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识破
此时的李欢面带微笑，心里却喊天，这里绝对不能久留，正要离开时，一阵香风扑鼻，一只握着空酒杯的纤纤玉手伸了过来，那是只令男人心动、令李欢心跳的纤纤玉手。
「谢谢！」随着好听的声音，一张美丽的容颜出现在李欢的眼帘，那双美得令人窒息的美眸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李欢一眼，与此同时，她好看的美眸闪过一抹异色。
李欢没有去接触她的视线，而是面带从容地转过身。虽然他很有自信经过修饰的容貌不会有破绽，但她美眸里的异色依然让他心跳加快。奶奶的！这都能让她认出自己的气，就真他娘的见鬼了！
走出老远的李欢，仍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背影上，令他的心里没底，意外，这纯属意外！天知道会在派对上碰到这该死的女人，容貌能变，但身材却变不了，这该死的女人不会从身材上认出自己吧？
夫人！高贵而又美丽的夫人！远在香港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英国的社交派对？
回到餐桌旁的李欢表情保持正常，心里却郁闷得不能再郁闷！
目标还没有找到，李欢伺候人的活还得继续干下去，只是对夫人所处的社交圈，他是打死都不想靠近，他端着托盘，保持着侍者的礼仪，几乎将整间大厅转了个遍，但却连目标的毛都没看到一根，难道目标不在这里？李欢心里有点纳闷。
李欢端着托盘穿梭在宾客间，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大厅一侧的露天阳台，就只剩下露天阳台没有去，但是露天阳台另外有侍者照应，贸然出去，搞不好就会暴露身份。
李欢再次回到长餐桌旁，将空托盘内的空酒杯置换成盛着酒的酒杯，端着托盘刚一转过身，心里微微一凝，那美丽的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附近，离他不过五公尺远的距离。
这时美丽的夫人优雅地步出社交圈，面带着矜持动人的微笑，径直朝李欢走来。
不能溜就只能面对，李欢站着不动，他有自信易容术不可能露出破绽。
一股醉人的馨香扑鼻，只见夫人俏生生地站在李欢面前。
李欢表情正常，一只手背在腰后，另一只手将托盘伸过去，姿势标准。
「谢谢。」夫人优雅地取了一杯酒。
敢情是过来要酒喝的，李欢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要侧身离开，这时夫人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装得还真像，继续保持。」
我靠！李欢心里猛然一震，但眼睛却露出茫然，似乎对夫人这没头没脑的话无法理解。
李欢装模作样的眼神，夫人只当没看到，自顾自地说：「我有点累了，能带我去休息室吗？」
休息室？鬼才知道休息室在哪里？李欢心里叫苦，他不知道在哪方面露出马脚，但夫人这番做作，自己恐怕已经被她认出来。
李欢只能站着不动，夫人似乎知道他的尴尬，将身子侧了侧，眼波流转，意思是让李欢带路。
夫人微侧的身子后是大门，李欢见状无奈，只得做了个「请」的手势，面带谦恭的微笑领着夫人朝大门方向走去。
夫人跟大厅内的绅士淑女很熟悉，一路上面带着迷人微笑，不时回应他们的招呼。
有夫人跟在身侧，在前面谦恭引路的李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步出大厅大门时，顿时四名西装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其中两名西装男子巧妙地将夫人与李欢隔开，保持着警戒的距离，李欢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认出其中一名西装男子是夫人的贴身保镖。
说是要李欢带路，但真正带路的是其中一名西装保镖，贵宾休息室就在大门右侧走廊不远处，只见两侧站着两名西装男子，见李欢与夫人走近，其中一名西装男子打开房门。
李欢夹在两名西装男子中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见房间内设施豪华，灯光柔和，靠墙处是一个小吧台，客厅中央，有组真皮沙发。
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跟进来的四名西装男子，轻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四名西装男子向夫人鞠躬，转身就走，李欢心存侥幸，也跟着几名西装男子转过身想溜。
「喂，没让你出去。」身后传来夫人的声音，让李欢的脚再也迈不出去。
李欢只得转过身，脸上依然是一副侍者该有的谦恭表情，操着伦敦腔：「尊敬的夫人，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您效劳？」
「你说呢？」夫人的坐姿很端庄，笑吟吟地看着李欢，眼神露出玩味的嘲讽。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李欢眼露茫然。
特工守则，没戳穿，就得尊重自己乔装的身份，就算夫人可能已经认出来，此刻李欢也只有打肿脸充胖子。
「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看着李欢很西方的脸蛋，面带浅笑，表情优雅，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李欢的笑容依然谦恭。
夫人看了李欢一眼，语带嘲弄地说道：「好了……我懒得跟你纠缠不清，这休息室现在就我跟你，没有别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李欢！要说你的装扮的确很成功，可惜你的面貌虽然变了，我还是能认出你的身形。哼，你还想继续在我面前装糊涂吗？」
奶奶的，既然已经穿帮，再装下去就有点过了，李欢脸上的谦恭笑容倏忽消失，当下不再客气，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
「夫人，您是怎么认出我的？」李欢无法理解，夫人的眼力就这么厉害吗？
对于李欢的疑问，夫人脸蛋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这话不好回答，因为她想到了这该死的家伙在法国时的无礼。
夫人能认出李欢并不是她的眼力有多厉害，而是李欢的无礼侵犯让夫人引为奇耻大辱，在香港碰见他前，可以说是一直耿耿于怀，并发誓要抓住这个胆敢侵犯自己的家伙，所以他的样貌、神态、体形可以说早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先前在派对大厅，当她乍看到李欢时，虽然李欢装扮侍者时已经改变容貌，但夫人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再一留意观察，李欢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让她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夫人从手下提供的情报中得知，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出现在伦敦，而且很有可能混进今夜的高级派对，种种因素联系在一起，李欢在夫人面前现形，那是必然的事情。
但这一切巧合的因素，却不是李欢所能知道。
见夫人不回答他的疑问，李欢也懒得追问，当下接着说道：「夫人，既然您已经认出我，我现在又落在您的手里，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李欢嘴里要摊牌，眼角余光却迅速地瞟了露天阳台一眼，房间内只有他跟夫人，要脱身并不难。
夫人看了李欢一眼，见他一副随便自己怎么样的表情，心里有些没好气，但表面上却很平静地说道：「李欢，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的？到英国来又为了什么？」
李欢笑着说道：「呵呵，夫人，您这样能问出什么？真对不起，您的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
李欢的态度一向如此，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知道我问不出什么，但我知道你在替中国政府做事，对了！这次日本发生的暗杀事件与爆炸事件都是你做的吧？」
「对不起，夫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说的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李欢矢口否认。
李欢的态度让夫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道：「真与你无关吗？你出现在法国，法国就发生两起暗杀事件；你到美国，美国就发生炸弹袭击事件；你人在香港，香港也发生了暗杀事件与爆炸事件；日本发生的事情，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我的手下可是在日本见过你，而且你的朋友被山口组的人抓了，还是我提醒你的，这些你不会都忘了吧？」
李欢听得一阵头大，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事实，但这些事没一件能见光，何况是当面承认。
对于夫人所说，李欢只能眼露遗憾，闭口不言，同时他心里也在琢磨，这夫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对自己一连串的跨国行动如此了然？事关机密，李欢心里甚至有宰掉夫人灭口的冲动。
对于李欢起的歹心，夫人没有察觉到，她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李欢，我知道你对我所说的一切都不会认帐，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我心里清楚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就行了。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干的这些事情没有危害到我，所以我也不打算揭穿你。」
夫人最后这一句听着倒是不错，但李欢心里的杀机却未消退，留着她，对自己的危害太大。
「李欢，这次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夫人没头没脑的话让李欢心里一怔。
「感谢你救了我的人啊！你忘了你在日本东京精神病院做的事情吗？」夫人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救了夫人的人？东京精神病院的地下设施内，会是谁？
李欢心里突然一动，奶奶的！眼前这高贵美丽的夫人不会是中国情报机构的人吧？有兰妮的前车之鉴，李欢觉得很有可能，顿时心里的杀意稍微淡了一点，如果眼前的夫人是中国情报机构的人，就没有必要宰了她。
夫人并没有说出李欢救的人是谁，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李欢，你今天晚上混到这派对，是为了一个人吧？」
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此刻，李欢已经不再感到奇怪，看了夫人一眼，没有回答。
「那人的确是恶贯满盈，也该有人收拾他了。」
夫人看了面色平静的李欢一眼，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要找的人，可以从这间房间的露天阳台外看到，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要动他可不太容易，派对中不但有美国CIA的人混在里面，还有英国军情局的人，你贸然在派对上动手的话，很容易被他们抓到。」
李欢听得心里一阵纳闷，夫人很直接地说破他下一步的行动，同时她不但提醒自己要找的目标在哪里，也暗示自己要小心，她这样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谁？
李欢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此时李欢的心里很复杂，夫人身份不明，又知道不少内情，宰了她灭口？万一她是中国情报机构的人呢？不宰她？自己的一切，她却掌握得很清楚，跟光着屁股站在她面前差不多，到底要怎么办？
李欢心念电转，夫人却像个没事的人，盈盈站起身，走到吧台旁取了一瓶酒，为自己倒了一小杯，柔唇就着玻璃杯小饮一口，她的姿势极其优雅，不可否认，夫人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教养与高贵，但心中疑问重重的李欢，却无心欣赏夫人迷人的风情。
夫人放下酒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欢，微微笑了笑，说道：「李欢，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回房间了。」说完，放下酒杯，身姿优雅地朝门口走去。
李欢站起身，看着夫人走到门口的美丽背影，他真的没什么话好说。
这时，走到门边的夫人停住脚步，回头嫣然一笑，说道：「对了，我住在一八零零，如果你晚上没地方住，我还可以为你安排一间房间……」说完，便打开门走出去。
随后门被夫人身边的保镖关上，李欢心里五味杂陈，夫人临走时回眸的甜美微笑令李欢心动，同时也令他头疼。一切都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被夫人掌握，她能守密吗？她又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对此，李欢一脑子的浆糊，他彻底被夫人弄迷糊了。
但该宰的人依然得宰，好不容易混进派对，难度高也不能放过，现在宰掉莫拉索才要紧；至于夫人，她对自己好像没有恶意，过了今夜再慢慢研究也不迟！李欢收拾了一下心情，暂时抛开心中的种种疑团。
贵宾休息室此刻就剩李欢一个人，李欢没急着回到派对大厅，夫人暗示到露天阳台能见到想见的人，李欢便来到露天阳台。
露天阳台摆放着几张小方桌、几组沙发，一身侍者行头的李欢随手从门口一侧的台上拿了条抹布，假装在擦桌子，眼睛同时瞟向隔壁派对大厅外的露天阳台。
只见那露天阳台有几张硕大的墨绿色遮阳帆布，帆布周围装饰着霓虹灯，散发出柔和靡丽的光芒，十数张豪华典雅的圆桌沙发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遮阳帆布下，有不少男女，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在夜风轻拂下品着顶级红酒、吸着顶级雪茄，谈笑风生间别有一番情趣与休闲。
两边的阳台距离很近，只隔着一个窗台，李欢能清楚看到露天阳台上那些男女的表情与容貌，很快，李欢在那露天阳台靠边的位置上发现了目标。
莫拉索，头顶微秃，脸型微胖，勾鼻上挂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身上的行头很绅士，这个已经成功混迹在上流社会的人渣正与一名身着性感晚礼服的金发美女亲密地交谈着，从表情上来看，这家伙一直保持着文质彬彬的绅士风度。
目标锁定，但此刻李欢却没有下手的机会，在那露天阳台上，李欢至少过滤出四名疑似是特工的人，而且他们彼此没有联系，因为那四人在注意莫拉索的同时，还互相有戒备的眼神出现，奶奶的！那四名疑似是特工的人很显然不是一伙的。
奶奶的！这下热闹了，李欢顿时有点头疼，目标处在严密的监控中，贸然动手，不但成功机率不高，而且想要在众多高手中脱身也是难上加难，情况的复杂性已经超出李欢所能承受！
李欢心念电转，分析着目前的复杂形势。狙击？没狙击枪，而且在莫拉索周围有监控网，这家伙不但有贴身保镖当肉盾，而且还要面对特工，理想狙击点恐怕也早有人候着，要想狙击莫拉索谈何容易。
潜入莫拉索的别墅寻找时机？这招大致可以放弃，有重重的监控网，说不定莫拉索的别墅早就被卫星定位监控，恐怕飞一只苍蝇进去都会被发现。
李欢分析下来，看来只有在派对上解决目标，派对一结束，再想下手就没机会了。
奶奶的！现在的选择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放弃，再来就是豁出老命干了！
转念间，李欢退出贵宾休息室的阳台，走到茶几上随手将桌上的小物品揣进口袋里，他有了选择——玩命！
李欢离开贵宾休息室，那两名守在门口的西装男子依然站在两侧，见李欢出来，这两名西装男子并没有什么表示，当作没看见他似的。
李欢来到派对大厅，只见大厅内的灯光要比先前黯淡一些，灯光朦胧而迷离，在英国上流的派对中，交际舞是其中不变的主题，随着舒缓、悠扬的音乐，男女成成对地翩翩起舞。
这倒是非常绝妙的时机，李欢心里顿时大喜，走到那长长的餐桌旁，在他将一杯杯酒放置在托盘上时，又动作巧妙地弄洒不少在餐桌上，迷离的灯光下，餐桌上洒落的酒散发出阵阵酒香，但酒渍却不显眼，此刻没人注意到李欢的小动作，更没人会去在意那一点点的酒气弥漫。
李欢端着酒在大厅里游走一圈时，小动作不断，托盘上至少有一半的酒悄悄洒落在地上，来回几趟后，大厅内的酒香更加浓郁，露天阳台门口两侧的纱帘也有了一丝淡淡的酒气。
就在有些人感觉到酒香四溢的时候，这时李欢手插口袋走到一名侍者身后，那名侍者正神情专注地朝那用高脚杯搭起的酒塔顶端倒酒。
李欢眼角余光迅速地朝左右扫了一眼，见并无人注意到这边，当下身子迅速贴上去，朝那侍者的后背一靠，使劲让那名侍者一个踉跄，瞬间那名侍者往前一扑，就在那名侍者快要倒向那高高的酒塔时，李欢插在口袋里的手露了出来，眨眼间，一团火苗从他手中弹出。
「哗啦！」一阵玻璃落地声接连响起，酒塔被那名侍者撞得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那从李欢手中弹出的火星瞬间引燃弥漫一地的酒，一股蓝色的火焰在地上窜起，很快，蔓延到餐桌上，火焰蔓延的速度之快，在那些绅士淑女还没有从酒塔倒塌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那名可怜侍者身上的西装也被火苗引燃，李欢动作不慢，马上将那名趴在碎玻璃堆的侍者拖了出来，动作利落地脱下燃烧的衣衫，随手一扔，落地的衣衫引燃李欢先前洒在地上的酒，蓝色火苗瞬间窜起，此时李欢身上的西装也已经被火苗引燃。
大厅在这一连串的突然变故中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惊呼声顿时充斥整间大厅，这些绅士淑女此刻再也没有先前的教养与高雅的举止，如乱成一团的蚂蚁，惊慌失措地向门口蜂拥奔逃，不时有人被撞倒在地，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此时，李欢夹杂在乱哄哄的宾客中，一副慌乱的表情，四处乱蹿，只是他跑的方向却是露天阳台，也有一些离露天阳台较近的宾客选择逃到阳台，顿时露天阳台门口人头涌动！
燃烧的西装已经被李欢脱下扔在地上，但他在跑向露天阳台的时候，却没忘记将燃烧的西装踢向有酒渍的地板，没有完全挥发掉的酒渍瞬间带起火苗，火苗不致命，但大厅内似乎到处都在燃烧，这足以造成更大的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