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手是他
李欢呵呵一笑，说道：「陈先生真是爱说笑，我哪有什么资格赞不赞成，再说，我又不是社团成员，社团的事我无法插手啊！」
陈先生笑了笑，说道：「李先生谦虚了，谁不知道现在洪兴、东星都是看你的脸色行事啊？你不点头，这两大社团会听我的吗？」
李欢笑道：「陈先生真是太高估我了。说实话，上次你说的社团联盟，我觉得很不错，我看东星跟洪兴应该会愿意，你想想看，你们几大社团一旦联盟，实力会变得有多强就不用我说了吧？想灭哪个社团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你们社团联盟尽管瓜分地盘，这种好事任谁都愿意啊……」
陈先生呵呵一笑，道：「李先生，话是这么说，问题是你不点头，这社团联盟就无法成立，所以我事先找你就是想跟你沟通，希望能得到你明确的答复，要不然，之后的会议就进行不下去。」
「哦，等会儿还要开会？」李欢故作一怔，问道。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现在时间紧迫，今晚就得拍板。」
李欢听得心里微微一动，问道：「时间紧迫？陈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必要那么急迫吗？」
陈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有必要，而且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李欢表情淡淡地问道：「什么机会？」
陈先生看了李欢一眼，凝声说道：「社团整合的机会！」
李欢微微笑了笑，说道：「哦，难道陈先生已经有了什么计划？您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我听得有点糊涂。」
陈先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李先生，有些事，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社团联盟一旦形成，大家的好处都少不了。」
李欢微微一笑，说道：「陈先生，你搞错了吧？这是你们社团之间的事，有好处也轮不到我啊！说实话，你跟我说这些事是不是有点对牛弹琴啊？」
陈先生哈哈笑道：「李先生，真人面前就不说假话了。没错，表面上社团联盟跟你没关系，但这可关系到东方小姐的利益，呵呵，东方小姐得利不就等于你李先生得利吗？这其中的关系，就不用我为你解说了吧？」
「呵呵，陈先生已经解说得够详细了，不错，我跟东方小姐的关系确实不错，只要是对东方小姐有利的事情，我都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只是……」说到这里，李欢故意顿了顿。
陈先生看了李欢一眼，道：「只是什么？」
李欢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我不清楚内幕啊！没内幕，我怎么为东方小姐争取利益？就如你先前所说，你的计划不能跟我说得太详细，但陈先生，您想想，如果我不知晓一切，我就没办法说服东方小姐跟你们联盟，更不用说曾公子那里了……您说是吧？」
「哦，李先生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告诉你详细计划，你就同意我们的社团联盟？」陈先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呵呵，我的话并不是绝对，我只是在想，既然是你我合作，我当然得清楚一切，陈先生，你说是吧？」李欢的态度模棱两可。
陈先生自然听得出李欢的弦外之音，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李先生，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我也不介意透露一点消息给你……」说到这里，陈先生眼露诚恳，说道：「不过……有些事，我实在不能透露得太多，请你相信，我是为你好……我只能跟你保证，只要社团联盟顺利进行，你能得到一定的利益！」
陈先生这话一出，李欢敏锐地捕捉到陈先生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不露声色地说道：「陈先生，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陈先生拍了拍胸膛，道：「我的信誉、声誉！」
李欢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废话吗？」
看陈先生说话一直有所保留，李欢不再客气。
「你不相信我？」陈先生闻言脸色变了变，毕竟他在香港也算是一号人物，声誉颇佳，而且他一旦对谁有所承诺，铁定可以办到，他没想到李欢竟然不当一回事。
看到陈先生眼底露出的不悦，李欢淡淡笑道：「呵呵，陈先生，你也别想太多，我可以相信你，问题是我既然要为东方小姐谋利，自然得替她考虑是不是？要不你直接去跟东方小姐谈？如果她同意跟你合作，那不就更省事吗？」李欢很轻松地将太极拳打到小野猫身上。
「李先生，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陈先生按捺住心里的不悦，说道：「我这次单独找你密谈，这个诚意就不用我再说了吧？你何必再跟我绕圈子？」
「是我在绕圈子吗？」李欢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只是听你口头保证，就答应跟你合作，那我会不会太轻率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陈先生看着李欢，此刻他心里已经很清楚，眼前这家伙看来是不肯轻易妥协了。
「将你的全盘计划告诉我。」李欢直截了当地说道，此刻的他有恃无恐，心想：既然是陈先生找我合作，我自然得充分利用这个优势。
「全盘计划？」陈先生眉头微微一皱。
「没错！」李欢神情坚决地说道：「陈先生，只有开诚布公才算有诚意，否则，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这时李欢彻底摊牌，认为已经没必要再跟陈先生废话。
陈先生看了李欢一眼，见他态度坚决，微微一叹，说道：「李先生，我说过，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真的，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是吗？既然对我没有好处，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跟你表明态度了？」李欢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清楚密谈一定要有结果，不然之后的会议就没办法进行，不玩点欲擒故纵的心眼，很难套出真实内幕。
陈先生眼里露出一丝为难，沉吟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李先生，原以为凭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只要我一谈跟你合作的事情，你就会爽快答应，没想到，李先生一点面子也不给陈某……看来，是我失算了……」
李欢微微笑道：「陈先生，这不是什么失不失算，我认为我们的关系一向不错，不过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因为我要对东方小姐负责，说实话，我个人的话什么事都好说，但关系到他人利益，我只能坚守原则，你想想看，我如果为一己之私贸然答应跟你合作，你也不会放心地跟我这种没有原则的人合作吧？所以，我真的很为难……」
李欢这话说得漂亮，余地也留了个十足，令陈先生听得一阵无奈，心想：看来，没扔点真东西出来，无法摆平李欢。
陈先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李先生，你的话虽然没错，但……如果说这全盘计划并不在我的掌握中，你信吗？」
「呵呵，以你陈先生在香港的身份地位，要说全盘计划不在你的掌控中，你说我会信吗？这好像跟你陈先生的身份不符吧？」李欢面带微笑，心下嘀咕：奶奶的，这话有点离谱了吧？
陈先生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知道，这种话谁都不会相信，但我说的的确是事实，李先生不相信，我能理解。」
陈先生的表情李欢看得很清楚，当下笑了笑，说道：「呵呵，既然陈先生这么理解我，那我也不妨试着理解你一下，我就耐心地听一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李欢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陈先生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李先生，虽然全盘计划不在我的掌控中，但有一点我相信，我这次押的宝不会错，而且前两次社团的暴乱，小刀会也实实在在的得到好处。现在，成功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不会放弃，当然，如果李先生信得过我，你也会得到不小的利益……」
「押宝？陈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欢听得心里一跳，虽然陈先生这话隐晦，但不难听出他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势力，而且李欢隐隐能猜测到这个势力意味着什么。
「李先生，不明白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一点，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我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吧？」陈先生没有正面回答李欢的话，但他眼底却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深意。
陈先生乍然说出这句话，听得李欢一阵头大，因为他最怕陈先生抬出美月，而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李欢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说道：「陈先生，你我之间的合作跟令千金没有多大关系吧？」
陈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想必李先生也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吧？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儿。美月她心里想什么、喜欢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会不知道吗？呵呵，你想想看，我陈某所拥有的一切，未来会属于谁？李先生，你是聪明人，我想，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
陈先生的话说得直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李欢岂会听不出他话里所指，心下尴尬的同时，却不得不故作镇静地说道：「陈先生，你说的这一切，我只能说你是个好父亲，我真的是打从心里为美月感到开心……」说到这里，李欢将话题一转，接着道：「陈先生，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那么相信你押的宝，自然也应该有说服我的理由，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先生见李欢扯开话题，心下微微一叹，说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透露一点给你知道，我押的这个宝是因为它的势力庞大，有这个势力暗中支持，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
「呵呵，什么势力这么厉害啊？能让你陈先生这么推崇？」李欢心里几乎已浮现出答案，但表情却是不置可否。
「军情！大陆的军情三处！」陈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军情？你的意思是你背后有大陆军情三处的人支持你？」李欢故作惊讶，心下嘀咕：奶奶的，果然如此！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只说对一半。」
「说对一半？」李欢微微一怔，道：「这话怎么讲？」
「军情支持的人是我的合作伙伴，李先生，在我眼里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军情三处只是间接支持我，不过……我的合作伙伴跟我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军情三处支持他跟支持我没有分别。」陈先生说到最后那句话时，眼底露出一丝自信。
「你还有一个合作伙伴？是谁？」陈先生的话倒是出乎李欢意料，他没有想到军情支持的人居然不是陈先生。
「你也认识，是何二公子，他就是军情暗中支持的人。」这一次，陈先生对李欢的问话倒没有犹豫，直接就说出口。
靠！是那个何二公子？在李欢跌破眼镜的同时，脑海顿时浮现出何二公子那油头粉面的样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军情三处竟然会跟那何二公子挂钩，当真是看走眼了！
「陈先生，你在说笑吧？何二公子是军情暗中支持的对象？他怎么会跟军情扯上关系，他是不是在骗你？」李欢一脸怀疑，心里却直骂自己太大意，以前怎么会没将那油头粉面的家伙放在眼里？奶奶的，敢情那家伙还是条隐藏得很深的大鳄鱼。
「李先生，你不要小看何二公子，我曾经跟他去了一趟驻港军营，更亲眼见到军情的几个头子，也沟通过……还有，前两次社团发生暴乱，当时我不知道何二公子背后有军情支持，但全靠何二公子事先找我合作，要不是他运筹帷幄，策划出一切，恐怕我早就成为社团暴乱的牺牲品。呵呵，说实话，当时何二公子找我合作，那个计划本来无懈可击，那晚洪兴要不是有你插手相助，洪兴的元气至少会损伤一半……呵呵，想想真是可惜，你还一度成为我跟何二公子的绊脚石……」
恩怨似乎已是过去，这时陈先生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语气却很遗憾。
「你说洪兴有我插手相助？你怎么知道是我插手的？」李欢听得心里一凝。
陈先生微笑着说道：「自然是何二公子告诉我，我也是事后几天才知道何二公子跟军情三处的人搭上线，你想想看，有大陆军情三处暗中掌控，你能逃过军情的情报网吗？」
李欢听得冷汗直冒，心想：奶奶的，这何二公子敢情早就知道我在暴乱中暗地搞的一切，这家伙实在可怕，一直深藏不露地在暗中窥伺我，只怕这家伙没少想过毒招要对付我吧！
李欢心里顿时一阵郁闷，他不怕军情的人对他怎么样，他只是压根没想到何二公子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要不是他以前的特工身份令军情顾忌，只怕他早就栽了，转念间，李欢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那阴险的家伙，知不知道我曾经身为特工？
陈先生看李欢一声不吭，以为他震惊有军情在监控他，便笑着说道：「李先生，别再多想了，我就再跟你透露一点，当时何二公子挺恨你的，也想透过军情搞掉你，但军情似乎对你没多大的兴趣，再说，我也不同意何二公子对你暗中使坏，我跟他说了，只要有你合作，我们整合社团的计划就算成功一半，有我替你说话，何二公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陈先生这话摆明在说何二公子曾经对李欢居心不良，而李欢也清楚他至今能安然无恙，并不是陈先生的面子有用，要不是因为他以前的特工身份，恐怕他早就人间蒸发了，但陈先生既然要卖人情，李欢就得给他几分薄面，便微笑着说道：「原来陈先生一直在从中周旋，我真得好好感谢你。」
陈先生笑道：「都是自己人，李先生就不要客气了。」陈先生口中的「自己人」似乎颇有深意。
「呵呵，不错，陈先生这话说得好，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样吧，你我之间合作的事好说，不过……我刚才听你说全盘计划不在你的掌控中，那你又怎么有把握在这次的合作中能得到利益？」
陈先生见李欢态度转变，甚为欣喜，笑着说道：「这你放心，虽然全盘计划不在我的掌控中，但请你相信，有我在，我保证所有的利益都有你的一份。」
李欢微微一笑，说道：「这我相信，呵呵，那全盘计划到底是谁在掌握啊？难道是军情？」
陈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军情不方便出面，全盘计划由何二公子执行，因为这里面牵涉到军情与他之间达成的协议，所以何二公子不方便将整个计划透露给我知道，对于这一点，我还能理解。」
李欢微微笑了笑，说道：「陈先生，整个计划不在你的掌控中，难道你就不担心何二公子到时会出卖你？」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我是这个计划的直接受益人。何二公子主动跟我达成协议，由我来主持大局，也就是表面上我将成为社团联盟的发起人，再说，何二公子的实力，我不是不清楚，要不是他有军情暗中支持，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合作……」说到这里，陈先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信满满的神色，道：「等社团整合结束后，以前蒋先生所拥有的声望会直接转嫁到我的头上，那何二公子就能透过我的帮助，使他的三合社成为香港数一数二的大社团，那已经是他的造化了。」
陈先生这话一出，李欢心里大致上已了然。看来陈梦的确没在他面前说假话，军情卧底的社团八成就是何二公子的三合社，那比起东星、洪兴以及小刀会小了许多，对社团格局无法造成威胁，而军情的卧底只是以何二公子为跳板，透过何二公子跟势力雄厚的陈先生接触，然后达成共识。
心念电转间，李欢从陈先生的话分析出这个何二公子一点都不简单，很会抓住机遇进行阴谋，而且这家伙仗着有军情撑腰，搞不好从中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蒋天问应该也是何二公子的合伙人之一。
李欢由此推断，蒋先生飞机失事、小野猫在总部大楼遭遇杀手狙击、半山别墅的忍者暗杀、陈烟枪背叛所引发社团的暴乱，以及后来的夫人遇袭和变态杀手连续杀人案，还有现在社团之间不断出现的混乱状况，前后一对照，这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主谋几乎已浮出水面。
此刻，李欢心里已经有谱，蒋天问、何二公子以及日本稻川就是导致香港社团不安定的导火线，现在蒋天问伏诛、稻川败退，只剩下何二公子安然无恙，不但如此，这家伙还在一连串事件中成为最大的受益人。如今，这家伙将陈先生推到幕前，而他却在暗中搞鬼，策划更大的社团颠覆计划，藏得十分隐秘。
转念间，李欢顿时豁然开朗，心想：奶奶的，敢情这幕后最大的黑手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家伙！
李欢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何二公子看起来油头粉面，跟个酒囊饭袋差不多，没想到智商却高得离谱，不但将贪婪的蒋天问、狠辣的日本稻川、精明的陈先生玩弄于股掌间，就连铁血机构军情三处也成为他利用的对象，够厉害，胆子也够大！
李欢唇角浮现一丝笑意，如果他分析得没错，这个何二公子是玩火终自焚，军情三处的人可是顶尖阴谋家，何二公子不自量力，连军情的人也敢利用，相信他干的勾当已经被军情掌握住，而军情不动他，应该是跟军情的整体计划有关，而他无意中在社团所营造的微妙地位，恰好也跟军情的计划不谋而合，陈梦会找上他谈合作，显然是准备放弃何二公子那颗棋子，其中恐怕跟何二公子的阴险有关系。
此刻，陈先生见李欢默不吭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的意思，但明显看得出他是在思考，不由得问道：「李先生，你在想什么？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