎筋鞭」。决不能让她施展鞭法——光头大汉深知,一旦让「惊鸿观音」的鞭子施展开来,哪怕在这楼道并不开阔的空间里,也是一件极其要命的事情,所以他的钢刀被架开后却是顺势一转身,又一刀从左上角朝着萧月茹的肩膀斜斜劈去。
他没有逃跑的意思,却是认为,哪怕自己不是对手,但在惊鸿观音面前转身逃跑只会死的更快,如今之际只有拼死力敌,再看有没有机会制造混乱逃跑了。抱着这样的念头,光头大汉舞起了一片刀光,以一种以伤换伤的姿态朝着萧月茹攻杀过去。
萧月茹却因此心里发苦起来。
这光头大汉她认识,名叫黄舟山,是西洱帮的分舵主。铁山门被灭之前,和西洱帮有不少生意上的冲突,这黄舟山却是被萧月茹亲手教训过,而他的儿子也是死在铁山门的弟子铁棍之下,所以两人一照面,萧月茹就知道不能善了,直接就下了死手。
她修为大减,真动起手来,这名过去的手下败将如今却是和她实力相近,所以她更希望黄舟山会畏惧她过去威名知难而退,所以她那下死手没有得逞后,却是留了不少空隙让黄舟山有机会抽身逃跑,她却没有想到这个黄舟山却正是因为她的赫赫威名,不但没有逃,甚至悍勇不比地朝着她发动起攻势来。
也幸好萧月茹功力受损,但对敌的经验和技巧却远在黄舟山之上,那虎筋鞭终于还是寻得机会从断袖内滑落,被握与右手之上,然后一条黄色的蛟龙开始在这楼道腾飞起来。黄舟山无可奈何,却是刚刚一次交手两人易位,在萧月茹施展鞭法后,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等奇门兵器,被逼得狼狈不堪地连连后退,却是退到了二楼。
原本在二楼的两桌食客,从楼道传来打斗声音之时就躲入了厢房内,这倒方便萧月茹施展鞭法。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二楼的桌子椅子却是被萧月茹的鞭子蹭到,碎了一地的木碎片。
「走——!」
却是趁着一鞭逼退黄舟山,萧月茹卷起一张椅子,鞭子一甩朝着黄舟山丢去,然后招呼躲在墙角的女儿,就欲破窗而出逃去。
短短十来回合的交手,她明显感觉到黄舟山已经觉察到了她的不妥,那刀招却不再像刚开始那般畏手畏脚的,突然凌厉了几分,居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若是单对单,她倒是自信能拿下黄舟山,但对方有两名帮手,却还是走为上计。
可惜,就在她喊出「走」的时候,黄舟山的两位同伴居然从外面破窗而入,却是两人看见黄舟山和萧月茹打得相持不下,心中大定,反而从楼下跃上来,准备包抄围攻萧月茹。
其中一脸络腮胡的持剑大汉刚巧跃入萧月茹的鞭子攻势范围内,被卷了进去,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则拔出背上短剑,抖出两道剑花,却是朝着躲在角落的铁胜兰攻去。
这样一来,萧月茹想走,却已经走不了。
「娘……」
铁胜兰本来就不是那矮小汉子的对手,又赤手空拳的,交手才两招,就被一剑划伤了手臂。萧月茹不得不分神,在应付黄舟山的同时分心对女儿施以援手,那鞭子挥舞着,朝着矮小汉子也卷去。
也幸好她这鞭法正是适合与多人交手,虽然分心,但并没有因此落下下风。一时间却是萧月茹以一敌三起来。
但局面并未僵持太久。
却是萧月茹鼓尽一身内力后,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受创的丹田开始承受不住这样的催动般开始有些不稳起来,这让萧月茹的内息不稳。
反观黄舟山和络腮胡汉子,却是开始适应了萧月茹那灵动刁钻的鞭子,对萧月茹的攻势更加凌厉起来,这一刀一剑开始有配合地前后夹击,很快就让萧月茹感到压力徒增。
此消彼长之下,萧月茹这边鞭子回抽逼退黄舟山,却听见那边女儿铁胜兰一声「啊——」的惨叫,目光看过去,让萧月茹心如刀绞,却是看见女儿被那矮小汉子一剑刺中左胸,那带着鲜血的剑锋拔出,女儿瘫倒在地,那矮小汉子露出狰狞的面孔,居然又一步上前,那尚且沾染着鲜血的短剑朝着女儿的腹部刺去。
「住手——!」
女儿危在旦夕,萧月茹厉喝一声,一招灵龙出洞,鞭子朝着矮小汉子射去。
但一切都迟了。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萧月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鞭子尚在路途上,那矮小汉子的长剑却是从女儿腹部刺入,再从后背刺出来。然后,女儿发出「呃……」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却是直接瘫软在地,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却是鞭长莫及。
「胜兰——!啊——!」
萧月茹却是喊了一声女儿的名字后,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如同那草原上金雕悲鸣一般。这声叫喊凄厉至极,让围攻萧月茹的黄舟山两人只觉得心神一颤,动作也为之一窒。他们却不知道,萧月茹这叫声不但是女儿受到致命伤害的悲痛,也是萧月茹已经对丹田伤势不管不顾地施展了内功心法「啸天诀」里面的秘法,那受创的丹田随着那一声凄厉叫喊,仿佛发出嗡嗡鸣叫一般地颤动起来,这看起来像是蜜蜂振翅般的颤动,让丹田整个气海翻腾起来。
萧月茹一口血喷出后,那被秘法催谷起来气海涌出一股强大的内力,迅速散到萧月茹的四肢百窍。
「死——!」
萧月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体验到自己全盛时期的感觉,一声厉喝后,那刚刚挥舞起来如同一条蛟龙的虎筋鞭再次挥出,「啪——!」地一声响亮的破空声,居然划出一道弯刀刃锋一般的弧线,朝着刺死女儿的矮小汉子的脑袋劈去。
萧月茹这一鞭来势凶猛,那边刚把剑从铁胜兰身体上拔出来的矮小汉子已然是躲避不及,只得本能地抬剑招架去。
一边的黄舟山看到,却是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鞭子可不是那刀刃,抽在那剑锋上少不得会弯曲,最终还是会抽到脑袋上。
然而,让黄舟山意外的情况出现了。萧月茹那一鞭却是直接将矮小汉子的长剑像被一杆巨斧砍断一般,碎成两段,然后直接抽在了矮小汉子的天灵盖上,却噗的一声,那鲜血混着脑浆飞溅开来,矮小汉子的身体直接跪倒在地,再身子一歪,彻底成了一具尸体。
「撤——!」
这一幕让黄舟山惊得肝胆俱裂!他却是清楚那矮小汉子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这萧月茹却是不知道使用了何种秘法,居然一下又恢复了那曾在南诏凶名显赫的「惊鸿观音」之威,一招就将自己同伴抽死当场。若果这一鞭朝着他来,这下脑袋稀碎的必然是他了,这又怎么让他不感到心惊呢。
黄舟山这边身形往后弹射,就欲夺窗而逃。
熟料,意外又发生了。
落在那窗沿就欲一跃而下的黄舟山,却看到抽死矮小汉子后,那萧月茹身子一软,居然硬挺挺地摔倒在地,连那虎筋鞭也脱手掉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