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永远
时光飞逝，转眼就度过了自苏醒以来的近两个月时光，随着弗朗西斯大公将要归国的日子越来越近，罗兰也在忐忑中对自己的生活、学业越来越认真，生怕原主的生父母看出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和往日的区别。
不过，以莉莉娅的反应来看，罗兰还是感到有些安心，至少从记忆中观察，原主的性格除了因成长环境不同导致的三观、以及伊瑟亚半精灵所特有的放荡性观念外，平时的举止言行倒是也和自己没太大差别。
罗兰不知是自己现在受到了原主的影响，还是说两人的性格恰巧本就十分相似。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现在也不太关心……
锵——！呯！
庭院的演武场中，金属相碰的脆响交鸣，一大一小的身影被金属反射的银光所环绕，锐利刀剑光影舞出看不清的轨迹你来我往。
「——咿哈！」身披软甲的少年响亮的高喝出声，细利的轻剑如流星般闪耀着白光，划着对手空出来的缝隙刺入过去。
铛~ ！
可惜，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仍不过是宫廷禁卫故意留出来的诱导，老练的剑客只是微微回肘，长剑就轻易的偏转开了刺向自己中身的锐利长刃。
剑锋未停擦出一溜火花，寒芒瞬间抵在罗兰一掌之距的面前。
少年的姿态慢了半拍，右手已经无法收回武器，只得急忙止住步伐，无奈的停下了进攻的动作。
罗兰稍感沮丧的放低了剑刃，后退几步抬手摘下了自己满是汗水的面甲，他喘着大气朝对面的剑客摆摆手。
「……认输了，安南大人，让我歇会儿吧……」放平剑身，他也顾不上形象，气喘吁吁的席地一坐。
今天的实战校考格外累人，他从下午一直和武技课老师来回交剑了整整好几个钟头，天色都已黯淡下来，罗兰已经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个回合。
这种激烈运动要放在前世，对于一个剑都拿不稳的十二岁孩子来说根本无法想象。
要知道，他可不是在跟眼前的禁卫骑士摆弄什么花花架势，自己手里为少年身材特制的长剑，是真正削铁如泥的杀人工具，而他向老师挥刺的每一招，也都是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凶狠剑势。
这长时间的战斗演武可谓相当消耗体力，也就是罗兰如今这幅半精灵贵族血脉的优秀体魄才能经得起如此折腾。
负责教授武技的宫廷禁卫安南闻言点点头，利落的将长剑归鞘，他看了看天上的晚霞，决定结束今天的考验：「差不多就到这里吧罗兰殿下，最近您的剑术最近进步得很快，不过比起以前，您的打法也更变得激进冒险了。」
骑士想了想，尽管小公子最近对武技的热情程度让他很欣慰，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虽说真正的战斗胜负确实只考验一瞬间的决断，但想要在保护好自身的前提下完胜对手，您需要更多耐心去权衡目前所学的招式，实战中每一次的鲁莽进攻都是在拿性命去赌博，战斗不会像上课这样安全，现实是，您没有认输重来的机会。」
「受教了，安南大人，我会牢记的……」罗兰撑着地板起身，提着剑柄对宫廷禁卫致意道。
和剑术老师稍微复盘了今天对练的过程，总结完心得罗兰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下演武场的竞技台。
见宫廷剑术大师行礼告退，一旁的蕾妮立刻带着女仆们朝小主人围了上来。
接剑的接剑，擦汗的擦汗，姿色温润的美丽少女们动作娴熟而有序，七手八脚的服侍着小公子解开身上披挂的软甲。
罗兰也不矫情，这两个多月来他倒是习惯了仆人们的服侍，卸下护甲防具的他浑身酸痛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端起一旁的饮品点心润润喉咙，可算是喘了口气。
放下茶杯，享受身后蕾妮十指力道合适的替自己按摩揉捏肩膀和后背，罗兰眼睛微闭，瘫在椅子上像头小猪一样美滋滋的哼唧起来：「……嗯，舒服，就是那，再往下点~ 嗯……爽……」
没想到前世没有丝毫运动爱好的自己，如今还能有这么大的运动量，罗兰心中感慨，不过累归累，可他并不讨厌武技课。
无论年龄大小，能正儿八经的挥舞各种兵器真刀真枪的呼呼哈嘿，恐怕少有哪个男孩不乐意，这是埋藏在生物基因中的本能，前世他可少有这么尽兴挥舞管制刀剑的机会，驾马拉弓更是只在梦里幻想过。
当然，喜欢这些激烈运动不只有向往的原因，另一方面更在于此世的他能清晰感觉到每次锻炼后武艺的快速进步。
记忆力、感知力、身体协调性、力量、反应力、体力、韧性……高血脉半精灵的每一项生理基能都远远强于人类，无论是各类魔法还是搏斗武技，他学习起来样样都是事半功倍，这样轻松的过程试问有谁不乐意，对比起罗兰前世人类时光面对的学习，他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态更像是玩耍。
而且，身为伊瑟亚大公之位的第一继承人，虽然要学习的宫廷课程相当多，但半精灵贵族与人类贵族最大的不同就是时间观念。
长生种天生要比短寿种族的生活习惯和节奏慢上好几个调子，拥有长达五十年幼年期的半精灵根本不像人类贵族那样，急于让后代在短短十来年的时光里快速成长，半精灵贵族们的孩子有得是时间慢慢的将每一项技艺与学识精益求精。
所以除了一些需要长时间练习的固定科目，罗兰和莉莉娅的宫廷授课几乎一天一变周期性的轮替，悠闲到说是一边玩一变学也不为过。
感受庭院中丝丝秋风的凉意，罗兰精神一振，再次于心中赞美半精灵贵族生活的美好，伸手将蕾妮按摩自己肩膀的两只小手拉到了胸前，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很难想象，这双如柔荑般嫩滑的漂亮手指，除了能取悦自己带来舒适，一样能紧握刀剑取人性命。
少年仰起脑袋，看向身后侍奉自己的恬静少女，要说起武技，眼前这位亲近的少女可比自己厉害太多了。
据原主记忆里所知，蕾妮是父亲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暗卫，真实的出身相当神秘，但能肯定的是，这位少女可能不比刚才那位教授自己剑术的宫廷禁卫官弱，看似柔弱的女仆实际上是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最终保险，只可惜，就算是原主也未曾见过蕾妮真正动手时的样子。
毕竟，除了六年前的那场意外事故，伊瑟亚国内千百年来一直都很和平，而上层阶级，以半精灵贵族们的「那种」亲密的交际关系和家族关系，他们实际上远比其他人类国度的贵族要团结友善得多，少有听闻什么争斗。
蕾妮顺从的被小少爷捉住双手，见可爱的小主人对自己努了努嘴，黑发少女好笑的也扬起了微笑。
小女仆附身压在椅背上，弯腰低头，轻轻吻在了小主人的嘴唇上，贴心的满足了小少爷撒娇般的索吻。
两人面庞倒置贴合，舌尖轻缠，罗兰好好品味了一番少女送上的香吻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那甜甜的小嘴。
咂咂嘴巴，罗兰忽然突发奇想，向自己身手超凡的小伴侣寻求评价：「蕾妮，你觉得我的剑术，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我怎么感觉今天和安南大人对剑比过去还要困难百倍，安南大人是稍微认真了吗……」
老实说，罗兰虽然能切实的体会到自己的剑法真的在一天天进步神速，但他仍无法准确的判断自己的技艺现在到底处于何种位置。
他前阵子还偶然间尝试过，现在的自己可以轻松一秒内拔剑斩下身旁蝴蝶的双翅而不伤其躯干，为此，当时还不幸收获了妹妹眼泪汪汪的埋怨与控诉，哄了半天。
按说，罗兰觉得以前世的标准，拥有这样的超人剑法，自己简直就是武侠小说里蹦出来的大侠。
但今天和宫廷禁卫的放手较量后，却打破了他不久前稍微有些得意的自信幻想。
整整一个下午，无论罗兰如何努力的拼尽全力迎战，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剑刃触碰到认真起来的宫廷禁卫，整个对练过程，如两人的外表所示一样，单纯就是大人揍小孩。
虽然考虑到自己目前年仅十二岁的年纪，和原主自五岁多开始至今「区区」七年不到的习武时间，想要对抗一位两百多岁久经沙场的半精灵禁卫本就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在看清了自己和老师的差距后，罗兰一下子搞不清自己目前到底强弱几何了。
飞剑斩碟……难道在这个大陆上凡是个入门习武的剑手都能轻易做到吗？
原主的记忆无法回答罗兰现在的困惑，不仅因为过去的罗兰见识少，也因为原主年幼根本就对暴力这方面不太感兴趣。
罗兰现在甚至无法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太多有关于人类武士与施法者们的大概实力标准。
听到小少爷好像没有自信的询问，蕾妮直起身，双手抚到罗兰的肩膀上继续按摩关节，小女仆语气宠溺的安慰道：「殿下不必气馁，不是吹捧您，就蕾妮所知的人里，国内和您年龄相仿的同辈里，几乎没有谁的剑术会比殿下更高了，而且您最近这么努力，以殿下的天赋，等成长到青年的时候，就算是安南大人恐怕也不是您的对手。」
女伴贴心的话语让罗兰很是受用，但他却也没那么容易被这记迷魂汤灌迷糊。
「……同辈没几个人比我强？……不对吧？到我怀里来~ ……」也不回头，罗兰意味深长的拍拍肩上的手背，对身后的少女命令道。
「……」蕾妮楞了一下，转而心里似嗔似怨的叹了口气，小主人的语气明显就是又要捉弄自己的意思。
扭头看了看身旁其他眼帘低垂静静侍立着的女仆们，她心想这下要在同僚们面前出点小糗了。
黑发少女的心底泛着丝丝欢喜，自从常态化的与两位小主人同居以来，罗兰殿下除了莉莉娅殿下和自己以外，就再也没同其他女孩亲热过了，这种仿佛霸占了小少爷的奇特关系，如同被放在了和莉莉娅公主几乎相同位置的感觉，让蕾妮有种别样的陌生满足。
收回双手交叠在裙腰前，小女仆来到小主人身边，侧过身小心的抚过身后的裙摆，好像就要侧坐在少爷的大腿上。
可罗兰哪里会让她如愿，直接支起身子，一把将蕾妮搂紧怀里，在少女假装受惊的呼声中扶着她的纤纤细腰，强行让两人转成了面对面跨坐的亲昵姿势。
「殿下……」裙底被对方的双手侵入，黑发少女乖乖的骑在罗兰的大腿上。
少年一点也不客气，把手伸进黑长直女仆的绝对领域下，手掌一左一右掀起裙摆，捧住了少女的翘臀：「……还说不是吹捧，现在我的眼前不就有个强得多的小姐姐吗？」
手心压着的吊带和指头触及到的蕾丝内裤触感格外诱人，那浅薄又稀少的轻纱料子，根本遮不住罗兰掌间贴到的细软臀肉，又翘又有弹性的圆润屁股，手感爽得让人心醉。
下身暴露出来，感受到丝丝凉风，蕾妮仿佛真的能察觉到围观女仆们眼中善意的取笑，蕾妮有些脸色潮红的俯在罗兰的耳边，搂着他的脖子小声争辩：「……蕾妮没把自己算上。」
揉着少女那柔嫩的臀瓣，罗兰快乐得忍不住心底傻乐，他一边搓一边继续迫害怀里的宝贝女仆：「你的意思是根本不屑和我比较？敢对主人无礼，看我不打你屁屁。」
啪~ ！
手掌扇在蕾妮的翘臀上，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
理由什么的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搂着怀里的小美人，他只不过是单纯喜欢打她屁股而已，罗兰发现自己恐怕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臀控，每次一摸上莉莉娅和蕾妮两人软糯糯的臀肉，就充满了想蹂躏的欲望。
「……嗯~ ……您说得是……」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着酥酥麻麻的快感让蕾妮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少女也不争辩了，只是偷偷嗅着小主人身上迷人的汗味，把屁股向对方的掌心翘得更高。
罗兰赶忙停下了挑逗，发现一不小心把怀里的少女撩拨动情，他看了看周围，不仅环境不太合适，最关键还是现在自己体力也不太够，目前腰酸背痛的实在难以迎战，至少也要休息到晚上再说。
「咳咳，不开玩笑了，蕾妮，以我现在这样的武艺，和公国军中的士兵们相比如何？和其他国度的人类武士们相比又如何？」罗兰放下刚才掀到蕾妮腰上的裙摆，搂紧少女的腰肢认真问道。
虽然蕾妮年纪也只比自己大几岁而已，但身为父亲挑选的暗卫，罗兰猜测对方总归见识要比自己强得多吧？
「殿下，请自信一些。」蕾妮撑着罗兰的肩膀坐起身，压下欲望认真的解答起来：「如果不提战场厮杀的实战经验，您以这幅年纪掌握的剑术，早就强于军中的一般战士，还不算您所掌握的战斗法术，两者相加作为一位魔剑士，就算是军中里寻常的精锐也无法在您手中占到多少便宜，您欠缺的只是交手的经验」
「但，殿下，您才区区十二岁而已，已经天资聪颖到这个地步，完全无愧于科德尼家族血统的荣耀。」
「……至于人类那里……」提起人类，半精灵少女的语气沉静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憎恨。
不过这抹对人类的厌恶一闪而逝，并未让罗兰察觉到异样。
蕾妮挥去回忆，继续向小主人解释道：「人类国度中的大部分武者都不是您的对手，我听说奥菲莱尔帝国几十年前在国内推出一套针对武者技艺的评价标准，按他们那里的话除去不入流的见习者，针对不同武技的评议有五种正式头衔，分别是……侍级、正级、上级、大师、冠军。」
「您的剑术水准，大概处在远超『正级』，靠近『上级』的位置，对于那些短寿种而言，这已经是他们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少女微笑着对罗兰肯定道。
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就已经掌握了的上级评定的剑术，这要放在奥菲莱尔根本没人会相信。
「……哦……终于有点熟悉的味道了。」听闻似曾相识的阶级划分，罗兰瞬间来了精神，不就是网文战斗力分级嘛，这个他熟啊，简单明了。
「蕾妮蕾妮，那你呢？如果以你的武技水平，能去评个什么级别？」罗兰搂着少女一下子坐直身体，颇有兴趣的问道。
「蕾妮的话……呃……可能是……不到『大师』吧。」黑发少女眼神飘忽的专向一旁，这话用伊瑟亚的半精灵语说出来，这语感狂妄到让她有些难为情，哪有自己管自己叫「大师」的，实在让女孩感到尴尬。
她又拍了拍小主人的肩膀提醒道：「殿下，我拿帝国的那套标准只是想打个比方而已，您别被那些人类的无聊头衔迷惑了，所谓的搏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名称就能决定胜负的。」
「在公平的竞技场，这套头衔或许还有些意义，但真正的决定实战生死的本身就是彼此不公平的对抗，就算是武艺登峰造极的强者，一样会被遮天蔽日的箭弩和枪炮淹没，对决之中，一包恰到好处的石灰加上炸弹，乌合之众也能杀死大师……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冠军、剑圣……」蕾妮眯起眼睛，语气变得莫名：「倒在不起眼的毒药下亦不稀奇……」
「……嗯，我懂了。」罗兰眨眨眼睛，小鸡啄米般对她的点点头，总觉得说到这里蕾妮小姐的语气有点可怕渗人。
怀里这只可口诱人的小女仆，是亲手杀过人吗？
罗兰觉得，恐怕至少是见过血吧，否则父亲也不会将她安排到自己身边了……打来打去的世界真复杂，他摇头懒得再深究了，反正，以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又不用上阵杀敌，自持肉身武力能自保，应付类似六年前那种突发情况就够了。
又不是平民开局需要打生打死的去赚取名利，身为大陆最有权势的顶级贵族后裔，一挥手一票凶悍的打手冲上去替自己砍人更惬意，最多在后面搓一搓火球闪电，biubiubiu 把敌人直接轰成渣渣，呐喊助威就好。
这么算来还是法爷有前途，练武只是业余运动爱好，罗兰很没志气的暗自点头，抬眼见天色不早，他放下了身上的少女，站起身示意仆人们收拾甲具，和蕾妮离开了演武场……
……
回到居殿，去日常的浴厅简单泡了泡澡，不过没遇上莉莉娅，他想来妹妹应该已经早早结束舞蹈课回来了才对。
虽说近两个月来，两人天天见日日见，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但哪怕只是分别一个下午没听到莉莉娅的声音，罗兰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想念。
神清气爽的换上新衣走出浴室，他现在倒是不用再向旁人确认妹妹的行踪，自从和莉莉娅建立了灵介术的链接以后，沟通彼此的心灵感应便一直隐约可触，只需要在心中轻声呼唤。
（莉莉娅，你在哪呀？哥哥已经下课了。）罗兰集中精神传声。
很快，妹妹带着笑意的悦耳声音就在心中就回响起来。
（……哥哥，我在西庭的阳台，需要莉莉娅回去吗。）听到兄长的呼唤，西庭的城堡天台上，正悠闲的观赏傍晚霞光的小公主将茶瓷放回到小圆桌上，闭上眼睛。
（你又去看日落了？不用下来了，我去找你吧。）
结束心灵交流，感慨于这魔法真是用起来和移动电话一样方便，罗兰加快了穿过庭廊的脚步，要不是怕被身旁的蕾妮数落礼仪，他恨不得一路飞奔。
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赶到居殿的西庭，一步三阶的绕过旋转楼梯，对守在大门外侧向自己行礼的禁卫点头示意，罗兰迈步踏上宽敞的城堡阳台。
目光环顾，寻找宝贝妹妹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画卷令人安心。
华美的遮阳伞下，靠坐在椅子上的金发少女，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的余霞。
那昏红的落日，半依在首都奥斯维罗的地平线尽头，日夜相交前的柔和光芒格外温暖，即将消失的红日为大地、城市、宫殿全都披上了一层黄昏的薄暮。
只是望着宛如被霞光洒上红纱的少女，罗兰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放缓呼吸，仿佛都生怕打破这美丽的和谐，他向莉莉娅身旁空置的椅子轻步走去。
说起来，最近的日常中倒是看不到玛里克那小子的身影了，小黄毛这几个月要在骑士团完成他的初步试炼，罗兰心中阴戳戳的希望对方试炼失败，剩得总有这个电灯泡打扰他和莉莉娅的私人时光。
虽然这样的赌咒可能不太对得起那个原主兄妹的青梅竹马，但现在的罗兰可不会感到什么愧疚。
听到来人的声音，莉莉娅从让人宁静的晚霞中醒来，宝石般的清澈双眸看向罗兰，眼眸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哥哥~ 」少女招手唤着兄长，那声音永远都带着上扬的喜悦。
「好有兴致啊，莉莉娅。」上前，罗兰伸手轻抚少女肩上柔顺的发丝，手感好得连他身上的疲惫都消退了几分。
顺手将椅子挪到贴近妹妹并排的位置，少年施施然坐下，和妹妹闲聊起来。
「是宫廷画师为你布置了什么要求吗？最近总是见你上这来看日落。」将莉莉娅的小手拉过来双掌握住，罗兰陪伴她一起欣赏远方即将消逝的晚霞。
「……猜错了哦，不是为了画画，莉莉娅啊，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来这里看日落呢。」少女的身体靠向兄长。
「哦，是吗。」罗兰拍拍掌中莉莉娅的手背，他发现，原主过去还真没注意过这点：「……有什么原因吗？晚霞看起来确实很美，但看多了也会腻吧。」
「嗯……」小公主再次望向远方，双瞳如湖水般斑斓异彩。
「莉莉娅啊与其说是来这里看晚霞……不如说，其实是来看太阳大人。」莉莉娅挨紧了罗兰。
「太阳大人？」罗兰扭头看向有些陶醉的妹妹。
这个称呼是半精灵所特有的，大概类似于前世太阳公公之类的词汇。
半精灵的文化继承自精灵的传统，在伊瑟亚，人们将太阳视为凤凰神阿苏尔，所以尊称其为「太阳大人」。
但罗兰十分不解，太阳一抬头就能天天见，妹妹何必特意跑到西庭上面来欣赏。
将疑问对少女诉出，莉莉娅回头，数落起来：
「……哥哥笨笨，你想啊，除了日出和日落的时间段，其他时候没办法直视太阳大人呀？凤凰大人太耀眼了……」
罗兰似懂非懂，他只好点点头。
虽然不敢对异世界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神明大人不敬，可依旧不明白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对自己而言，太阳就是太阳，一颗亘古不变的自然天体。
「啊~ ……消失了……」莉莉娅抬眼望去，语气有些郁闷。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阳光最后的余晖也将要沉入了大地，朦胧的辉光缓缓从天际落幕。
罗兰看着妹妹对太阳不舍的可爱样子，不禁失笑。
「不要紧的，明天傍晚再来看呗，太阳大人是永恒的，祂会永远陪着我们，不会消失。」
「……」
闻言，莉莉娅侧首，眷恋的枕在兄长的肩上，心中流淌着不知哪里来的迷茫：「永远吗……」
「永远……罗兰哥哥，你也会永远陪着莉莉娅吗？……像凤凰大人一样。」少女抬起额头期待的问道。
「当然。」罗兰歪头蹭蹭妹妹的小脑袋，他绕过左臂揽住少女的柔弱的肩膀。
「一直一直，哥哥永远陪伴着莉莉娅，像凤凰大人一样。」他许下永恒的承诺。
「嗯……」
少年与少女的心灵，悠扬和宁静，两人在沉默的依偎中，迎来了夜晚的降临。
天际渐渐被黑色的幕布渲染，无言的恋人还在守望着远方。
城市中，万家灯火慢慢亮起，宛如天地间闪烁的璀璨群星。
月神斯蒂娅的银色长纱流过夜空，美丽的天河洒下祥和的星光。
「真美啊。」少年赞叹道。
莉莉娅：「是啊……月神大人的世界，一样也很美呢……」
不，我说的不是这片星夜，罗兰暗笑。
无论是晚霞还是夜空。
比那更美的，早已在自己的怀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