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说是吧？
“感谢各位贵宾们能赏脸前来参加小女子的生日宴会，清荷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楚清荷朗声说着，将自己的面具揉成一团握在手心，迎着所有人几乎都无比惊艳的目光，缓缓扶裙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见到现在所有人都是站了起来，楚清荷先是微笑着看向贵宾区那些人：“十分感谢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可以先行坐下。清荷呢，想和我的朋友们好好聊聊先，可能要多耗一点时间，可能会耽误大家一点儿时间了。”
“哈哈，无妨无妨，楚侄女是今日的主角，我们前来也正是来为侄女你庆贺的，有何耽误之言？”一个贵宾区里，坐在比较靠着外围的中年男人朗声笑着。
此话落下，周围许多人也是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楚侄女才是主角，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庆贺的，我们还得感谢你把我们这些平时忙得很的人聚到一起，好好放松放松呢。”
“对啊，还有我们这些老朋友也是难得聚在一起了，清荷你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对对，清荷你就先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说着，都是在表达着没事。
楚清荷又是一笑，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过来的女仆手中，道了声感谢各位能够理解。
见到贵宾区里面的人纷纷坐下又是开始他们各自的谈话后，她便迈步往同学那边走去。
她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也的确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场合来交流合作……
跨界投资，消息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
楚清荷扫了一眼贵宾区的深处，便微笑着收回视线，来到了同学面前。
而随着她的靠近，几乎所有少年少女们都是围了过去，众人欢声笑语，都是无比好奇她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
……
我在座位上凝眸看着楚清荷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方才是往我这边的方向看过来了吗？
“小渊？你怎么了？”姐姐在一旁见到我的异样，关心问道。
眨了下眼，我笑着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没事……啊，谢谢。”
看到有人拿了两杯咖啡过来后，姐姐也是道了一声谢。不过在她捧起杯子后，她凝着一双凤眸盯在我的脸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直言不讳：“小渊……你是后悔和楚清荷分手了？”
我刚碰上杯耳的手一顿，望向姐姐。
姐姐舔了舔嘴唇，低下了头：“我好像看到了你的惋惜……小渊，你恨姐姐让你和楚清荷分手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杯子微抿了一口温度适中甜苦相宜的咖啡，低声道：“过去了就过去了，姐，我没有恨你，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而已。
这一切，也不是因为楚清荷才有的，而是因为我们的小姨差点没了。跟楚清荷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多虑。”
“可你刚才……眼睛一直在楚清荷身上，你眼中有惊艳……”姐姐声音有些失落。
我扫了她一眼，闻了一下杯子的咖啡味：“是啊，你也说了有惊艳。我平时看你的时候，不也有惊艳吗？但惊艳，只是一种欣赏，和喜欢还有你说的后悔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相比于楚清荷，我或许更宁愿和姐姐你待在一起，尽管我厌恶你。但我们终究是发生过关系……”
姐姐一听这话，眸中一颤，接着瞬间抬起头看向我。
但我这时已经扭头望向跟同学们说完话，往贵宾区走来的楚清荷了。
楚清荷一靠近这边，那些外围和中间的人都纷纷站起，都说了恭喜成年什么的。
我听着那些人的恭喜，心中冷笑连连。
这些人的恭喜，出于真心的到底有多少？
那些大厅中央的同学们不知道，可这些贵宾区的老狐狸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她楚清荷现在的身份，可不再是所谓的楚家千金了，而是名副其实的楚家家主。
她楚清荷当众摘下面具一举，其实就是在跟这群人表示她这新任楚家家主不好欺负。
就在我心里冷笑着的时候，楚清荷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笑着开口解释自己这面具的缘由：“感谢各位能等清荷。诸位也看见，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戴着一副人皮面具的。
原因呢，这就是我这一脉的一个传统了，女子未成年前，为了不太过招引注目，便要佩戴上这遮盖真实面目的人皮面具。
不过很可惜，我好像戴上了和没戴上也没有什么差别。”
众人纷纷笑着应和一句确实。
楚清荷嘴角翘起，目光一扫众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再次感谢各位了。大家都吃好喝好，恕清荷无法一一招待……我就……”
“欸，等会等会！楚侄女，叔叔还没送礼物呢。来，这是我们王家的一点儿心意，一对上好的玉材雕琢成的镯子，祝愿楚侄女平平安安，学业更上一层楼！”
说话的人朝楚清荷递出一个檀木盒子，将其打开，盒内赫然安然放着一双玉质极好的手镯。
楚清荷上手把玩了一会儿，明媚笑道：“一椭圆内平、一外内皆平，为贵妃镯和平安镯，感谢王叔的礼物了，清荷在这里也祝愿王老族长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哈哈哈，我先替我们老爷子谢谢清荷啦，以后若有差遣，尽管麻烦我们豫城王家。”
自称豫城王家的男人见到楚清荷接过去盒子后，笑得愈发开心。
而就在楚清荷将盒子递给身后的仆人后，围着的众人也是回过神来，连忙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上前送给楚清荷。
众人各尽所言，像是要给她留下个深刻印象那般趋之若鹜。
在楚清荷不断收礼不断说出感谢时，我听着她准确无误地喊出那些人家里面的情况，不禁嘶了一声。
不过我的嘶声倒不是因为楚清荷的记忆多好……而是……
“完了……姐，咱们好像没有准备礼物啊。”我看着那些人送出一份又一份无比贵重的礼物，不由得靠近姐姐，说出了我们的窘况。
而姐姐眨了眨眼，抿嘴一笑：“那小渊你说咋办？”
我咬了咬唇，迅速道：“要不咱们先趁着这个机会先溜走？待会再回来？”
姐姐眸光微闪，正欲答话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人群中一片哗然。
我和姐姐扭头望去，便通过人群中的缝隙，看见了有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男子跪在了楚清荷面前。
手拿着一个盒子……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戒指了……
这是当众求婚？
心里面迅速开始猜测对方是谁，但我脑海中闪过楚清荷答应的可能，耐不住心了，直接站起，就想过去。
可就在这时，姐姐抓住了我的手。
我猛地低头看向她，只见她摇着头，双眸带着点乞求。随后，姐姐的声音和楚清荷面前的那个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渊，姐姐求你冷静一下……你想想你真的要去吗？你去了的话……想想别人会怎么看你还有楚清荷，你那会儿要怎么收场？冷静一下，不妨等等楚清荷的回答？但说实话，姐姐见你起身，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她。姐姐心里好痛，可姐姐已经没资格说你什么了……小渊，姐姐只求你不要过去，好吗？”
……
“清荷，我们两个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实不相瞒，自从我小时候看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中就有那么一个身影，悄悄地留在了我的心底里面了。那个身影，我其实也不用多说了，就是你，清荷。我选择在今天这个时候说，或许有点仓促，但我的心意却绝对不仓促。清荷，我喜欢你，你可以当我女朋友吗？”
姐姐和那个男子几乎同时说完话。
听完这番话的我定定看着姐姐，感受到她抓着我的手愈发用力，大有一副我无论如何用力她都不会放手的姿态。
我沉默下来了，脚步也不自主地收回。
姐姐说得没错……我这起身的确有些冲动了……
我去了，能改变什么？
除了将今天的楚清荷弄得愈发尴尬之外，还能改变什么吗？
并且万一楚清荷对人家也有意思呢？
君子成人之美，更遑论我已经放手了。
要命的还是我主动提出分手的。
可……我又不甘心。
不由得，我看向那吸引住全场目光的楚清荷。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本应该看着面前男子的楚清荷却是往我这看了一眼。
虽然很快，但我确确实实和她的目光对上了。
我刚一下意识地要避开她的视线，便听见她平和的声音在这稍显安静的会场内响起。
“景帆哥，谢谢你的好意……”
贵宾区众人一听这话，双眸隐隐变亮许多，纷纷开始准备恭喜了，毕竟这半跪在楚清荷面前的人……姓黄，他的身份，是黄家二公子！
京城黄家，和江城楚家可谓是门当户对！
更别说这个黄家二公子一表人才，大有要超过黄家大公子的气势，成为下一任黄家家主！
如果他真的和楚清荷成了情侣，那么便可以借势，击败他的那位兄长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众人们都认为这事妥了，都准备最先恭喜一番，赢得两位年轻人的关注，获得一些人脉和资源。
但下一刻楚清荷的声音传出，却是给了他们的脸来了一巴掌。
“但很抱歉，清荷现在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我想先完成学业，再谈其它的。”
楚清荷目光柔和，眼底里却是藏着一点厌恶，她俯视着眼前的男子，声音低柔，却是带着坚决。
可她面前的那个黄景帆听了之后，也没在意她话语中的让步，而是不甘心地再次问道：“清荷……那我以后……”
楚清荷见给了对方台阶下，但对方还在纠缠，不禁皱眉抬手，直接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然后她似乎也是懒得露出那副温柔待人的面孔了，变得面无表情，周身慢慢散发出了一股寒气。
这个露出真面目的少女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径直往旁边走去。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越过了人群，传到了我的耳边。
“真的很抱歉，以后也不可能，因为我拒绝你的理由还有一个，那便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对待爱情……应该忠诚，而不是随随便便……”
说完，那个少女抬头望向人群之后的我，和我对视起来，一根手指竖在唇间。
她娇俏一笑，歪了歪头，嘴唇微动，没有出声。
但我读出了她的唇语。
——你说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