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时间静止空间与屯货
官方对地质灾害的反应向来迅速，没过多久，关于这次地震的消息已经在官博上公布出来了。
震源在隔壁海城地下十二千米，震中区域测出了六级的强度，震感都能传到周边邻近的几个城市了。作为一个闻名于全球的沿海旅游城市，海城在城市建设方面毫不吝惜成本，高付出自然换来相应的回报，所以这次的受灾程度比人们预想中的要轻很多。但也有些老旧房屋倒塌，造成了人员伤亡。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官方又发布了一条提醒人们警惕余震和沿海地区海啸的公告，这让大家的心脏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云城和海城相临，之前的几次震动带来的震感也十分明显，宋蘅就从小区的业主群里看到了谁家花瓶掉落砸伤人，谁家壁挂电视砸落的消息。
这种情况下，还是暂时在外面呆着，等余震彻底过去吧。
只要是惜命的人，就不会不把官方的预警当回事，大家纷纷从家里出来，到开阔空旷的地方去避难。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大人的讨论声中夹杂着睡不成觉的小孩的哭声，四周一片嘈杂。
还有小孩看到宋家的账蓬，非要进去玩儿的，一被家长拉走就哭闹个不停。
宋蘅押着妹妹躺下，即便睡不着，也要她闭目养神，而不是大半夜的对着手机刷个不停。
早上五点多，天微微亮的时候，海城又震了一次。好在前半夜的那次已经给出了预警，大部分人都做好了避难工作，避免了更严重的损失。
物业管理处在业主群里发布了集合消息，两兄弟收起了账蓬，牵起困得快睁不开眼睛的妹妹，借着昏晦的晨光穿过或坐或躺的人群，找到了在公园一角集合的业主大部队。
不出意料，在眼熟的邻居们的脸上，他们看到了探究、怀疑和鄙夷的神色。
鹦鹉饲主家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夜里闲着无事可干时，就已经向熟人宣传了好几次三兄妹的奸情，把剧情编造得仿佛自己曾亲眼看见过现场一样。有的人相信了，并表示自己对三兄妹关系过于亲密早有怀疑；有的人不相信，站在三兄妹的角度，认为他们失去双亲，所以比一般的兄弟姐妹更懂得互相扶持的道理。
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宋家三兄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眼下这个议论纷纷的环境，就让人很烦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向来四平八稳的宋蘅有点急躁了，妹妹没睡好觉，每天早上固定的一杯牛奶也没能喝上——
在签到结束，物业确认了所有业主的安危之后，宋蘅从地下车库开出了自家的suv，载着弟弟妹妹离开了小区。
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他们下了车，让宋峦把车收进空间里，沿着街道边走边买东西。
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方便是方便，可商品种类不多，他们挑挑拣拣，买了好几大袋的巧克力、糖果饼干之类的食品。这个时候还很早，超市还没开门，而且出了地震这样的大事，考虑到安全问题，一些建在地下的大型超市大概会选择暂停营业。
最后，靠着地图导航，他们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找到了一家农家乐，管饭，还有几间客房。
虽然条件简陋了点，好歹平房比高层住宅楼安全得多，而且这附近人少，正好让妹妹补眠。
折腾一晚上，好不容易到了能安睡的地方，宋峦这一觉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两点。
等她醒来时，世界已经变了个大样。
“奥克拉西南部地震，约尔干德湾海啸，尤兰多首都威克邦火山爆发……”
宋峦猛地清醒过来，从床上爬起来，挤到背对着她坐在床沿边的两个哥哥中间，和他们一起看平板上播放的新闻。
报道中的糟糕情况让三兄妹沉默了许久，不止是海城，远在大陆另一端的国家，大洋中心的岛国都接连遭难，——就是再心大的人，也不可能没有危机感。
海城沿海区域在九点多发生海啸，好在住民撤离及时，没有造成伤亡。接连经受地震和海啸，海城这座风光优美的旅游城市受损不轻，通过航拍，满是衣服鞋子、塑料袋等无主杂物的海滩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椰子树倒了，海边的摊位不知去向，这一片狼藉的画面实在让人唏嘘。
在地震预警解除之前，他们是不打算回家了，正好这家农家乐是个果园，在跟老板打过招呼后，宋蘅和宋滕带着妹妹摘荔枝去了。
这兵荒马乱的时间还能有客人上门，也是老板没想到的，客人一说要摘荔枝，老板就给准备了两根带钩子的长竹竿。
“我们多摘点！”宋峦兴冲冲地走在前面，“留着以后慢慢吃！”
也是刚才，宋峦才发现，她的随身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昨晚倒的，还来不及喝的一杯热水，今天下午拿出来还烫得要命；被她收进空间从家里带出来的冰箱，早就断了电，里面的冰霜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时间静止，这简直不要太方便！
荔枝这种水果娇气，最是不耐放的，可是有了空间，还怕放不住荔枝？
妹妹的这个反应倒是提醒了宋蘅和宋滕，他们一边举着竹竿绞荔枝，一边打量四周：左边的小山坡圈着一大群鸡，右边的水塘养了鱼，听声音不知哪个角落还有一群嘎嘎叫的鸭子……
屯货！
两大麻袋的荔枝上了称，足有一百多斤，农家乐老板原以为今天没生意了，结果还是能赚一些的，——荔枝的市价可不便宜，更不用说直接到果园里体验采摘的乐趣。在宋蘅提出要买鸡鸭鱼时，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
“鸡要五十只，鸭十只，都宰杀好，拔干净毛。”宋蘅一边惦量自家车的容量一边向老板报数，“还有，鱼一百斤……能不能帮忙送到路口？我们自己叫人来接。”
到了路口，就可以找个没人经过的时机，让妹妹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了。
老板忙不迭点头应好，并表示可以找附近的村民帮忙杀鸡杀鸭，至于送货，他家有辆小卡车，正好帮忙运到路口。
就这样，半天时间下来，三兄妹悠闲地逛果园摘水果，到了傍晚，又收获了堆成小山的鸡鸭鱼肉。当然，这些都是花了钱的。
鸡和鸭都用保鲜袋装着，在铺了冰块的泡沫箱里排好，一箱十只，鱼则是放进装了水的氧气袋里，放了四大袋。
收完这一批东西后，宋家三兄妹住了下来，第二天又以同样的方法购入了一批鸡鸭鱼。
官方也终于撤消了地震和海啸预警。
到了第三天早晨，宋滕突然提出要独自前往海城。
33、分裂空间
宋滕和熟识的设计师好友一起开了家服装设计工作室，由于合作双方都有回国发展的打算，所以年初时就开始在海城寻找合适的营业地点了。
好在这场灾难来临时，工作室还没开起来，也谈不上有什么损失，只是设计师本人受了伤，现在已经住进医院了。
云城和海城相临，从他们的居住地去到宋滕的目的地，海城的鸥江区，乘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地震发生后海城那边的公共交通系统肯定有一定程度的受损，还不知道高铁能不能直达。
“等等，我有同学住在鸥江，我问问。”宋峦掏出了手机。
半晌后，她把手机举到宋滕面前，“鸥江站关闭了，但是能到隔壁的南江，只是现在桥断了，要绕很远的路，而且路还没舒通……”
宋峦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用种种不便说服他放弃海城之行。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又是地震又是海啸的……可是她也很了解宋滕，和看似冷漠但却对自己无底线迁就的大哥不一样，二哥虽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一旦决定去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比如几年前他独自出国……
宋滕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对她露出安慰的浅笑。
“大哥……”宋峦把视线转向宋蘅，那扁着嘴巴直瞪眼的样子，就差把“你快说说他”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没事的。”宋蘅只笑了笑。
大哥和自己不站在同一阵线上，这让宋峦很是委屈，她瞅瞅大哥，又瞅瞅二哥，小声试探道：“那我们一起去……”
“不行，”宋滕敛起脸上的笑，“那太危险了。”
“你都知道危险了还要去！”宋峦气得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宋滕叹了口气，温声劝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和大哥在家等我，好不好？”
“不好！”宋峦转身钻回车上，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
“我早就说过宝宝不会同意了。”宋蘅倚着车身，凉凉地道。
宋滕无奈极了，“你就不能哄哄她吗？”
“哄什么？我也不想你去。”作为大哥，他不可能乐意看着弟弟去冒险的。
“……”
“但你非要去，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绑起来，“你好好跟她说说。”宋蘅让开了身后车门的位置。
宋滕上前，屈指敲了敲车窗，过了好一会儿，车里的宋峦才缓缓降下车窗，用一双泛红的眼睛瞪着他。
“宝宝……”
“手伸出来！”宋峦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
宋滕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妹妹还愿意理会自己，他暗暗松了口气，依言伸出自己的手。
宋峦一把抓住他的手拉到面前，往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一口，在他疼得发抖，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时，用力握住那个溢血的伤口，把体内的异能输送过去。
“宝宝……”手腕上的刺痛感被温热感所取代，宋滕眯着眼看向妹妹，却发现她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恍然间，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她年幼时常年病弱的模样……在明白妹妹正做的事之后，他大声喝止了她，“好了！宝宝，够了！”
小小的咬伤，对经过晶石强化的宋滕来说，要愈合也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强硬地甩开妹妹的手，中断了她不顾自身情况向他输送异能的举动。
“宝宝，还好吗？”宋蘅拉开车门，把歪倒在座椅上的妹妹抱了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和咬人后唇边残留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坏掉。
“没事，让我睡一觉……”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眼睛都睁不开了。
“……乖。”宋蘅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沁出薄汗的额头。
“我……”这一刻，宋滕心疼得无以复加，眼看妹妹为了自己而变成这副模样，他懊恼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去吧。”宋蘅无声地叹了口气，朝他挥了挥手，“我们就不送你了。”妹妹这个样子，他得尽快带她回家休息。
“……”宋滕目送自家车子远去，拎着背包站在路边发了一会儿呆。
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发现了一个能随自己的意念打开和关闭的空间，大概估算一下，容量在十五立方左右，里面放着前两天他们在便利店买的食物，和一些从农家乐买的水果，鸡鸭鱼，还有一个家庭药箱，一把柴刀，一把斧头。
“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宋滕捂着眼睛笑了，一颗心被复杂的情绪涨满，欣慰有之，酸涩有之，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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