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温阮被人从画室里拖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此时她还坐得端正,看似在听班主任讲话,实际上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放在桌上的纸头,右手写写画画,笔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堂课,讲的是决定她们人生命运的大考——性能力评级。
少女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记录着与考试有关的各种事项,就连那些平时不怎么勤奋的学生都不敢有丝毫怠慢。可她看起来并不在意,仍和往常一样,我行我素地做着小动作。
“温阮!你不要以为你功课学得好就可以肆无忌惮。”在讲堂上正喋喋不休的班主任忽然瞥见她在开小差,立刻调转了话题,将注意力都交在她身上,紧接着颇为严肃地走到她面前,果断地从她用来装样子的课本下拽出她刚藏好的小纸片,往旁边一丢,叮嘱道:“我都和你说多少回了,你怎么还想不清楚分级考试的重要性?现在没考好,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温阮知道,关于这个评级考试的大致内容,她曾在一些所谓的书籍里看过两眼,并没把它们当回事,只懵懂的有了基本认识。后来加上女同学们激烈的讨论,总是在她耳边热烈地讨论所谓‘性事’的技巧经验,所以光凭耳濡目染,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同学们的视线一下子朝她射过来,将她游离课堂之外的思绪强拽了回来。她看了眼被老师丢在地上的纸片,轻声回答,“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满脸歉意,同时默不作声地收起散落在桌面上的铅笔、橡皮,佯装无事发生地将心思重新放回课堂,放回那些本该被称作隐私的事情上,那些有关性交,人类繁衍,以及最重要的同级匹配的游戏规则上。
老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讲台走,继续讲解道,“你们参加考试的时候记住,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回答,绝对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特别是‘处’和‘非处’这两个选项……”
她们这个世界的孩子,从这一代开始,出生之后就会被接到寄宿制学校联合培养,且男女分校,管理尤为严格。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确保她们能够健康的成长,让性器官发育的足够成熟。而后在年满十八岁时,参加性能力分级考试。所有人按照能力高低被分为ABCDE五个等级,其中A级最高,在社会上只占有不到万分之一的人数,可以获得绝大部分的资源。
学校却没有过早的在性能力上为他们做开导和启蒙,因为相关专家指出,前期足够长久的性抑制能够使得花朵开的更加璀璨。所以,对于高等级女性来说,处女就是最基本的要求和条件。
明天就是分级考试了。温阮第一次坐在画板前无所事事,盯着纯棉的油画布框发愣。
她还记得前年的时候,隔壁床上的小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总是会阶段性的逃出学校,然后在深夜三四点的时候才疲惫折返,白嫩的肌肤上映衬着青紫的痕迹,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问她就只说是去外面学习了。
什么学习要晚上才能学,还要离开学校。除了做爱温阮想不出第二个的答案,她有些好奇,也想问问,但每到开口的时候又忍住了。有什么好问的,分级考试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考核的,不想知道也会硬着头皮塞给你。
再后来,小兰私自出校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她就再也没见到过这个人了。
女孩突然松了一下手中的笔,沾染颜料的那一端在画板上划出重重的一道,将之前构思好的画面破坏了个稀碎。温阮惊呼一声,伸手去擦,又忘了这是油画颜料,沾到衣服上就再也洗不干净了,继而心生懊恼,将画笔丢在了一边,一笔也画不下去了。
实际上,她是有些害怕的,不管是在课间里无意听见同学们的描述,关于痛苦还是快乐的议论,关于两人交迭的姿态,还是那些但凡和这件事有过牵扯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结果,每一件事情都加剧了她对性事的排斥,由心理至生理。
黎明将至的时候,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的温阮,想出了一个可以自保的法子。
按部就班的起床后,她将桌子上的东西老老实实的收拾整齐——因为考试结束她们就要搬离学校了——然后回到班级里去拿身份证明和准考证,同学们一一和老师道别后,就坐上了班车前往分级考试的考场了。
考试的考点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外面的陈设比起平日里参加考试的教学楼来说更像是旅馆,是人能够躺下的地方,是看一眼就会觉得旖旎的。同学们穿戴的都很精致,基本上都是裙子和凉鞋,有些富裕的还穿了高跟鞋,看起来像个大人。
正是初夏,五月十九日,她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
和这些同学比起来,她就像只丑小鸭,因为听说要脱衣服,她早上站在衣柜前就选了件睡衣,睡衣上印满了小恐龙的图案,童趣极了,是她每天都会穿的。但她若有若无的听见了前后同学嘴里发出来的嗤笑,就像那些嘲笑考试时别人只带了一支笔的差生,觉得只有拥有一包五彩斑斓的文具的人才能获第一。
她没回应,也不气恼,只盯着队伍的最前端看着,看见成一条长龙的队伍慢慢变短,最后轮到自己。
“名字?”门口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就低头在手中的资料册里翻动着,找她的身份信息。
“温阮,高三十四班。”她说话语气很平淡,不激动也不哀伤,好像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就想吃饭喝水一样,没办法让人激荡起一丁点的热情。
“填个信息我就带你进去。”工作人员用了几秒就找到了与她相关的身份纸,认真看了一眼之后嘟囔了一句,“我说你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老齐整天搁我耳朵里夸你,学习又好艺术天分又高,考完试以后好好努力啊。”
老齐是她的绘画教师,她们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男老师,可能因为性别原因,上他课的人总是很多,但认真学画画的就她一个,其他的就是想和他做。
“谢谢。”温阮微笑的接过表格,用铅笔勾填其中的各类选项,直到目光触及那最关键的一空‘处女’时才第一次有了迟疑。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眼左边的考场,又看了眼右边的考场,狠下心在‘非’一栏打了勾。
她能有什么理由,她就是想少受点苦。
B级以上至少要做超过半小时,但是非处最高只能到C级。她对名誉利禄毫无追求,只想倾心做一件事情。
工作人员看了眼她的表格,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有些错愕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想骂她,醍醐灌顶的那种,但是又觉得木已成舟也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于是叮嘱道:“好好表现,C也行,辛苦了点但也不至于会很累。”
他回身摁下了考场的控制按钮,右边房门洞开,原本被牢牢紧锁在房间里的女人们的呻吟此刻不加掩饰的钻入她的耳朵,有些话语过于色情,致使她的下身不断流出什么,很羞人的东西。
她下定了决心般的抓紧了手中的考单,抬脚走了进去。
‘非处’考场的装修设施可谓是极其简陋了,四处的墙只抹了层白泥,安置在房间中间的考台也是完全没有装饰过的冰冷仪器。根本没有单人单间的说法,此时不过几百平的考场里,有三四百位迎考的女孩儿,浑身赤裸,有人刚刚脱好衣物,有人正被男人抽插着哭喊,有人拿着分级的结果流着泪下了床台,气氛异常压抑。
“操他妈的,我被同学骗去卖了逼,说是破完无论如何都给A。狗男人拔了屌就不认了,我咒他下辈子没鸡鸡。”排在她前头的姐妹忍不住怒斥,在学校里不敢讨论这些事情,现下正是良机。
“害,咱们努力争个C,还能有个正常人的活头。”其他姐妹出言安慰。
但这只是些骗小孩子的话,她们之前并不知道,因为基因的改变,破处之后,性器官就不会再继续成熟发育了,各项机能都达不到正常的水平,在这个考场,能被评为C的概率也就只有1%,和隔壁考场评A的概率一样渺茫。而且考试配对的那些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知道她们都不是处,就更加随心所欲了,哭着喊着的才是这里最普遍的现象。
温阮认真的听着,出言询问:“怎么才能拿到更好的分数?”声音小小糯糯。
“你要会夹,给他们一秒夹射,系统就会自动给你升级。”这些人自知品质不足,便在技术上狠下了一番功夫,为自己多争取些可能。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认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考试评级很快,基本上半分钟就能换一个人下来,她们等了不过十分钟就被叫到了各自的评级台。评级台是一个长约两米的钢板床,中间被一道有窟窿的墙体隔开,少女们的下身会被送到另一边给系统配对的男性评级师评级。
或许见不到的话,心里的膈应会小很多,她紧张的心情也稍微能够放松一些了。
“请考生温阮003438519上考台。”系统音从床头一个小喇叭里冒出来,口吻冰冷。不知道为什么,温阮总觉得这些单调的、不成体系的话语,听起来十分亲切,就像一汪清泉里溅撒出来的小水珠,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脑门上。
她也没穿什么,套头睡衣一脱,再除去内裤就一丝不挂了。制作考台的不锈钢没有温度,她躺下去的那一刻冷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准备倒计时一结束,就有金属的装置从床板里弹出来,精准的扣住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动弹不得。
“考试第一项:拍照评定。”机械音温和的提醒她。
声音一结束,她身下的床板便起了变化,手脚上的钳制顺着滑轨移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以最大的程度被分开,然后一声“咔嚓”,就完成了她的私处取照。
等待结果出来还要那么几分钟,她偏头去看隔壁床的热闹,那间的哀嚎不断,女孩始终在哭喊着,甚至已经开始不顾颜面的哀求:“呜呜——求求哥哥了,能不能给点润滑液,真的太疼了啊——啊啊啊!”
她看不见另一边的男人,但从声音上听起来,年纪不算小,应该得有个三四十岁了:“知不知道什么是评级考试?还润滑,他妈的你这么干,肏都肏不动,要不是老子干不到十分钟会被降为E,这么卖力给你妈看呢?”
一般来说,参加低等级评级的男人都是为了发泄性欲来的,想着趁她们还没有上牌,可以干到高等级的女人,谁知道上来就是塔克拉玛干,干的他鸡儿疼。
“你最好给老子出点血,妈的,要不我直接把你的逼干烂。”中年男人口出狂言,气的火冒三丈,身下抽送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导致那磨人的叫声愈演愈烈。
真的这么疼么?温阮又开始紧张了,据说破处会更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壮,好像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眼前忽然多了个虚拟的显示屏,上面显示她的初评结果已经出来了。
温阮,003438519,B(暂定)。
结果令人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