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骑车溜丧尸
往前急行不到二十米，凯伊就放慢了速度，那慢悠的架势犹若在海滨观光道上闲荡。
艾文磨蹭了一下，他找了块废弃的烂布把军刺擦干净放进背包，这才骑车追了上去。
“从这里到校外停车场有将近800米，从这算起，要过四个十字街口……”
艾文对凯伊说道。
“我记得，别忘了我一周前还去过你家，当时就是从这条路经过的。”凯伊边说边胡乱打量着道路，就见街面一片狼藉，以各种姿势翻倒的各色车辆，随地可见的杂物和纸片，开阔地上倒毙的尸体，烧毁车辆里白森森刺眼的残留骨架，街道上还不时有腐烂刺鼻的尸臭味传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跟你跑到这里来发疯？”凯伊突然感叹道。
“啊哈，那我可真要感谢你！”艾文讥讽道：“要知道我跟你出来的时候，连今早的第一口牛奶都没顾上喝。”
“你没顾上喝你妈妈的奶吧。”凯伊腹诽一声，却故意扯开了话题，“我感觉这里比我们那天去过的市中心还要乱。”
“别拿中心区主干道以外的地方跟这里比，要知道，市中心除了主干道差不多都是单行线，就算出车祸最多也是追尾，这里却是城市边沿，为了进出城的车辆顺畅，设计的都是双向路，这车祸一出，恐怕什么千奇百怪的现象都有。喏，看那，那不是对撞加追尾吗？”艾文突然指着前方一处车祸现场道。
凯伊朝那看了看，那样子确实够惨烈，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忽然踩着脚踏板站立起身向正前方张望，片刻后，他又坐了下来。
“这一片丧尸太少了，前面最近的那几个至少都在百米以外，难道我们那天闹出的动静真有那么大，连这里的丧尸都被吸引走了？”
“很有可能，”艾文绕过一具头骨掀开，脑浆被舔舐一空，倒毙在道路中间的尸体，微皱着眉头说道：“那几发榴弹的爆炸声肯定能传到这里，而且当时你也听到了，停车场以及周边被爆炸激起的汽车警报声差点把后来的爆炸声都盖住了，那么大的动静，我估计不仅是这一片，以校园为中心几平方公里内的丧尸恐怕都被吸引住了。”
“照你这么说，那天乔治亚要是再去晚一点的话，那大家岂不是很危险？”凯伊吃惊问道。
“乔治亚时机把握得确实让人佩服，当然那辆车也真是太棒了！”艾文感慨道。
那天的顺利逃离，现在看来，综合因素实在太多了，但这两点至关重要。
“那停车场我们还去个屁，算了算了，就在前面转转吧，丧尸一多我们就马上回头。”凯伊意兴阑珊地说道。
艾文微微一笑，经过这一阵子折腾，凯伊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依旧愤怒，但起码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又前行了一二十米，艾文忽然被路边一栋烧黑的房子吸引住目光，他不知不觉单脚支地停住了车。
“怎么了，你又发现了什么？”凯伊很快发现他没跟上，调转车头回到他身边停下问道。
“凯伊，这几天下过大雨吗？”艾文奇怪地问道：“你看那栋房子居然烧成了这样，我记得那天去上学时还不是这样的。”
“是下了大雨，就在末世爆发那天晚上，从十二点多开始一直下到凌晨五点多。你那时昏迷了不知道是吧？”
艾文恍然，艾咪是跟他说下了大雨，但他们都不知道这雨居然下了那么久。
“这房子上的火应该是被雨水浇灭的吧？”凯伊感慨道：“幸好，否则这一片恐怕已经被烧光了。”
“迟早会烧光，”艾文道：“各种电器持续使用无人管理，而且危机爆发时正是午餐时间，只怕不少家庭以及餐厅都在做饭……凯伊，我觉得全城到现在都没烧起来已经是上帝在保佑了。”
说到最后，他一脸庆幸。
“烧了就烧了吧，反正我们也无能为力，再说我们住在格林镇上，离这里好几英里，再怎么烧也烧不到那去吧？不过，到时会不会停电呢？”凯伊说着说着就想到一个让人恼火的问题。
说心里话，虽然末世好几天了，但凯伊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吃穿用行各方面不仅不逊于末世前，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远远超出。比如，过去哪能开着带重机枪的悍马到处跑？哪能随意挑选枪械然后全副武装四处瞎逛，想开枪就开枪？而且还不用上学。
对一直以来最喜欢玩枪的凯伊来说，这末世反而像是他的天堂，虽然也有危险和压力，但更多的是刺激和兴奋。
至于说死了那么多人，不客气地说，凯伊并不关心，他又不认识他们，哪怕末世没来，他交往密切的也就那么寥寥数人，何况这几个人在末世后还仍然都活着。
直到此时，面对可能的停电问题，他才终于切身感受到末世带来的不适。
“不仅会停电，通讯设备也都会停止工作，慢慢地我们就会越活越倒退，从二十一世纪退到二十、十九……直至中世纪，凯伊你得做好拿着棍子去打猎的准备。”艾文笑道。
“你还是多考虑自己吧，要知道我做陷阱抓兔子比你厉害多了。”凯伊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之后他挥挥手，一脸轻松地说道：“艾文，你那是胡思乱想，要知道，哪怕城市烧光了，我们还可以去度假区，去私人的山庄、别墅、城堡，去海岛旅游胜地，等等等等……我们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而那些地方基本都有独立供电系统，使用风能、水能，甚至太阳能，我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我想解决一点电力完全不是问题，实在不行，用柴油发电机也可以，全国那么多油够我们用一辈子的吧？……只要有电就还是现代社会……”
艾文呵呵笑起来，凯伊说的这些他自然都能想到，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着到底要提气一些，他精神一振，建议道：“凯伊，不如我们明天就把大家叫拢，然后讨论一下，我们该有个规划了。”
“明天再说吧。”凯伊想到要和乔治亚碰头，顿时心中不喜，抛下一句调头就走。
“嘿，凯伊，慢一点。”艾文很快追了上去。
凯伊看着前方已经离得不远的几个丧尸问道：“怎么，就这么几个丧尸难道你也感到害怕？”
“滚蛋，”艾文没好气骂道：“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再拿它们来做做实验。”
“死变态佬。”凯伊嘀咕一声，由于前面有两辆车横成一条线，可供通过的间隙不是很宽，他又不想为快而绕路就索性停下来。
才刚站稳，“呼”地一声，一道黑影从前面两车间隙中飞快扑出，朝凯伊冲去。
艾文此时落后凯伊大半个车身，正琢磨着做几个什么实验，根本来不及抢在丧尸冲近前开枪消灭它。凯伊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埋伏着一个丧尸，而且一直等他到了跟前才猛地冲出，这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就这样，两人明明都各握着一只手枪，却眼睁睁看着丧尸飞身而至。
好在凯伊反应也很快，他原本一只脚已在地上踩稳，就把自行车朝身前一提，用前轮往前砸去。
“砰！”
冲击过后，凯伊提着车踉跄后退直至一屁股坐到地上，自行车“咣”地一声砸在他身上。
丧尸受到冲击也往后退出两步，随后身形一顿，未等它再次前冲，艾文已把握住机会，朝它头上连开三枪，GSH－18的威力顿时显现，丧尸的后脑几乎被完全炸开，污血和脑浆喷在它身后的车上到处都是。
艾文不等它倒地，已经下车去扶凯伊，“没事吧，你摔着没有？”
“谢谢，没事。”凯伊很快爬起来，一脸庆幸道：“大意了，差点就完蛋了。”
他倒是没说错，不仅是他，连艾文都大意了。一路骑来，那几个丧尸一直都看着眼里，就那点数量，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偷袭的丧尸居然在听到人声，闻到人味后没有立即出现，这太出人意外了。
而且凯伊的意思还有另一层，如果不是艾文突然叫住他，等他一直骑到两车的间隙，甚至等他刚骑过去，丧尸才扑出，那他就真会彻底完蛋。
上帝保佑！这下欠那小子一条命了。凯伊暗想。
“还好，这次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也算是好事。有了这一次，起码我们就不会再这么大意了。”艾文安慰他道。
凯伊点点头，扶起车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他笑道：“这车质量不错。”
随后他又看向已被打死的丧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丧尸也会埋伏？艾文，你不是说它们只有意志，没有意识的吗？没意识，那怎么会知道捉迷藏呢？”
“那你还说它们为了吃口肉，不怕掉十斤肉呢。”
凯伊呵呵一笑。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些话不能太当真，丧尸那么多，就像过去的人一样，谁知道谁会突然发神经？
过了那道埋伏之地，两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凯伊索性对着五十几米外的丧尸大发感叹：“艾文，丧尸是不是变蠢了，离这么近怎么都没发现我们？”
艾文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街上各种垃圾和障碍物太多了，影响了它们的视线和判断？”
凯伊立刻在自行车上站立起来。但直到他倒下，丧尸也没反应。
“你没动，估计它们没认出来。”
艾文说着用手枪在废弃汽车的车盖上敲击，力度由轻到重。
“有反应了。”凯伊突然叫道。
艾文停下手，就见已经变警觉的丧尸很快又茫然起来。
他随即又敲，丧尸很快就朝这边看来。
艾文收回手道：“听力跟人差不多，但能很快辨准方位，这点很厉害。”
“你还有什么实验？”凯伊倒看到津津有味。
“凯伊你蹲着从车上往下跳，看它们对震动的感应怎么样。”艾文指着他刚才敲过的那辆车说道。
“嘭！嘭！……”
“好了，凯伊，它们有反应了，不过可能不是感受到你的震动，而是听到你落地的声音了……”
“靠！……”凯伊憋闷的声音幽幽响起，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还需要实验什么吗？嗅觉？味觉？”
“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他们都闻不到，说明它们嗅觉不怎么样吧？”艾文模棱两可，态度暧昧地说道。
“你说话能靠谱一点吗？这么远能闻到，那我们当时躲在学校里还不早被围死了？”凯伊不满道。
“那你知道还问？”艾文马上变脸，摆出一副不爽模样，“还问我实不实验味觉，要不你端份沙拉过去，看它们觉得哪个味道好，选择吃你还是沙拉？”
凯伊哼哼一声，睨他一眼，转身跳上车顶朝丧尸挥起手来。
“你干什么？”艾文目瞪口呆，不知他是在发什么神经。
“我就不信它们连五十米都看不到……”凯伊话音未落，就听丧尸嚎叫着纷纷朝这边扑来。
“我就说嘛，它们要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被追成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还准备干什么吗？”凯伊举起了枪，那意思是，你不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了。
“都交给你，我不管了。”艾文道。
凯伊爱听这话，噗噗几声，他很快跳下车，“走吧。”
两人很快越过几个被打死的丧尸，再往前就是第一个十字街口。这个街口倒堵得不厉害，只有一辆车门大开的甲壳虫横在路中央，也不知当初是怎么回事，按说把它那朝西的车头转向南，开出两三百米就算出城了，结果却在这里弃车了。
把在街口游荡的几个丧尸干掉，两人很快穿过去。穿过时他们发现东西向的两条街道同样空寂得吓人。
但两人没功夫探究这个，因为一过来，他们就发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玩意——一个残疾丧尸。
这个残疾丧尸估计是某场车祸的残留物，它的左臂平肩而断，但两条腿都完好，可两只脚掌却又不同程度地被削去一截，以至于除了缓慢步行连快走都成问题。
凯伊甫一见它就准备开枪，但很快发现它的异状，于是它被留了下来。
前方又是一百来米不见丧尸，就这样，凯伊和艾文骑着车慢腾腾地往前走，后面则跟着个步行丧尸。
“来吧，骏马！来三里，去三里……妈妈和爸爸躺在床上！妈妈翻身向上然后说道：哦，给我些……体能训练！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随着太阳东升而起床！整天跑步，直到完成训练！……”
艾文一边骑车一边哼着不知从那部影视剧里学来的新兵操练歌，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凯伊则不时回头去看那因为追不上而暴跳如雷的丧尸。
“倒了，又要倒了！唉，真没用！艾文，你的新兵不怎么样啊，这么平的路都经常摔跤，你难道不应该勒令它立正站在你面前，让你好好训它一场吗？”他幸灾乐祸地出着馊主意。
“它哪里经常摔跤了，这才第二次而已。”艾文无奈停下车。
凯伊嘿嘿笑道：“你说这次它会用多长时间爬起来？”
“不需要多久吧？”艾文心里没底地说着，然后他朝丧尸一瞪眼，喝道：“士兵，我命令你立刻爬起来，不要让你的同类蒙羞！你应该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丧尸，哪怕你残废了……”
“嗷……”丧尸突然朝艾文怒叫，它眼里不仅凶光毕现，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焦急，呲牙咧嘴之际，整个面部都在抽搐。
“我靠！”艾文看呆了，“丧尸知道着急吗？”
“当然，它吃不到你肯定会着急。”凯伊嘻嘻笑道。
说话间，那焦急的丧尸已经爬起来，又朝艾文追去。
凯伊哈哈大笑，这丧尸很有意思，除非凯伊离它太近，否则它就只追着艾文不放。
“来吧，骏马……”
艾文又朝前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