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星期的赌注
这个视频显然是妈妈守我们上自习的时候，周亮偷拍的。
高跟鞋虽然美丽、还能提高气质和威严，但穿久了毕竟不舒服，把高跟鞋脱下一半，任其挂在脚尖晃悠，也算是让妈妈的丝袜小脚得到片刻的放松。
然而，这样一个对妈妈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在男人看来，却是一种极为强大的魅惑。丝袜、高跟鞋本就性感，再加上妈妈那样一双绝美小脚，搭配起来，简直让人难以抗拒。
我一方面抱着欣赏的态度，另一方面，却为周亮的偷拍行为感到愤怒。
下面的评论回复也非常热烈——
“给草10分，不给0分。”
“韩静婉是哪个班的班主任啊？我现在转班还来得及吗？”
“回楼上，韩静婉是高二的老师，简直是天生骚货，每天穿个丝袜高跟鞋，走起路来屁股扭来扭去的，搞得我都想留级去高二了。”
“楼主好人，还有吗？再来点！”
“多发点，我朋友说他想看。”
“这包夜不得800啊？”
“这小高跟鞋一挑一挑的，勾引哪个学生呢？”
一条条评论看得我血压直接就上来了，我们学校主要以住宿为主，所以平时学校贴吧根本就没几个人说话。周亮这个贴子发出来，却获得了一百多条回复，由此可见大部分牲口都在潜水，看到美女老师，一下全出来了。
越往下看，这些评论就越不堪入目。
退出贴子回到QQ，周亮又发来了新消息。
“怎么样啊刘明，贴吧的讨论可是激烈得很啊，我们韩老师太受欢迎啦！”
“我随便拍个视频都这么多人看，要是把你和姜惠子的视频发出去，再开个直播讲讲我们韩老师儿子和姜部长不得不说的故事，那岂不是直接起飞？”
“到时候我就收收礼物，赚点零花钱啥的也行啊。”
周亮的几条消息看得我冷汗直冒，我很清楚，视频一旦泄露出去，我和妈妈都会在这个学校直接社死。
而我，至今还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他手上的视频，让我很被动。
我一直没回复，周亮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提醒你，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还没有答复，明晚十二点准时看学校贴吧。”
最后一天吗？
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要求献出妈妈，他就要把我和姜惠子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一阵眩晕感扑面而来，我必须自救，如果视频发出去，不论是对我、对姜惠子，还是对妈妈，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家里的一些生活开支都来自妈妈的薪水，如果视频传开，就算学校不劝退，妈妈自己也没脸呆下去了！
我点开了鳗鱼的聊天框：“我给你一万，把周亮和高老师的视频发给我。”
鳗鱼那边回复很快，却并没有答应我的交易。
“刘明，我不是说了嘛，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想看，周亮能不能把高高在上的韩老师泡到手，嘿嘿。”
一边是周亮的威胁，一边是鳗鱼的执拗，我是真没办法了，捏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大块大块的汗珠滴落。
鳗鱼又发来消息：“真的不考虑我那个方案吗？还是说，你对韩老师就这么没信心？我要是你，我绝对信任自己的妈妈，周亮那种肥宅，怎么会有女生喜欢他啊，更何况还是韩老师那种顶级大美女？”
我把手机一丢，瘫倒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
“妈妈，妈妈！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吼一声，猛然坐起，发现天已经亮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
浑身上下全是汗水，睡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仿佛大病了一场。
我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到周亮把视频发出去了，优等生姜惠子消失了，我被学校开除，妈妈也因为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而主动辞职。黑暗中，一束聚光灯打在妈妈身上，她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说她要换个地方生活。妈妈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我想跟上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起床冲了个澡，往学校去。
今天是星期五，也是周亮所说的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早自习是妈妈的语文课，熟悉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妈妈还是平常那副干练的模样，腿上裹着薄薄的黑丝，站在讲台上，让我们把语文书拿出来读。
看到妈妈冷冰冰的脸，我却觉得安心了，那个梦是假的，一切还没那么可怕。
……
大课间，我把周亮叫到外面走廊。
“怎么了刘明？想通了？”
周亮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没直接答复，而是说：“你就这么想得到我妈？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弯，联合姜惠子做我的局？”
周亮直接大方承认：“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韩老师那丝袜美腿，谁看了不迷糊啊？嘿嘿。”
“据我所知，你睡了学校不少老师吧？不仅是咱们班英语老师高璐，还有医务室的女医生、初中部的老师、行政部的老师……”
周亮立刻严肃起来：“刘明，有些话不要乱讲，你有证据吗就在这血口喷人？”
我确实没有证据，这些都是鳗鱼告诉我的。
我用一种瞧不起他的口吻，说：“所以，其他老师，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到手的？怕视频、威胁？”
“你管我什么手段？管用就行！刘明，不要忘了你的处境，这视频发出去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我继续嘲讽道：“呵呵，还在威胁我。要我说，你这种又胖又矮的死肥宅，想要得到女人，也就这种手段了。毕竟，不会有女的喜欢你啊，只能玩这种下三滥呗。”
周亮已经气急败坏了，他掏出手机：“刘明，死到临头了还跟我装逼是吧？好，你等着，老子现在就……”
我打断他的话：“我爸妈早就离婚了，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追啊？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再多女人，都没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觉得可悲吗？”
周亮脸上一愣，拨弄手机的动作也停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嘴巴一笑：“对我用激将法？怕我把视频发出去，跟我拖延时间？”
我摆摆手说：“无所谓，你要发就发，我绝对不可能把我妈献给你。视频传出去，我最差的状况不过是被开除，而你还是什么也得不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喜欢干尽管去干好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脏兮兮的可怜虫罢了。”
周亮死死地瞪着我，呼吸变得急促，虽然他清楚我的激将法，但我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把视频传出去，我虽然惨，但他也没什么好处。
我继续说：“你如果靠正当手段把我妈追到手，我绝对不说什么，但你要靠威胁，那我一辈子看不起你！”
“呼……呼……呼……”
周亮像个鼓风机一样，鼻孔大口大口喘气，肥墩墩的身子一起一伏。
他喘了一分钟，终于，抬手指着我，说：“刘明，你少看不起人！好，老子不靠视频威胁，你看我能不能拿下韩老师！”
“行啊，我拭目以待。”
我轻松地笑着，低头看着身高不足160的死肥宅。
周亮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刘明，你不能从中干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光明磊落，我绝对不干涉。记住，不要用下三滥手段啊，如果被我发现你给我妈下药之类的，我就算被开除，也绝对要弄死你。”
“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周亮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进教室了。
我靠在栏杆上，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摊开手掌，手心全是汗水。
……
昨天晚上，面对周亮赤裸裸的威胁，我最终答应了鳗鱼的条件。
我和他约定一周时间，如果周亮顺利拿下妈妈，那自然不提；如果没有成功，鳗鱼就把他掌握的全部资料交给我。
不仅是周亮和高老师的视频，还有他和学校其他老师的，一并给我。
有了这些东西，就能跟周亮形成制衡，否则，我和姜惠子的事，永远是一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长舒一口气，周亮这边暂时拖住了，视频不会散播出去，但有些事，我必须调查清楚。
大课间还有时间，我到高三八班门口，把王辉叫了出来。
“明哥，啥事？”王辉一出来便是满脸堆笑，又歪着脑袋看了下我身后，说，“嫂子没跟着一起啊？”
“少废话，那不是你嫂子。”我严肃道，“你跟姜惠子什么过节，说。”
“这……这个啊……”
王辉摸了摸脑袋，一脸为难，但还是开口了。
“齐飞知道吧，就是昨天来找你的，染黄色头发那个。我之前不懂事，跟着齐飞他们收高一学生的保护费，有几个人不交，齐飞就带着我们，放学把他们堵了，逼他们交钱……”
王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摆摆手：“没事，你说你的，我不追究你的事了。”
“好，我继续说，明哥。”王辉接着刚才的话，又道，“我们堵高一学生的时候，姜惠子刚好放学路过，她是学生会的嘛，又是纪检部部长，就把那几个学生保了，还记了我们的名字，报给了学校，我们都被记了大过，通知家长。”
“所以，你们就想报复她？”
“我、我是想报复，但齐飞没同意，他说姜惠子是个女的，传出去不好听。他们倒是无所谓，被学校记了过，家长也不管的，我就惨了，回家被我爸打个半死，还关了禁闭……”
我忍不住问道：“齐飞不想报复，那为什么星期一的时候，还是把姜惠子给堵了？”
“本来我也不想报复了，但周亮找到我，说他可以带我去见齐飞的老大，鸡哥，只要我花点钱，鸡哥就能帮我出气。”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如果这是动漫，此时我的头顶，应该亮起一个大灯泡。
有些事，好像联系起来了。
“鸡哥？你说周亮带你去见鸡哥？他们认识？”
王辉点点头：“对，鸡哥在校外管着一家台球厅，据说在社会上很有实力，他收了我两千块钱，那天放学就……”
王辉想说又不敢说，小心翼翼看着我。
“两千，你是真有钱。”我继续追问，“你把事情全说清楚，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王辉又道：“星期一那天，我们几个没打过姜惠子，周亮又给我们支招，说姜惠子每天都从这里过，他让我们第二天提前埋伏，等她骑自行车经过，我们就扑过去，然后用绳子把她控制住……”
听到这里，我大概清楚事情的原委了，后面的事，我也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我上去一板砖拍晕了鸡哥，打了王辉，救下姜惠子。
再后来，我和姜惠子一起回去，周亮就大摇大摆举着手机进了房间，拍下视频。
我脑中想着事情，面色紧绷，有些失神。
这周亮是真畜生啊，让他们用绳子绑架姜惠子。如果那天不是我，姜惠子的后果会怎样？
王辉战战兢兢叫了我两声：“明哥，明哥？”
“啊？”我回过神来。
“嫂子的事真对不起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不敢了……”
“行了行了，说了不追究你的事，你走吧。”我摆摆手让他离开，又补了一句，“还有，姜惠子不是你嫂子。”
“是是是，知道了明哥。”
王辉离开后，我仍站在高三走廊没有离开，整理着脑海里的线索。
周亮和鸡哥认识，我之前居然没想到。
难道姜惠子说的是真的？她没跟周亮串通，周亮一直在跟踪我们，一直跟到孤儿院，拍下我和姜惠子做爱的视频？
即使这样，我也无法释怀，无法原谅姜惠子。她从背后踹我的那一脚，碾碎了我全部的尊严，现在想起来，仍是我心里的一个坎。
可是，周亮的目标到底是谁呢？如果他的目标只是妈妈，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跟踪又是威胁的。
姜惠子——我——妈妈，这条线太复杂了，不合理。
周亮的所作所为，肯定有他背后的逻辑，但我一时还想不出来。
小说里的名侦探，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查出真凶，优秀的警察，仅凭卷宗就能找到破案线索。我能不能找出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回到教室，我连课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全想的是周亮和鸡哥的联系。
不仅是姜惠子和高老师，鳗鱼说过，他和学校很多老师有染；姜惠子那封信上又说，周亮用孤儿院的孩子，和姜惠子最好的朋友威胁她；再结合周亮拍我视频这事，看来下三滥的手段，他没少用。
姜惠子的朋友，应该就是文艺部部长颜雪吧？
用孤儿院的孩子和颜雪威胁，怎么威胁？我能想到的，只有绑架。
绑架？！
如果是绑架，一切好像能说通了！
学校这么多老师遭到周亮的毒手，如果一个个攻略，效率太慢，只有绑架威胁最为合理！既然是绑架威胁，那鸡哥的作用就很大了。
毕竟，学生干这事还是太离谱，如果是鸡哥那样的社会哥，就合理许多。
所以我可以大胆推测：周亮应该得到了鸡哥的帮助，通过绑架等手段，再拍下老师们被强奸的视频作为威胁，让周亮得到她们的把柄。
想通了这点，我忍不住嘴角浮出笑意。
或许之后可以跟鳗鱼聊聊，等我真的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就算不要鳗鱼的视频，我也能扳倒周亮！
“啪！”
就在这时，一个粉笔头砸到我脑袋上。
一抬头，高璐站在讲台上，笑眯眯看着我。
“刘明同学，Please stand up！这道题选哪个答案？”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我缓缓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我沉默着，高璐又笑了笑：“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不要走神呀，坐吧。”
……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我和鳗鱼约定的时间是一周，一周之内，周亮没有得手，他就给我视频。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妈妈，但我也是没办法了，更何况，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周亮能凭正当手段，在一周之内拿下妈妈的，除非他继续搞下三滥。
所以我也不能放松，必须紧盯着他。
下午放学，我收拾完书包，顺道往妈妈办公室走去，走到窗边，看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亮！
妈妈坐在办公桌前面色严肃，周亮则端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脸上笑嘻嘻的，跟妈妈说着什么。
我直接推门而入。
“小明来了？”
妈妈抬头看我。
我直接问周亮：“你在这干嘛呢？”
周亮一脸不解：“我背课文，怎么了？不信你问韩老师。”
妈妈看着我没说话，我也扯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背吧，等你背完，我跟我妈回家。”
当着妈妈的面，周亮完全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嘴脸。
他直接起身：“韩老师，我就不占用你时间了，还是下次来背吧。”
妈妈点了点头。
等周亮离开，我才对妈妈道：“妈，周亮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啊，儿子你怎么这么问？”妈妈面色平静道。
“没、没事，我不是给你提个醒嘛，毕竟学校那么多传言，我怕……”
妈妈摇摇头，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待会儿有个教研会，我要晚点才回来。”
“那好吧。”
……
从妈妈办公室出来，夕阳把天空染得血红，我背着书包，走在放学的路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是周亮的消息。
“刘明，你这就有些不讲武德了啊，不是说好不干涉么？你要这样，我怎么光明正大拿下韩老师？还是说你怕了？”
他这话竟说得我无言以对，于是我打字道：“刚才是意外，之后我绝对不干涉，好吧？”
周亮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你看我怎么拿下韩老师就完了，到时候不要后悔。”
我没再回复他，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盯紧周亮，不能被他发现，总之撑过一星期，下周的今天，我就能拿到鳗鱼的证据！
这么想着，我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刚一到家，手机又震动一下，这次发来消息的，是鳗鱼。
“周亮和韩老师进展神速呀，刘明，我感觉你要输。”
附在后面的，还有一张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