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话 抹消
「『艾尔达戈斯』。」
据克苏鲁神话，祂在外神之中，也是强大至极的存在，寻常的旧日支配者在祂的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我有了这一层身份的衬托，八岐邪神在我的面前顿时卑微了起来。
话说回来，这个家伙既然是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为什么又被信奉它的家伙称为邪神呢？两者根本不是同一个传说体系的存在。八岐大蛇源于日本神话，而邪神源于克苏鲁神话，这两个东西糅合在一起多少让我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嘛，不过这家伙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都已经没有兴趣了，我现在的目的就是回到地球。
「谁给了你直视我的权利？」
看到八岐邪神尽管摆出了卑微的姿态，却还是从低着的头颅下迎上试探般的视线，我的眉头轻皱，给自己血红色的瞳孔中充上了一层怒意。
黑雾将我的身体缭绕，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形态不定的黑色战甲，尽管扭曲浮动，却离不开保护主人的根本目的。
半空中的黑色越来越浓，像是黑墨水浸入了鱼缸，最先的泼入至缓缓弥散，整个过程甚至在诡异的基础上装点了丝丝缕缕的古画氛围。
八岐邪神「噫」地缩下了它的八个脑袋。
原来这个家伙这么孬啊？
想我之前竟然被此等鼠辈耍了阴招，心理一下子不平衡了许多。
「冒犯上位存在，尽管你原本是无意的，但该有的惩罚，肯定不会少。」
我的目光如炬，直刺八岐邪神的庞大参天的身躯。
虽然此刻的我和它相比起来算是渺小，但是它的战意已经被我磨灭了。
说实话，能够操纵整个世界的各种参数这样离谱的事情，如果对方是我的敌人，我的战意最开始也会产生极大程度的动摇。
但思维高度谨密的人就会察觉到，能够修改世界的参数并不代表能够对存在个体的参数进行修改，也就是说，就算重力、空气组成这些数据会被修改，也就只有受到这些东西影响的普通生物的性命会遭到威胁，而事实上，像我和八岐邪神这样就算没有了氧气也能生存的超位生物，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除非……
我可以直接修改生存在世界中的生命体的存在与否本身。
「生」改为「死」。
将对象的存在本身抹消。
念至此，我心中悄然一动。
虽然大概率无法成功，但试一试，总该可以……
思路被打开后，我大胆且危险的想法就从脑中冒了出来。
于是。
「『抹除』。」
我抬起左手臂，手掌心正对着八岐邪神最右边的蛇首。
下一刻，意料之外，妄想之中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八岐邪神最右边的脑袋，凭空消失。
毫无征兆，没有鲜血的飚溅，没有肉块的四散，甚至就连伤口都没有，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八岐邪神的第八个脑袋被从这个世界上消除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惨嚎从八岐邪神的剩下七个裂口里同时传出。
……我的左手手掌发颤。
——我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惊愕、不敢置信以及讶然之后，出现的，是雨后春笋般的狂喜。
太过令人意外，以至于这份狂喜多出了猎奇的意味。
胸腔肺腑之间满溢着澎湃至极的激动心情，与此同时，四肢也被某种莫名的灼热力量灌满了。
双唇之上，浮现了扭曲的笑容。
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的事，现在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使用这份力量。
八岐邪神的存在本身仿佛也是世界代码的一部分，这真是太棒了。
「没有反省？看来只祛除你的一个头，还不够呢。」
我用很低沉的声线如此说道，嘴角延展到了腮部，伸出来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啪。
八岐邪神剩余七个脑袋中的六个齐齐消失，脖颈处的断口太过整齐，整齐到让人怀疑这里原本到底是否有过蛇首的存在。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饶，饶命，艾尔达、艾尔达戈斯大人，吾，吾……」
能感觉到，八岐邪神的精神力正在发生溃散。它发出卑微的乞求。但是，处在兴头上的我是不会听的。
「晚了。」
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兴奋的我，手掌对着八岐邪神遥遥一握。
下一瞬，八岐邪神的生命迹象，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复存在——它原本庞大如山的身躯，直接被抹消。
做完这一切后，我的脸上，溢出了狂热到了极致，最后甚至变得有些病态的表情。
能够修改个体的存在性本身——这样的力量，堪称真正的神明。
既然如此，我就算遇上艾丽欧娜，也……
「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我是神，我是真正的神！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拥有管理员权限的至高神——
这样的狂妄自大却又出奇合理的想法充斥了我的内心。
八岐邪神的死亡已经是事实了——我就连确认的必要都没有。
因此，我望着这片陌生的大地，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里的空间坐标。
然后。
「『异界之门』！」
伴随着耀眼的白光，精神体状态下的我，回到了地球。
……睁开眼，发现我回到了自己的肉体里。熟悉的躯体触感涌上周身，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废墟当中。
而浅音就仰倒在我的旁边，双眼闭合的她，手掌上还沾染着我的鲜血。
低头看，我胸口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完全程度的再生，只是衣服上还全是血。
「『祛除』。」
低声轻念，血液被我使用力量祛除。
做完这一切后，我望了望浅音，并没有急着要把她扶起来。
因为，此时此刻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验证我将八岐邪神抹除的力量是否仍旧存在。
我尝试着用精神体的噬界之力呼出世界的代码。
如果这份力量不仅在地球，而且在天界也能够成功的话……
我不但可以马上救出希娅丝，就连打败艾丽欧娜什么的，难度甚至不超过翻一翻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