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好点没有?”诗欣捏着一支棉签,一脸担心地问。
卧室里,灯光暧昧地昏黄着,我们三人都有些尴尬。
我全身赤裸,斜躺在床上,两腿叉开,呈“大”字型,阴茎悲哀地垂在中间。诗欣用棉签蘸着酒精,给我的伤口消毒。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袍,里面一丝不挂。睡袍的开口处,露出浅浅的乳沟。
她涂一下,我就“咝”的一声,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诗欣的丈夫站在床前,满脸愧疚。他只穿着一条内裤。
“对不住啊兄弟!”这是他第一千次道歉了,“下次,我一定会提前通知你的。”
我暗自恼怒:有没有搞错?还他妈的有下次?
但这是别人的家,别人的床,别人的老婆(虽然很少用), 正细心地给你的阴茎涂药。多多少少,还是得给别人一点面子吧?
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说:“还好你老兄不是程咬金,不然,今天我进门还是一个男人,出去就是一个太监了!”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阴茎上面,离龟头大约两厘米的地方,咬了一圈整齐牙痕,从中渗出点点血迹。有些地方,伤口深得几乎透过了表皮,隐约可见真皮层。
这一口咬得实在不轻!
诗欣的丈夫尴尬地说:“兄弟您是练过的吧?您那一夹,也差点把我的头夹下来。现在,我的耳朵还嗡嗡响呢!”
“大家彼此彼此!”我没好气地说。
“对!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诗欣气鼓鼓的,手上稍微一用力。我的阴茎一颤,竟然猛的勃了起来,像个高耸的大炮,差一点顶在她的脸上!
诗欣羞红了脸,“果然不是好东西,伤成这样还不老实……”
我急忙喊冤,“真不是故意的,酒精的刺激,条件发射!”
诗欣的丈夫表示理解。他解释说,男人这东西,的确不受大脑控制。想硬就硬,说软就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正因为如此,男人们才把它叫做“兄弟”,或者“分身”。
诗欣语带嘲讽地说:“哦?既然是男人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丈夫脸一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转移话题:“喂,老兄,要说你的牙口还很不错。你看,牙齿印整整齐齐,一颗歪的都没有。”
“还真是这样啊!”诗欣的丈夫扶着眼镜,低下头细看,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我赶紧一闪,“别,您还是眼看手莫动吧!”
诗欣的丈夫抬起头,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不是我夸口,我的牙当初在法国整过。回国后,我在东城区专门找了家牙医诊所,定期去护理。那里有位医生,是欧洲留学回来的。说起牙医,我还是相信法国的,德国的勉强可以接受……”
“是吗?”我一听来了兴趣,“我还正说想去看看牙医呢,这几天,我左边尽头有颗牙齿敏感,一吃生冷的就疼,不知是不是虫蛀了……你那位牙医收费贵吗?”
“不贵,待会儿我把他的名片给你。你就说是我介绍的,他肯定会给你打个八折……”
我们正聊得投机。突然,诗欣在一旁带着哭腔说:“都弄成这样了,你们俩还有闲工夫说这个?”
…………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我从车上下来,每次一迈步,下面就针刺一样痛,仿佛上面吊着一盆仙人掌似的。
不愧是男人的命根子啊,平时撞一下都受不了,何况还被咬了一口。我暗叫倒霉,遇到这种事情,概率应该比中一百万的彩票还要小。
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家里黑乎乎的,妻子应该还没有回家吧?她做记者兼编辑,加班是常有的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我把外衣挂在衣架上。
忽然,眼前一花,客厅里灯火通明。“Surprise!!!” 妻子脆脆地叫了一声,从窗帘后面跳了出来。
她身穿性感内衣,上身只有一条乳罩,造型别致,好像两片绿色的树叶。下身是一条透明内裤,上面醒目地绣着一个黄色的柠檬,正好挡住了阴唇的位置。
“老公,好看吗?”她得意地说,“上次我和秀青一起买的,没见过这种内衣吧?”
她的头上,居然还别着一对粉红色的猫耳朵。
我哭笑不得:“怎么回事?装嫩啊?再过几年,都要变成中年少女了。——吓了我一大跳!”——其实,这套内衣,我当天就悄悄地欣赏过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骂道。骂完,又马上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老公,我不在家这几天?你想不想啊?”
她扭着屁股,色眯眯地朝我靠了过来。“蓝月亮”牌香水的气息,从她身上的各个部位飘了出来。她知道我喜欢这种香水的气味。平时做爱之前,时不时会洒上一些。
我心说不妙,正想找借口躲闪。她的一只手已经朝我胯下抓过来,“嘻嘻,我摸摸看,硬没有?”
“哎哟!”我猝不及防,疼得大叫了一声,猛的一把推开她的手。
妻子被我的惨叫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会儿,问:“怎么回事?你那里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急忙搪塞,“长了些湿疹……这几天,你不在,有些不注意卫生……”
妻子立刻警觉起来:“不可能!什么湿疹会这么痛?——脱下来给我看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除了湿疹,今天在办公室,我不小心在桌角撞了一下,现在还青肿未消呢……不过没关系,小事,过两天就好了。”
我暗自后悔,刚才在诗欣家里。她好心想给我包扎起来,结果被我拒绝了。如果有包扎就好了,我就只把纱布亮给她看。
“哦,这么巧啊?你干嘛不说一颗陨石从银河系掉下来,正好落在你的裤裆里?”妻子不是那么容易受骗的人,她冷笑道,“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脱下来给我看看,我和你没完!”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出山人所料!好奇了吧?哈哈,我就是不脱裤子!看把你急的,哈哈…… 耶!”
我伸手比了个V字,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像做迷藏一样,一溜烟跑进书房,反锁上房门。
我心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我很清楚,这个拙劣的举动,最多能给我争取几分钟时间。
我连想了好几个借口,但都觉得很勉强。最后,我无奈地解开裤子,朝那个“兄弟”或“分身”看了看。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的出现:就算是牙印连成一个环状,也好过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那样的话,我顶多厚着脸皮告诉她,我自慰的时候,塞进一个管子里,结果被卡住了。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阴茎上牙印依然,仿佛挂了串微型项链一样,随便一个人都能辨认出是牙齿留下的。而且,看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这串印子很难消失。
我绝望地抬起头望天:怎么办?总不能说,是我自己咬的吧?
“嘭!”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我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地打开书房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家里静悄悄的,妻子不知到哪里去了。卧室里有些凌乱,衣服扔了一地。
突然,我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有张彩色纸。
走过去拿起一看:居然是我那天顺手从酒店拿走,用来逗秀青的洗浴中心广告。
上面,妻子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肮脏的人!!!
句子后面,是连续三个大大的惊叹号!
我苦笑了一声,唉!阴差阳错,她竟然从我的衣袋里翻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