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后遗愿 其七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上一刻还是和母亲的温馨日常,下一秒就变成了被教会追杀的惨状,根据意念所形成的彩色弹幕如雨点般朝那些骑士涌去,可在对方刻意防备下并不能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只能看着那银色盾牌后的身影一步步向前逼近。
更别提击杀和突破重围了,再过不久之前那队被重伤的十字军小队就会恢复过来,到时候三面埋伏,母女两人除了乖乖束手就擒之外别无选择。
现在顶多是苟延残喘一会儿……老实说,没经过被教导和努力修炼,仅凭天赋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其实魔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有些事并不是仅靠天赋就能做到的。
体力已经开始不支,那副小小萝莉身体中怎么可能有太多魔力储量,短时间内过度使用导致精神萎靡,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天旋地转。
身体无力的瘫软在母亲的怀中,那股好闻的体香和柔软触感就是魔的一切,是拼了命也要去守护的东西。
世界不会温柔对待她,但母亲会。
『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
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这种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啊!!
从小就因为发色异于常人而被大家所排斥,一次又一次的搬家,最后就连那个以前被她称作是父亲的男人也认为她是异端。
只有在母亲的羽翼下魔才能感受到温暖和爱,以及生的希望……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怨恨、憎恶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不过是被那无比的母爱掩埋深藏在内心之中。
而现在当魔认为即将要失去这份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时,那本来积压已久的扭曲情绪就渐渐开始散发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我和妈妈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以外的一切都好讨厌……』
似乎就连弹幕也被内心之中涌动的不明情绪给影响到了,染上了暗色的光芒,如黑夜中的流星,带着真正的杀意扑向那批十字军。
甚至一瞬间直接击穿了魔力传导性良好的盾牌,让前方的骑士疲于招架,就算有神侍给在后方不断咏唱,如果一直这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被动防御的话任务很可能失败,要做出适当的攻击吗?]
[不行,神之子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经过几个简单的手语交谈后,上下级分明十字军还是决定硬抗下这波弹幕。
其实以他们的水平还弄成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真是不应该,或多或少看对方表面是一对毫无力量的母女上还是有些轻敌。
此刻在异常密集的弹幕火力网下,想要做出反击,在后方的神侍并不是做不到,毕竟魔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只是无法把力量掌控的那么精细。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某个少年要的人断手断脚,甚至死亡,那心情不好的神之子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而且他们都是真心信仰和崇拜,甘愿为此付出生命。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教会能走到今天并不是靠的运气,就算没有诺的出现,给那群人足够的时间,也依旧能将这片大陆给掌握在手中。
『乖女儿……』
紧紧抱住怀中绿发小萝莉的霖被风压和波动震得无法站起身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用身体来保护住魔。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先是十字军突然强行闯进她们家中,紧接着又发现她的女儿确实拥有不属于常人的力量,现在还面临着被教会抓捕的危机。
某个男人给霖寄来的恐吓信似乎真的变成了现实,经由少年一时的兴趣,演出了这么一场荒诞又可笑的闹剧。
母女俩这边害怕被当做是异端铲除所以拼命抵抗着,十字军这边因为神之子的命令也同样拼命抵抗着不敢动用杀伤性魔法。
可惜这场信仰之战并没有并没有僵持太久,就算魔的心中有多么不甘和怨恨,也不得不去接受她身体里再也压榨不出来任何一点儿魔力的事实。
相当虚弱地瘫软在她母亲怀中,精神上像是被火车来回碾过了一样,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那些银灰色的骑士身影不断想她靠近。
十字军手中的钢剑被弹幕洗礼过后带出许多豁口,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不,似乎并不是,整个空间的亮度都提升了不少。
『不要过来……』
『不要伤害妈妈……』
纤细而又无力的手臂想要抬起来去搂住母亲的脖颈,可无论如何也没法在把那虚弱的身体给移动一点点。
[目标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了,进行抓捕。]
人数大概减少了一半的三支十字军小队一点一点想中心那对母女靠近,对他们来说那个威胁最大的绿发小萝莉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剩下从头到尾都没有使出过任何力量的年轻母亲。
不过这一次作为先锋的骑士绝对不会半点儿侥幸的心思,不在用眼睛去观察,而是借助神侍的魔法去感知。
嘛,就是这样无聊的结局,仿佛整个画面都失去了声音,将小刀藏在袖子中的霖突然暴起朝最近的一名骑士捅去,可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样行为只不过是会让她多吃一点苦头。
然后年轻的母亲理所当然的被打晕了,接着神侍立马用事先准备好的魔法囚笼将对方关进去。
这种特制的小型结界,在魔导师造诣之下的人根本无法凭借自己力量逃脱出来,里里外外都有相当好的防御性能。
『妈妈……』
眼睛或许已经看不到,但母女两人相连在一起的心……魔她也感受不到了。(其实是被魔法囚笼给隔开。)
『这样的世界……我不喜欢啊……』
『为什么我不能和妈妈在一起……』
跪坐在地上的绿发小萝莉流出无声地泪水,在阳光下像是珍珠一样闪耀。
不……是整个空间都在散发出骇人的光芒,就如流星坠入地面时场景。
“带我去十六夜身边……”
之前那不可名状的一幅幅画面还历历在目,而且还是第一次没法观测到其他世界线所发生的事情,未来就像是被迷雾笼住了一样扭曲且怪异。
不见到自己的银发女仆诺是无法安心下来。
“神之子大人,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请……”
用胸部来提供枕头的女仆小姐姐在少年耳边如此温柔地开口,其中所蕴含的关心绝对不是伪物,能让人切切实实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信仰。
就算此刻提出要开什么睡衣派对之类的,想必她们也不会拒绝吧,可惜少年对十六夜以外的人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所以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语。
“是,遵从神之子大人您的意志。”
身为教会最高质量的女仆团,当然分得清主次,关心主人的身体状况固然重要,但排在第一位的还是无条件遵守命令。
小心地去搀扶,女仆小姐姐们用那柔软的身体去支撑起在重新学习如何走路的少年,好闻的馨香就萦绕鼻尖,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体香还是香水味。
就连懂人心的奶子都挤压在他的手臂上,能够清楚感觉到那份诱人的触感,不知道是在刻意献媚还是无心之举,反正弄的少年是想入非非……
明明现在应该关心十六夜才对。
『为什么我要思考这些东西……』
脑袋依旧杂乱不清的诺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很奇怪,在接受过那样扭曲的未来后,对大部分常识都产生了些许抵触的情绪。
比如最简单的说话和行走,都要花一点时间来重新回想起该怎么做,但是对某些方面情感和欲望,却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就好像本能在提示他要去和女孩子结合一样……或许平常少年对这种事可以处于一个无所谓的状态,甚至喜闻乐见,毕竟愉悦的事情谁又不喜欢呢……
可在发生过那样世界线被扭曲以及十六夜昏迷的事情后,诺是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探讨人生浪费时间。
由于一直观测着其他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少年对未来有着别样的敏感性,一般他下意识做出的选择、说出的话语,都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所以平时会格外有自信和放肆,因为潜移默化之中未来总会朝着他所希望样子所发展……
不过那是之前,现在就像是丢失掉了在宇宙中唯一的绳索似的,只能随波逐流飘荡在那毫无温度的空间之中,被动去接受现实的演变。
而且内心充斥着令人难以想象的不安,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一样,接下来的发展只会更加糟糕。
用手去搂住身旁女仆小姐姐的纤腰,撩起那做工精致的短裙,轻而易举就触碰到了那被胖次覆盖,戳起来软乎乎的小肉穴。
正在扶着诺肩膀的少女走路姿势立马就变得很奇怪,可爱的俏脸就像苹果一样红,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认般低下头去,眼波里流转的情愫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以一个极近距离嗅着身旁女仆的发香,几乎现在就想要把她给吃掉的少年现在有些明白了……正是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才促成了如此的局面。
说白了就是想要去结合来抵达安心这个结果,但结果(指诺和十六夜并没有合二为一)已经发生了,再做什么也是徒劳,但还是不甘,或者说想去弥补,身体疯狂地想要重新获得愉悦。
稍微进行简短的思考,少年大概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右侧的女仆小姐姐用手捂住嘴巴,可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声音给漏了出来,还有水滴不断滴落的声音,脸色羞得不敢去看任何人,低下去把头给埋在她自己的胸部里。
这么近的距离……让所有女仆都发现了异常。
而后一种诡异的安静便降落在了诺身处的走廊上,某位少女能够明确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划过她的身体,让本来就羞愧难当的她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少年走到十六夜的房前。
『神之子大人我想回房换件衣服……』
一直忍耐着的女仆小姐姐已经把这句话在心中酝酿好久了,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只能去接受湿透的白丝紧贴在大腿上还有身体忍不住颤抖的现实。
毕竟顺从主人的欲望也是身为女仆职责的一环呢……
其实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了,诺心中极度的不安让他想要抛开一切事物,恨不能现在就把身边的温香软玉给吃掉,只有心中那个银发少女的身影让他勉强冷静下来,不去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
轻轻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相当豪华的房间却以异常朴素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唯一让人觉得应景的就是那个衣柜。
几乎占了一面墙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致裙装,而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取悦少年。
在自己印象里诺来过十六夜房间的次数不多,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的女仆时时刻刻都陪在他的身边……就连银发少女她本人大部分的休息场所都是某个人怀里。
可原本孤寂的房间现在却相当热闹,不仅十六夜身边又两只女仆正在待命,更多的还是一堆带着口罩的女性炼金术士,正在用着诺看不懂方式在房间里刻画着魔法阵。
毕竟炼金生物怀孕什么的,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那些看似专业的人员一个比一个怀疑人生,不断重复探测魔法。
……至于该怎么唤醒银发少女,在场并没有人知道,因为从一开始这件事就违背了炼金最基本的原则,完完全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告诉我十六夜现在的情况……”
随手抓过一只教会的高级杂鱼,诺看着她的眼睛如此问道。
“这个……那个……”
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看那样子好像都快急哭了,用着祈求的目光在诉说:
我也不知道qwq
看着什么也问不出来,少年也没心情对她撒气,直接无视掉走到十六夜床前,看着那副魅力惹人的精致面容,突然觉得内心中的不安少了许多。
空间中有股奇妙的味道,有点难以用语言形容,大概就是一点淡淡的苦涩焦味,像把魔力给具现化之后能接触到的感觉。
原本的灰色草原现在已经无法辨认出具体的痕迹,碎土稀疏,整个一小片地方都完全崩解了开来,再也不见一丝一片草芽。
恐怕是不可能春风吹又生了,空间内的大部分生物都已经在根本上被杀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毫无生机之地……倒是魔力相当充裕。
就算是现在依然能看到微微光点像暗夜之中萤火虫一样漂浮在空中,起落纷飞,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再重新融入到大自然当中去。
会造成现在这样场景,一般都是在使用过极度破坏力的魔法之后,过量的魔力压缩在狭小的空间内,最后造成这样令人感慨的一幕。
过了许久,银月降临,在这宽阔无比的草原洒下一缕缕清波,涤荡着那随风摇摆青灰色劲草,为它们染上一层清冷的白霜。
一只看起来有些诡异手突然从土里伸出,上面满布了伤口,有些已经痊愈,还有些正在朝着更加严重的方向发展……不过这些小事无论怎样都好。
现在还活着的骑士长该考虑的是如何向教会交代。
神之子亲口下达的任务明显已经失败了,还是折在三支十字军小队的手下。
损兵折将,就连任务目标也在抵抗中死掉,无论是哪一条都能给他这个骑士长判死刑,更何况这还是个耻辱……简直玷污了十字军这三个字。
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自己从土里刨出来的骑士长对于对于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甚至他现在就因为这份耻辱而羞愧到想要自杀。
唯有一死才能解脱,实在是没有脸再回去教会,更别说参见神之子了。
记忆中最后的一幕是那个绿发小萝莉,在瞬间施展出了毁灭性魔法,神侍根本来不及防御,就连很多骑士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消散在空间当中。
只剩下触碰到一点圣骑士层级的队长,但硬抗了之后也算是丢掉半条命,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那么死掉。
一位玷污了名誉的骑士如此苟活下来,绝对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跪在地上用身体里所剩不多的力量不断在这片废墟里刨着土,企图发现些什么。
同时内心不断重复着两道同样的声音。
『这样上等的人才……全部毁在了我的手里……』
不经过学习和锻炼就能施展出如此之威的魔法,若是能被教会所用,那么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财富。
『辜负了神之子大人的信任……』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荒山野岭来抓一对母女,现在的见识到小萝莉天赋的骑士长已经不能用自责来形容,可惜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件事已经严重到超出了他所能承担的范围,就算赔上性命也不可能去弥补什么。
不过还没到完全放弃的时候,被关在防御性能相当好的魔法囚笼中的那位小萝莉母亲说不定还活着,而她也同样是任务目标人物之一。
“呜嘤……”
瘫在床上的女仆小姐姐发出梦呓一般的啼音,可爱的俏脸上带有着不正常的绯红,那白皙的肌肤各处上都遍布了吻痕以及其他做爱后的痕迹。
从这令人沉迷的身体上起身离开后,少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同时脑海里随便思考着一些事情。
距离十六夜昏迷已经过去两天了,教会那群废物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查出什么来。
其中诺不是没有用能力再次去观测其他世界线的未来,可只要一旦和银发少女沾边,未来就会扭曲和碎裂成不可名状的样子。
甚至还伸出一条条无形的触手把少年给拖如那个漆黑深邃的海洋,若不是及时停止使用能力,估计他的下场也不会比十六夜好太多。
不过日常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身边的女仆小姐姐给一个个的吃掉,或者是凑在一起吃掉,总之依然是沉沦在那过度愉悦的情感当中。
晚上守在十六夜身边小憩,白天则是荒废时光。
可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感并没有因为与身边女仆互动时减少那么一星半点,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异样的情绪还在加重。
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种明知前方有问题,自己却又无力解决的状况让诺很是烦躁,就连在对待百依百顺的女仆小姐姐时也变得有些粗暴,把对方那娇嫩的身体弄得满是红痕。
这个时候少年才认识到平日里近乎无敌的预言能力现在是这么没用,无法对自己的银发女仆提供任何一点点帮助。
失去了十六夜后这整个世界都变得无聊了许多,时间都仿佛变得更加漫长,难以渡日。
也只有在做爱时诺才能把一切的不快给放到一边,专心享用无比可口的女仆小姐姐,沉沦在那令人无法自拔的愉悦之中。
可直到现在少年也没记住过除十六夜之外的人的名字……包括那些在任何方面都尽力做到完美的女仆们。
推门离开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房间,除了那种事就无所事事的诺在地下教会的大本营随意地逛着,不管是走廊还是其他房间中都死气沉沉,偶尔只有几个少女杂鱼路过。
见了少年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溜走,可身体还是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行礼,看那眼神仿佛生怕被吃掉,又生怕不被吃掉,直到某个人走远才怀揣着复杂的感情快步离开。
会造成这种原因是因为这两天诺几乎是随时随地和自家的女仆小姐姐进行互动,所以哪些想要活命的男性杂鱼都像远离瘟疫一样远离神之子。
最终弄成了这样一副可笑的局面。
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只推着餐车的女仆,看那样子已经相当了解少年做某种事情的规律,把握好时间,将餐点送到他的面前。
可惜某个人对食物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在女仆小姐姐还没反应过来时揽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堵住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樱唇。
按在墙壁上,轻轻解开无比精致的裙装,退下绣有精致花纹的白色蕾丝边胖次,对准穴口,一直觉醒着的大肉棒直接挺身而入。
握着身前的软腰,一边嗅着她的味道,一边与这名女仆交合在一起。
“呜…嘤…主人…”
某个教会中的高级杂鱼喉咙蠕动了一下,不敢置信看着手中沾有血迹风干后形成黑红色痕迹的信。
冷汗渐渐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心跳频率也逐渐加快到一个不正常的水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极度恐惧的状态,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在颤抖着的手指已经握不住某个骑士人生当中的最后一封信,或许是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任由它飘落到了地上。
充满迷茫的瞳孔重新开始聚焦,目光盯在了面前一个完全封闭的魔法囚笼之上,随后又转换到旁边的一个黑色小盒子。
用着极其缓慢的动作把盒子给打开,里面的东西果然不出所料。
是前几日他派去灰草平原执行神之子大人命令的三支十字军小队的骑士长的脑袋。
就如同信上所说一般,十字军失败了,辜负了神之子大人的期待,不仅自身受重创仅剩半死不活的骑士长一人,任务目标之一也在抵抗中死去。
无法承受如此屈辱的骑士长只能提头来见。
真是可悲的结局呢,如果当时某个少年用的“请”,而不是“活捉”这个词的话,或许就不会造成如此的局面了吧。
但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诺却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呢,甚至不会用能力去观测这对母女更加精确的未来,只是看了个大概便交给杂鱼撒手不管了。
不过怎么有人敢去责怪神之子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杂鱼的错。
在这个安静到可怕的房间里站了许久,某个高级杂鱼不得不面对他的现实,也就是神之子大人亲口交代给他的任务失败的事实。
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十六夜大人昏迷不醒且疑似怀孕,神之子大人谁都不见,日日夜夜的守在她身旁,而且精神上似乎非常敏感,有些……不正常。
到底该如何交待。
逃避问题是不可能的,那只会让他本来够惨的未来更加难以形容,能不能活命基本上全看诺的心情。
可神之子大人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呢。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
深蓝色幕布下的教堂总是那么迷幻,肉眼难以察觉到的淡色光芒闪烁在表面各处,若隐若现,如在梦中一般,这个由无数魔法阵组成的战争兵器在此时却美丽的不似人间之景。
据以往的规律来看,在夜晚的神之子会比较安分一些,只是搂着怀中银发少女柔软的身体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嗅着对方的体香。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地呼吸声划过,还不时响起一些布料之间的细小摩擦声。
不需要开灯,因为被黑暗笼罩的少年反而有一种安全感,就像是……十六夜那被扭曲和无名所破碎的未来一样。
少年不确定他是否还能正常的思考,或者说像人类那样思考。
这几日陪在十六夜身边不断寻找安全感,可那份如水中月一般虚幻的“安全感”始终无法降临到他身上。
准确的说是换了一个载体。
那就是怀中银发少女正在孕育的生物。
但很遗憾,这个生物,“它”是不完整的,是不够完美的,是一个失败情况下的产物,是一个错误的结果。
轻轻抚过面前的银丝,触碰到这世界上最完美无瑕的肌肤,诺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十六夜的味道。
十六夜或许会醒,或许不会,对于她的未来少年已经无法进行观测了,因为这个未来已经在坍缩了。
无论是否去进行观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同时这几日的冷静也让诺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在最开始他认为自己的能力是预言,但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学习和成长,少年觉得用观测世界线程度的能力比较准确。
不过现在……诺对自身能够做到事情的理解又更加深刻了一点。
不存在世界线这个东西。
少年所看到的未来不是平行世界的未来,就是他自身所待的这个世界的未来。
这么说好像有点拗口的样子,但就是这个样子,时间是不能被无限细分的,未来也是同理。
暂且把时间量子间的最小间隔称之为普朗克时间。
在1普朗克时间这个点,世界是固定的,是完全静止的,就是所谓的时停,就算少年本身也无法摆脱时间的量子化。
在伴随普朗克时间的流逝,世界才会运动,既然时间不能被无限细分,那么运动也不能,未来更不能。
未来是有限的,“世界线”亦是如此。
所以少年以前看到的那些“平行世界的世界线”,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在量子化下所抵达的未来罢了。
简单点说,根本不存在平行世界,任何未来都是这个世界有可能发生的。
那么,“世界线”其实就代表着世界的叠加态,就如薛定谔的猫一般,既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
这个世界到底如何如何,需要一个观测者来确定它的变化。
而少年作为观测者,在没有观测之前,这个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是量子态归一化线性组合后的模样。
少年只知道自己可以观测这个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观测,同时也没有办法在宏观上去操控和干预。
因为他少了另一半。
教会制作出了诺与十六夜,少年是观测者,而银发少女执行者。
本来二人应该是一体的存在,但在被强行拆开后,不管是诺还是十六夜,相较于它们的完全体,都无力的如孩童一般。
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也正因如此,教会才能操控能够“预言”的神之子,和能够改变量子的银发少女。
但,两人潜意识中的终极目标还是想要重新变得完整的,也就是再度变为一个生物。
即使潜意识里想要那么做,也不代表着少年和十六夜真的能够接受。
因为主次已经形成,诺为主,十六夜为辅,如果把两人给放到平等的地位上,其中任何一方都无法接受。
当然更多其实是因为……少年贪恋少女的身体……
重新合二为一后该怎么解决?自我安慰么……?
所以这件事成为了最大的抵抗,让两人无法回归那个更加高维的存在,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十六夜腹中孕育的生物,就是一个迫不得已的解决方案。
客观上,全知与全能必须要结合在一起。
主观上,少年与银发少女不想变成一个思想生物。
只能够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全知拿出一部分,全能拿出一部分,让这两小部分进行结合,满足潜意识里那个本能。
就算如此,也会产生一个新的问题,无限的一部分,不也还是无限么?
尽管这世界不是无限的,是可以量子化的,但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少了什么,而十六夜到底孕育了一个什么样的生物。
同时拥有全知全能一部分的生物,是无法被观测的,如果强行去观测只会被对方给量子化。
沉浸在意识之海的诺,低下头来轻吻怀中银发少女的脖颈,一只手抚弄着怀中白皙的肌肤,他已经尽可能的去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关于十六夜的一切,少年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少女的身边。
“咚咚咚~”
突然从门外传来敲门声在这个漆黑的房间中异常刺耳,让搂着银发少女的诺微微一颤,从半梦半醒之间回归了现实。
少年记得说过在他与十六夜独处时很不喜欢被打扰的……而他同样也明白自己在教会中是何等地位。
几乎如同神明一般。
所以门外一定有相当重要的事在等着少年,但这并不妨碍诺心中生出不爽的心情。
人是感性的动物,不是理性的,就算是神之子也一样。
轻轻亲吻了一下怀中银发少女的樱唇,诺一点一点地把散落在床下的衣服套回自己身上,打开那扇装饰华丽的木门。
一个杂鱼少女的身影不断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张了张嘴巴没有能发出声音,似乎已经害怕到一种病态的程度。
“神…神之子…大人…”
看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而面前这个杂鱼少女只是跑腿的,毕竟这是十六夜的寝室,任何男性都不许靠近。
小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精神上的极度恐惧让她口齿不清,不禁让少年都开始怀疑自己。
『虽然我现在很不爽……但我有这么可怕么……?』
闭上眼睛开始观测量子态归一化线性组合后的世界,看看这大半夜的到底发什么了什么让人扫兴的事。
[骑士长…屈辱…死亡…任务失败…高级杂鱼…不知如何是好]
坍缩后的量子化世界显示出如此的未来,确实很令人扫兴呢。
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那对母女怎样都无所谓了,就算那个名为“霖”的年轻母亲还活着,少年对她任何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十六夜,其他无所谓的事情怎样都好。
将一只手放在面前这个杂鱼少女的脑袋上,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不再颤抖了,就像是在等待什么处罚一样。
不过诺只是将她的脑袋摆正,直视着这个瞳孔放大的杂鱼少女的眼睛,好让对方能听进去自己在说什么。
“你退下吧……”
然后顺带将十六夜房间的门给关上,径自走向某个高级杂鱼的房间。
只剩下被迷茫与无助所填满的杂鱼少女留在原地。
其实少年心中现在只是有点起床气而已,至于某支十字军小队全军覆没啦,自己之前想要的小萝莉已经死掉了之类的……
诺不会产生任何一丁点遗憾或者愤怒,因为他们不值,只不过是少年几天前一时兴起的产物罢了。
现在诺最关心的十六夜昏迷不醒,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思考其他的事物。
不过事情总归是要有个结局的,某个高级杂鱼办事不利,那么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也算是这夜晚中吵醒自己与银发少女独处的一点惩罚。
直接推开某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高级杂鱼的房门,根本不给对方说话或者找理由的机会,指向房间角落里的一个还在运作魔法囚笼,里面关着的就是某只绿发小萝莉的母亲。
仅仅是因为神之子的一个无聊念想就失去了她的宝贝女儿,若是霖她知道了真相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与少年拼命吧。
不过这种小事谁会去在意呢。
“这玩意已经没用了给我丢出去……还有你,需要我多说什么吗?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给埋了吧……”
吐出这样的话语后诺再也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快步离开了这个被烛火所妆点的房间。
在房间中,某个恭恭敬敬站着的高级杂鱼自嘲且无力地笑了笑,该说神之子不愧是神之子吗,拥有不可破解般预言程度的能力。
任何事都逃不过诺的眼睛,就连高级杂鱼酝酿的一堆的话也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那么简单对他判处了死刑,否认了十字军的牺牲和努力。
可这样的现实……真的是神之子大人想要的吗?
高级杂鱼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需要再去弄明白了,因为将死之人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有这心思还不如再抽根烟。
从桌子上摸出纸和笔简单地写下了遗言,大概就是用标准格式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再写下魔法囚笼之中那个人已经自由的事实,最后点起一支烟草,猛力的吸着,认真的思考到底要把自己给埋在哪里才好。
或许真正到了死亡关头,人类是不会害怕的,人类害怕的是未知,是不确定性,而当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时,有的只是平静……和接受。
其实从客观上来讲,刚刚那个高级杂鱼的魔法造诣要比少年高很多,想要杀死诺只不过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不过他不会,甚至还会乖乖听神之子的话把自己给埋了。
毕竟这就是杂鱼存在的意义呢,无条件执行命令,这也是少年比较喜欢教会的一点,纪律严苛等级分明。
不过更加重要的是,诺他如此确定某个高级杂鱼会执行命令,不是他信得过教会,而是信得过自己。
作为观测者,在观测前,这个世界是量子态归一化线性组合后的叠加态,而在观测后,这个世界坍缩成一个已知且确定的模样。
就像既定事实般一定会发生且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少年观测后的坍缩未来其实对他来说和过去没什么区别,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罢了。
所以某个高级杂鱼一定会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至于之后会怎样怎样,少年才懒得管呢。
如非必要,诺尽量不会去观测,不然这个世界根据他一个个不同的观测方法,坍缩成一个个不同的模样,时间变得不再有意义,过去和未来也完全混淆,整个世界都会非常无趣。
而让神之子唯一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自身怀中的银发少女,怜惜地抚弄着对方发丝,如同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珍宝一般。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十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