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识海
哦？这是传承来了？
我依照这道声音的指示，在装模作样地在骷髅面前盘腿坐下，放开了心神。
这样，精神信息应该就会更容易进入到我的脑海里。
……
……
血玄老祖欣喜若狂。
他终于找到了，肉身修为能够承受住他灵魂强度的秘境试炼者。
肉躯大限前一年内，血玄老祖布置了这处秘境，并利用自己最后的功力构筑出了法则限制——只有凝玄境以下的修炼者能够进入此地。为的，就是挑选出自己能够夺舍续命的合适的年轻肉身。
现如今，这黑发青年不但打破了那些专门针对肉身的机关，而且还毫发无伤，想必他是某方炼体宗门的绝世天骄……血玄老祖如此想道。
「太好了，这小子果然乖乖地放开了心神！只要夺舍了这小子……以他这具肉身的修炼天赋，本老祖很快就能够重回巅峰，桀桀桀……」
精神体状态下的血玄老祖，阴险狡诈地笑道。
透明的他从黑袍骷髅中飘出，向前俯冲，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黑发青年的眉心之中。
「神墟界，老夫血玄老祖，又回来啦！哈哈哈哈……」
血玄老祖激动兴奋，进入到了黑发青年的识海当中。
这里一片黑暗，看不见光。
但不妨碍血玄老祖肆意纵横，寻找黑发青年的精神本体。
只要找到他的精神本体，杀掉并替换，夺舍就成功了。
……然而，在黑发青年的识海中飘荡了许久后，血玄老祖察觉了不对劲。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这个黑发青年的精神本体？
按理来说，蜕凡境的修炼者，精神识海并不会有多宽阔啊？
而就在血玄老祖的精神体，在这片黑色的世界中边飞，边苦苦思冥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奇怪，明明感觉确实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脑子里，但是为啥传承始终没来？」
这是黑发青年的心声。在精神世界里，以实质的声音呈现。
血玄老祖听到这道声音，虽被打断了思考，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既然这黑发青年心声如此，想必他还没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夺舍。
『心声无法作假。看来，老夫在精神识海中飞了那么久还没找到黑发青年的精神本体，并不是这黑发青年搞鬼的结果。』
血玄老祖如此想道。
于是，血玄老祖又飞了许久。
……还是没有找到黑发青年的精神本体。
这一次，血玄老祖坐不住了。
「不对，不对！就算是归真境的强者，也绝不可能把精神本体藏得那么深……识海的范围是有限的，除非——」
血玄老祖心中突然蹦出了个可怕的猜想。
——除非，这黑发青年的精神体境界，远在自己之上！
但这可能吗？！
自己可是在神墟界逍遥多年的归真境大能，就算在同境界之中，甚至也未尝一败！
可如果这不可能，那又会是——
【嘶、嘶？嘶，嘶……吼……吼……？%￥#&*……】
突然间。
诡异、惊悚莫名的声音，响彻黑暗虚无的精神识海。
这声音一开始像是蛇吐信的声音，断断续续，到了后面，又像是野兽或者精神病人的低吼……直至最后，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法描述，不可名状，扭曲、混沌，甚至令人憎恶、厌恶！
光是听到，就让血玄老祖识海一顿嗡鸣，不适感、眩晕感接踵而至。
「这……这，这是什么？！」
未知而惊悚的遭遇，让血玄老祖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惧意。他的精神体在这片黑色的世界中，忽然间像是变得极其渺小、微不足道，仿佛瀚海中的砂砾。
霎时间，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怪物在血玄老祖的耳边呓语、嘲讽、狂笑，癫狂而又邪恶！
强烈的悚然、不安、恐惧，从血玄老祖的心中涌出。
莫名其妙地，明明血玄老祖已经没有了肉躯，他却生出了强烈的反胃、呕吐感！
就像是有腐臭的人类尸体与动物尸体交叠挤压在一起渗出的脓水和血汁浸泡过的苍蝇蛆虫，在他的胃里、食道里、鼻腔里蠕动、蜷曲。
如此恶心、恐怖而诡异的遭遇，让血玄老祖惊慌无比。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
无尽的黑色世界当中，亮起了昏暗、广阔的紫光。仿佛广袤宇宙中的星夜般奇诡、神秘、恢弘。
而就在这片无垠的紫光中，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到某片令人反感、心悸、恐慌的宏伟轮廓。
这片巨大无边的轮廓，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清晰。
……那是，不可描述其形状、令人难以直视的恐惧。
眼？不，不是。那么是嘴？两排牙齿，不，也不是，反倒与横向划开的腹脏有些相似。这样的东西在这古怪而扭曲的巨硕黑色躯体中到处都是，胶质、光滑、泛着磷光，令人作呕。
祂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无边无际的精神世界，却仿佛比这片精神世界更大、更广。
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直视。
令人盲目痴愚，令人呆滞疯狂。
渺若微尘的血玄老祖，呆愣地仰望着祂。
随后。
「这是什么……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脑子，我的脑子！！！不好，得，得快逃，此地不宜……噫、咕……呃？这里是？嗯？嘿嘿，杀！我是血玄老祖，血玄老祖是……蛆虫？咦？呃，嗯，对，没错。呵呵……哈哈？称霸天下，呃？呵呵？你？妈妈？嘻嘻嘻嘻，死掉了？好爽，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好爽啊哈哈哈哈哈——%^$&#$#%#￥%￥%￥……￥￥#￥￥*？！」
逐渐地，血玄老祖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他的嗓子里，像是有蝗虫过境，又像是有潮湿阴暗的下水道里老鼠吱鸣，蟑螂爬行。
翻白的双眼，猩红的血丝。嘴里狂吐着白沫，太阳穴与四肢血管凸出。手舞足蹈，疯癫痴狂！
裂痕。
发光的裂痕从血玄老祖的精神体周身浮现。
咔嚓、嘣……
裂痕变粗，扩大，延长。
伴随着一阵耀眼刺目的白光，血玄老祖狂笑着，在这疯狂诡怖的世界中，爆碎，迸溅四周，成为食物，成为养料，成为埃尘……
ps：根据读者投票结果，我决定让绫香尽快出场。血玄老祖，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