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遇事不决
“唔~”在半空中飘荡的华梓青在感受到了一股几乎不像是元神期的浩瀚灵气浪潮在世界的另一边翻涌而起。
按理说元神期没有这种能力，无论是隔着大洲感知对方的存在或者掀起这种灵气潮汐，这只能说明两人都隐隐超出了元神期的界限。
华梓青是靠着大量的魔气修为撑上来的，而华凤昕的话，应该就是境界到了但是不敢突破。
“这坚持了有十分钟？”华梓青心想，自己接到婉儿她们的消息没多久，自家母亲就已经出发了。
就元神期之间以天计算的战斗时长来说，陈曦月和温清严算被秒了，虽然单对单的话自己光凭魔气量也能秒掉一个。
“元神之间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的。”华梓青在心中琢磨起来，“凭借着魔气修为，我肯定比曦月她们强的多，但是就战斗经验来说，对上母亲依旧没有什么胜算。”
“只能拖时间了。”
值得庆幸的是，从天道宗出发到青云州路途遥远，而黑暗教派基地和星辰宗就在一个大洲内部，距离近多了，华梓青赶在自家母亲之前就跑到了星辰宗。
没有理会宗门内部的修士，华梓青隐匿着自己的身形，用着陈曦月亲自给自己开的后门穿过了星辰宗的阵法，飞快地钻入到了山巅大殿之内。
“华朗！~”一阵惊喜的叫声响过，陈婉儿焦急的面容陡然一松，激动地合身扑了上来，“婉儿好想你~”
顺手抱住美人儿扑过来的香软娇躯，然而绵软柔润的触感并不能缓解华梓青心中的急切，华梓青开口问道。
“雪婷呢？”
“雪婷姐姐她还在下面。”说到正事，陈婉儿也没有继续什么儿女情长，抬起头注视着男人的面孔说道，“阵法根基也在雪婷姐姐的手上。”
“那好~”没有耽误时间，华梓青抱着陈婉儿飞速跑到了密室之内，迎着柳雪婷惊讶的目光接过了她手中的器具。
“这啥？”定睛一看，华梓青好险没有吐槽出声。
阵法根基这种东西，顾名思义是用来操控大阵的，对于世界穿透屏障而言，这种高得离谱的阵法应该会用到极为精细的阵盘，或者别的什么。
然而华梓青手中的与其说是阵盘，不如说是一张石板，上面也没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列，而是充满了老旧沧桑气息的裂痕。
不过，这倒是真货。华梓青能感觉到石板之中传来的阵阵吸力，渊源不绝的向外界汲取着能量。正因为能量需求如此之大，柳雪婷根本没有能力移动，光是供养阵法的存在就已经牵扯住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
但华梓青可以。
元神巅峰和金丹巅峰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自然是阵法了。”柳雪婷手中的麻烦事物被男人接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娇笑着回道，玉手擦去了洁白额头上的汗珠，“这可是温前辈潜心研究出来的。”
“我还以为他全身心都扑在教育后辈了。”华梓青扬起眉毛，好奇地问道，“没想到还在钻研这些？”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柳雪婷白了男人一眼，将手中的阵法基盘递了过去，“喏~拿着吧~”
“你们知道我来是要干什么的？”华梓青笑了笑，接过柳雪婷递过来的石板，代替柳雪婷开始持续输入能量。
“当然了。”柳雪婷撩了撩自己的长发，露出了温婉柔和的笑意，“你一个跑的话还可以拖时间，总不能带着我们一起跑吧？”
“确实不行。”华梓青笑道，“那我们大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所以你该走了。”柳雪婷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们……师傅她..绝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嗯？”华梓青歪了一下头，有一些疑惑。
“快走吧。”柳雪婷拥抱了一下华梓青，绵软柔润的娇躯贴合在华梓青的身上，虽然柳雪婷的玉体男人已经品尝了许多次了，但依然让后者极为舒服。
陈婉儿鼓了鼓面颊，整个人也贴合了上来，滚圆的嫩球贴在了男人的背上压成了一团。
“放心吧。”华梓青低声说道，“只要我活下来。”
“我保证……”华梓青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之后就让母亲来陪你们。”
“说好了哦~”柳雪婷低声笑了起来。
在华梓青离开后，很快，一道冷酷无情的意念扫过星辰宗上下。
柳雪婷感觉到了华凤昕丝毫不掩盖的意念，但她并没有散发出任何不安的感觉，也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任由华凤昕掠过自己身上。
在没有感受到阵法基盘后，华凤昕果真没有纠缠，很快就退去了。
“雪婷姐？”一边受到惊吓的陈婉儿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一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华前辈她这么……放下？”
“因为她不会杀我的。”柳雪婷笑了笑。
“按照关系的话，我才是她的女儿，最亲近的那种。”
“什么意思？”陈婉儿眨了眨眼，面容之上满是不可置信，“你是说华前辈她...”
“不不~师傅没有结婚~”柳雪婷连忙说，“只是...一种实验。”
“真仙境界没法走，只能在元神期内部钻研，到最后为了加快进度，她希望能剔除掉自己性格中比较软弱的部分。”柳雪婷又笑了起来，“过程不细表，我也不懂，但反正她成功了。”
“至于那个副产物，就是我。”
————————————
“母亲放我不行吗？”青天之上，华梓青忍不住吐槽道。
“阵法基盘给我。”华凤昕意念扫来，意义非常明确地传达到了华梓青的脑中，“或者我亲手来。”
“母亲你怎么回事。”华梓青的身躯分散开来，千万粉末透过灵气射线，在远处重组后接着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华凤昕冷静地说，下手丝毫没有手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你确定吗？”华梓青反问道。
华凤昕没有再说话，在发觉凝聚的灵力攻击不怎么能奈何华梓青时立刻改变了战术，灵力在空间之中化为波纹震荡空间，精准无误地扫过华梓青散开的所有身躯碎片，后者连忙重组自己的身躯避免被逐个击破。
硬抗过华凤昕的攻击，华梓青扭头往东海跑去，一边跟自家母亲打起了游击，一边在脑海之中疯狂思考。
自家母亲的变化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出现了，之前就有过征兆，非常明显，在回去时候见到母亲的时候她明显给自己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非常的...冷？
性格大变最可能的原因，在修仙世界，大概就是那个了吧。
“母亲你是不是为了实力乱练了什么东西？”华梓青问道。
“对。”华凤昕直接说道，没有丝毫掩盖的意思，“我之前一直没下定决心，但最近我下决心了。”
“完美道心加持下修为升得比之前快太多了。”
完美道心？
“您斩三尸了？”华梓青憋不住了，说出了自己记忆中曾经扫过的东西，“有成圣的感觉没？”
“三尸？”华凤昕有一些疑惑，但还是表示了认同，“也算吧，不过称不上斩。”
“我没有灭完。”
灭掉大部分也是大事儿了好吧？华梓青放弃了嘴炮，闷头就跑。
这种情况下的母亲肯定不会被说服，得不准她会在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下死手。
“跑也没用。”华凤昕总结道，信手拈来万千灵气，围绕成囚牢一层一层往华梓青的身上丢去，“你们这个阵法要成功贯穿世界至少要半天。”
“魔化世界就更不用说了，至少要一周。”
“来不及的。”
华梓青没有多话，他也不是什么能被对方嘴炮动摇的人，之前的话或许会，魔化后绝对不会。
他现在也是个唯我的人。
————————————
半天后，最靠近海边的海明城的城主府中，焦头烂额的海明城主董辰抬起头来，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外面。
董辰看着天上划过一黑一白两道流星，双方偶尔相互纠缠，偶尔前者摆脱后者，感知了一下对方的能量波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回去处理政务了。
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就当不知道好了。
突然魔化的情况变得极多，处理都处理不过来了。
两天后，华梓青狼狈地从空间中浮现。
跑了这么久，按照自己和母亲的速度，已经不知道深入到东海多远了，但华梓青能明确地感受到，附近的水属灵气都开始稀薄了起来，明明四周都是水。
水里都没有多少活物了，大概快接近物理意义上的世界边界了吧。
“不躲了？”华凤昕优美的身影也随之浮现，语调清冷，看着华梓青的眼神之中几乎没有温度，“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华梓青喘了几口气，笑道，“母亲还希望我能继续跑下去吗？”
“跑上七天，你也不用纠结要不要阻止我了。”
“那是不可能的。”华凤昕说道，“元神期没有人能赢我，我只是感叹。”
“要不是青儿你魔化地这么彻底，饶过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是给自己判死刑了？
“我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了？”华梓青笑道，眼中的神色逐渐疯狂。
“对！”华凤昕斩钉截铁地说，玉手轻挥之间，撒出了千万灵力光辉，“你安心地去吧。”
华梓青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魔眼一扫，找准华凤昕灵力运作之中的薄弱点，化作黑色的丝芒惊险地躲过华凤昕的攻击。
华凤昕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编织着灵力牢笼，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同时引爆潜藏在内部的灵力节点，引起连锁灵爆。
至于华梓青是死是活，就看运气和修为了。
华梓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目前为止华凤昕的境界、算力都比他高出一筹，勉强才能跟上华凤昕挥洒出的攻击，没有这个精力去打破她下的灵力节点了。
“结束了。”华凤昕宣称道，密密麻麻的白色灵光已经将华梓青身边百丈方圆团团围住，华凤昕的玉手一握，登时方圆百丈的空气陡然一凝。
“嗯？”华凤昕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这种凝滞并不是她发动灵爆产生的，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华凤昕绝美的俏脸之上浮现出了一缕惊愕之色，但转瞬即逝，立刻回复了古井无波。
“你不想活了？”华凤昕说道，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没有引爆布下的灵力囚牢，而是又开始聚集更多的灵气加固了起来。
没有回音，华梓青好似是死了一般，或者说在干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法回答。
“突破真仙？”华凤昕叹道，“好想法，只是如果有活路的话...”
“我早就突破了。”华凤昕淡淡地说道，“还会在这里等你？”
还是没有回音，华梓青在灵力囚牢的中心闭上眼，将自己之前封存的真魔气团解放了出来，源源不绝地炼化为自己的修为。
本来是用作魔气储备的，但现在自己的魔力还没有用完就快要落败了，是时候做一点其他的用处了。
“根据之前死去的真仙经验，大概能活一秒钟。”华梓青心中思考着，咧开嘴笑了起来，“如果我能在零点七秒之内干掉母亲的话，还有机会直接自残还有一线生机。”
“希望有点小...但赌一把好了。”
反正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华凤昕也沉默了下来，只是一心一意地加固着灵力囚牢，试图在华梓青破关后多拖延一下时间。
现在华梓青已经开始突破了，身上的魔气涌动，远远超出了元神的范畴，这个时间点攻击他肯定会让他破关失败，非死即伤，但自己也会被对方身上这巨量的魔气反噬，说不准受伤程度都比对方还厉害。
而且，对方的突破也不一定成功，成功了也没有机会干掉自己，只不过是受一点伤，完全可以接受，为何要去打破对方突破？
因此，华凤昕极为镇静。
而内部，华梓青感受到自己的修为伴随着魔气的量变引起质变而水涨船高。
“嗯...头不疼了。”关键时刻，华梓青还能分心感叹这一点。
华梓青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了调息。
外界华凤昕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加固灵气囚牢外也安静了下来。
很快，华梓青睁开了双目，双目之中精光一闪。
“来了。”华凤昕美目一凝，囚牢之中华梓青的气息变得极为飘渺难测，华凤昕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一回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了。
零点三秒内，华梓青伸出手，巨龙的波纹状魔气喷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裂了外界本来让他头疼不已的灵气囚牢，顺势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黑色。
灵气囚牢破地干脆利落，但华凤昕早已有了准备，知道这些准备根本拦不住真仙，即使是刚突破的也是如此，早早地就准备放弃灵气囚牢，华凤昕飞身后退。
零点六秒内，华梓青大手直接盖下，庞然魔气凝聚出一只巨手，遮天蔽日，干脆利落地往华凤昕的头上拍下，华凤昕玉手一挥，体内的灵力透体而出凝聚出一个圆形的灵气护罩，如同皮球一般被远远拍飞了出去。
零点九秒内，华梓青咬了咬牙，放弃了自残护己的想法，手掌收缩，魔气大手溃散成气体，被凝聚在一起化为一条极为凝炼的魔气丝线，在天际划过一道晦暗的黑光，直直戳向了华凤昕的眉心灵台之处。
华凤昕反应了过来，用尽全力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娇躯，华梓青的黑色魔气射线并没有贯穿她的元神，而是自肩膀而出，直接在华凤昕的身上开了一个小洞，庞然魔气侵染之下，华凤昕不得不用大部分力量去镇压身上的伤势和残存的魔气，战力当即丧失了大半。
只不过时间已经要到了。
华梓青心中叹息了一声，垂下了手，心中有一些好奇自己会怎么死。
一只触手直接捅死？
华凤昕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华梓青，虽然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死了她应该伤心，但目前的她对异魔王实力的好奇远远大过那一点伤感，以至于没有什么感觉。
一秒钟过去了，华梓青还活着。
两秒钟过去了，两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三秒钟过去了，华梓青眨了眨眼睛，看着同样惊愕莫名的华凤昕。
自己怎么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