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善因与孽缘
餐桌上,所有人都洋溢着笑容,只有舒昙表情一脸错愕!
面对着逐渐靠近她的京远,舒昙仍然感觉不可思议,仍然端架着一副不忍承认真相的情态,面容冷笑着摇摇手说,“京远,你这又胡闹什么呢?快收回去!快收回去!”
京远此时却扮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两手插兜,轻松的回复到,“姨,兰心可是个花艺师呢!你要不收下,可就辜负她的心喽…”
“你装什么糊涂!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花!”舒昙很反感京远这种故作不正经的样子。
京远这时候竟然还能轻松一笑,幽默一下,“哈哈…那项链上面不是也写着你的名字么?不是你的是谁的呢?你就当是失物招领呗…”
说得很是轻巧,但这个项链蕴含其中的深意,在座的人们谁会不懂呢?
啊?舒昙忽然明白了!京远今天是要玩真的!
环顾餐桌上,李嘉旭与薛兰心也只是傻傻的笑着,他们知不知道京远一直对自己有离谱的想法呢?会借他们的宴会来这么一出?他们不知道京远这是在胡闹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豁得开玩吗?
哎!没想到,这次终究还是躲不过!
这个措手不及,让舒昙的心里没有任何防备,心跳已经开始剧烈的突突起来了!
她把项链的礼盒往桌上狠狠一摔,两手抱胸,厉声喊出。
“不行!”
舒昙终于明令严厉的说出了拒绝!
“赵京远!你懂你在干什么吗?你太任性了!太……太混蛋了!”
自从京远成人以来,舒昙从来没有指名道姓的责备过京远,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丁点小事就厉声训斥京远,而这次,舒昙真的忍不住了。本来打算着京远只要不在人前闹得太公开,双方都还留有余地,舒昙也不会当着京远的面严厉拒绝,可今天京远真的忍不住翻越底线了!
而京远面对舒昙的责骂,表现得确实出奇得冷静,不脸红,不红眼,那张帅气脸也看不出任何僵硬扭曲,他就像一尊沉着的雕像,只是略微低着头,仍然双手插兜,冷静说到,“姨,我早就想到你的反应了,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要这么做!你不收我也要送!当着别人的面送!”
“你疯了?!”舒昙扯嗓呵斥一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京远忽然把双手从兜里抽出,开始剧烈挥舞起来,“不!我没疯!我不这样做我才会憋疯!我从上高中开始,已经朝思暮想七年了!现在,我必须在进我爸的公司之前,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必须要把这事了结了!”
什么?七年了?舒昙如同听到了一声巨响的惊雷!
这孩子心思竟然这么深沉?不声不响,却能够执着到把心事埋藏七年!
看着此时的京远,舒昙心里忽然闪过一缕大姐杨菁的身影,确实,这对母子,性格出奇的一致!孤绝傲岸,执拗无比!
只是这一瞬间之后,却又让舒昙自惭起来,大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京远啊!可今天的事,我也控制不了他啊!
内心愤恨与自惭交织,令舒昙不觉的声泪俱下,她哽咽着,却也要坚持训诫着京远,“赵京远!你对得起生你的大姐吗!你再这么胡闹,以后我也就不认你了!你也别再和我们家有任何来往,包括紫菡!”
舒昙一哭,把一旁的薛兰心也感动哭了,不断地拿出抽纸给舒昙擦泪,同时用眼光示意李嘉旭,让李嘉旭控制一下京远,别让京远做得太过火了。
京远看到舒昙声泪俱下,也掏出了心腹,说给舒坦听,“虽然我没有跟我妈妈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但我总能在梦中梦见妈妈,你总告诉我,妈妈是为生我而死的,这让我即使在梦里遇见妈妈也极度惭愧,而妈妈却总是安慰我说,不要自卑,我还是有人爱的!而你昙姨,就是那个让我吃第一口奶的那个人!”
“后来,等我慢慢长大了,好几次想叫你妈妈,你也总是暗地里对我说,你不能当我妈妈,也别认杨柳依当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天堂里的妈妈,而你与杨柳依都不是我妈妈。我生活在这个奇怪的家庭里,就一直很困惑……后来,也终于逐渐懂了!我与逼死我妈的老赵,只有孝敬,没有亲情!我与我同辈的表姐杨柳依,只有亲情,没有孝敬!我只有对我妈妈才又亲又敬!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而对昙姨你,你既然不是我妈妈,但你又是第一个为我献出身体的人,所以我对你只有爱!你才是我的爱人!我要反过来呵护你一辈子!”
京远这一番倾诉让舒昙感概不已,甚至有点无地自容!没想到当初自己种下的善因,今天却长出了恶果!
面对这个没妈的孩子,当初你不主动选择当他的妈妈,填补他成长道路上情感的空缺,哪怕你对他倾付再多的爱,他都不会主动转化为母爱!反而会随着他年龄的成长,青春的萌发,在内心逐渐生出越轨的情感!
哎!当初你不主动选择当他的妈妈,今天你就要被迫当他的爱人!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对京远说那些,确实是过于感情用事!一是为大姐杨菁鸣不平,二就是不服杨柳依与赵振的不伦婚姻!
虽然立伟也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随便置喙赵家的事,可自己就是不听!
他不只说过一次,说自己内心总是把道德标准提得太高,自己遵守的同时也必须让别人遵守,若别人不遵守,自己就会看不惯,甚至是鄙视别人……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是错了,道德并非是源自内心,而是源自社会关系,社会在变,道德就在变,人情有冷暖,道德就随之炎凉……
如今……自己终于尝到了道德洁癖带来的反噬!对象还是自己视若己出的“干儿子”!这让自己如何能够接受!
舒昙只能慌张的在京远面前作无谓的分辨了,“京远,你听我说,你这不叫爱!你是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了!你只是想和我更亲近罢了!这都是正常的,但绝不是爱情!”
京远把手扶在餐桌上,语气变得奇怪,质问起来,“不是爱情?那我为什么一想到你,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你的身体,你给我你的乳头,你的乳房,你的嘴唇,你的皮肤,你的子宫……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京远当着在场人的面,口口声声全是她的器官,越说越露骨,让舒昙听得满脸通红却无法抑制他!她发了疯的摆手摇头反驳。
“不是!这不是!京远!这不是!”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四字振聋发聩!
你别告诉我这是母爱!你这是在亵渎圣洁的母爱!京远如锋的眼神似乎已经给出了反驳!
“这是……这是……”
舒昙真的不知道说明什么好了,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做正面例证……人类最圣洁的母爱,拿什么也不能够诋毁!想当初,自己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乳头喂入京远的嘴里,如今看来,这更像是一场对自己这个宁馨儿的献祭!
情急之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立即转变了策略,“紫菡!对!京远!你只有和紫菡之间才能发展出真正的爱情,就像我和你立伟叔一样!你懂吗?”
京远却冷笑一声,从容回复道,“呵呵…我一直把他当妹妹看,在家是,在学校更是。而我爸爸与杨柳依之间的关系不是爱情吗?他们也是相差一辈,不照样在一起维持了二十多年的爱情吗?我们怎么就不可以?”
啊?京远的这套辩驳如同是绝杀,让舒昙更加无法反驳了,她虽然不能确认赵振与杨柳依之间有没有爱情,但他们确实是正规的合法婚姻……老赵的模范带头作用,真的起到榜样效果了!舒昙最担心的还是来了!这就像是俄狄浦斯,即便是奋力反抗,但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舒昙本来想对京远“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劝告,而现在正面说理说不过,就只能从感情价值来“动之以情”了。
“京远,你听我说,你这么做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将你我周边的人都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你始终和善的立伟叔,对不起你爸爸对你的期望,你更加对不起我的女儿紫菡!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京远忽然走近一步,将舒昙逼在座位上,迫不及待的站到舒昙面前解释道,“不是!我并不想让你和刘叔离婚,我也可以和紫菡结婚,但我的企望就是,我要每天都见到你!只要每天能看见你,我心里就特别温暖,就比在那个清冷的家里强一万倍!”
“京远,你听我说!你就是缺少关爱罢了!”舒昙扶着京远的手臂,仍然摆出一副开导人的神态,尽量微笑着劝导着,“你就是感到孤独,没人爱你罢了!这种情况结婚之后就会改善了,到时候会有一个女人来无微不至的来爱你的,你就不会感觉孤单寂寞了!”
“那昙姨你……”
“但这个女人不能是我!”
舒昙立即再次抢过话头,“即便不是紫菡,也不能是我!因为我们不是同一辈分的人,并且我已经有合法配偶了,这是法律的底线,也是道德的底线!”
京远忽然将舒昙的手握住了,舒昙并没有拒绝的缩回,她知道此时生硬的拒绝会适得其反,只有委婉的规劝才会有用。
京远只是握着舒昙的手,看着舒昙右手无名指上闪光的戒指,眼神逐渐落寞,没有再进一步做出格的动作,反而揉着舒昙的手呜呜的呢喃起来。
“你就是那个能给我内心带来温暖的女人,从我记事开始,你每次来照顾我总是冲着我笑,我想说,没有你的心理抚慰,我活不到今天,我从小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跟你一直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能见到你!我要每天都能照顾你!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舒昙反手主动握住京远的手,“京远,你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人生其实还有很多种情感要去经历的!即便是爱,也有很多种!你要快快长大,让思想成熟起来,不能只钻牛角尖!”
京远咕咕的问着,“那就是说,我没机会了?”
舒昙不忍心明言拒绝,在她心里一直把京远当成一个只可以呵护的孩子,即便是拒绝也很委婉的说,“京远,你值得更好的!”
“哈哈!好人卡一张…!”京远忽然一声轻笑,倏溜一下挣脱开舒昙的双手,随性的端起舒昙刚刚放下的高脚杯,轻吻杯口,并将舒昙喝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边喝酒,边噙着酒向后倒退了几步,仍然装作很轻松的姿态将酒咽下,说道,“好了,我终于表完白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了!我也不用受心里的折磨了!”
这话让舒昙以为他终于听劝了,于是也微笑着说到,“京远,你能自己想通就最好了,你还有紫菡等着爱你呢!”
然而,京远像是没有听到舒昙的话一般,却还是独自端着高脚杯独言独语, “呵呵,终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爱我了……妈妈,当初你何必冒死生我,如今我生不如死,而你死的却太不值了!”
“京远,你说什么呢?”舒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心里警惕起来,她似乎听到了京远在说些什么,可还是没听得很真切。
她赶紧看了看身边的李嘉旭与薛兰心,他们似乎也没有完全听清京远在说什么……
没有人在向京远靠近,京远独自立在墙角,独饮,独言,独语,独自承受。
“妈妈,我要去见你了,你生下我就是个错误,我要向你赔罪了!”
“啪嚓!”一声干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犹如闪电袭来!
京远在墙上猛然打碎了高脚杯!
众人全都被惊呆了!
舒昙目睹着京远的动作,一眼就感到了情势不妙,连忙起身喊道,“快阻止他!嘉旭!他要自杀!”
就在此时,京远手中高脚杯的残片也将要抵到他的脖颈上了!
临近的李嘉旭奋身一扑,直要抓取京远衔着碎玻璃的手臂!自己摔倒的同时,也直接将京远拽了个趔趄!
而此时的薛兰心已经被这种场景吓坏了,愣在原地只顾捂脸尖叫!
舒昙毕竟阅历丰富,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此时看准时机,趁李嘉旭控制住京远的势头,箭步上前就要试图去夺京远右手中握着的酒杯残柄!
而被扑到在地的京远一直在拼命的挥手挣扎,手上的“凶器”始终剧烈的晃来晃去,舒昙丝毫不顾京远手上碎玻璃刃的锋利,奋力用双手扑向京远的右手!哪怕奋力握住的是锋利!
只听“噗呲”一声!
紧接着,鲜血四溅!白墙生花!
三个人交叠在一起的五只手,瞬间都浸湿了鲜血!
“啊!血!好多血!还在喷流!”事情闹大了!胆小柔弱的薛兰心率先发出尖叫!
谁的手被玻璃刃剌破了?是京远?是嘉旭?还是舒昙?
三人的手上一齐染了血,京远都被吓得直接把酒杯的残柄丢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的在两手血污中摸了摸自己的手,啊!出血的不是我!
再看看嘉旭,也不是他!
那就只能是……
三个年轻人一起看向舒昙!
啊!完了!
是昙姨!昙姨手腕被剌破了!鲜血直流!止不住!
“昙姨!昙姨!昙姨!”三个年轻人一起呼喊着舒昙!
此时的舒昙已经卧在了地上,她当然是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割破了手腕,但她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她还是坚持先将京远丢下的锋利玻璃残柄扔到了远处!
而现在,她仍然镇静的卧在地板上,用手尽力按压着上动脉,但却仍然不能完全止住血流出来!在她身下的地板上,血泊越积越多!浸红了自己白色的裤子!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三个年轻人任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事情闹大了后,他们谁也应付不了!
但舒昙毕竟是护士长,懂得紧急护理知识,她迅速的按住自己手臂的上动脉,流血明显比刚才较弱了很多,但她自己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伤口并不浅,都已经割到了动脉!就在割破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血明明是喷溅出来的!这种情况,很难居家护理,只能去医院止血缝合!
更何况,在这对年轻的小情侣家里,他们哪来的医护用具?
而这里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若只靠自己持续按压上动脉,会很费体力,自己也失了不少血,更会加剧自己身体的虚弱,若自己一会儿按不住了,血液再流失,等不到去医院,自己就先完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镇静的卧在地上,抬头冲着那位自己的冤家——京远,厉声发出命令,“别楞着了!要想我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京远确实是看愣了!
当他第一眼看到舒昙卧在血泊之中,自责惭愧之心瞬间涌起,这都是自己造成的恶果,连累了昙姨!我该死!我就不该活在世上!
而舒昙的命令,却像是叫魂一般,深深叩在自己心里,他甚至有些过于激动,都没有听到舒昙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傍边的嘉旭与兰心也自愧当初没有制止住京远,还和京远一起胡闹!如今酿成如此凶险的血光之灾,慌张之下只能不断拍打着京远,让京远放弃刚才轻生的念头,赶快清醒起来!
毕竟现在人命关天!更何况,这是自己深爱的昙姨的命啊!
京远被他们喊醒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轻生了,因为在他的心里,昙姨的命比他的命更重要!
他迅速的蹲下来,准备用双手帮助舒昙去捂住伤口,却被舒昙立即制止了!
他太鲁莽了,关心则乱,根本不懂医护知识,舒昙来不及跟他解释了,直接厉声命令着,“想让我活,就听我的!”
“把我抱起来!快!”
“啊?”京远疑惑,他还一心想为舒昙捂住伤口呢……
“还等什么!叫你抱你就抱!”嘉旭与兰心在一旁极力撺掇着京远!
舒昙使劲厉声叫道,“快啊!把我抱起来!你不是一直想抱我吗!”
京远不再犹豫了,不顾舒昙身上和地上的一滩血迹,直接将舒昙横抱在了怀中,舒昙的血染红了他洁白衬衣的胸膛,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舒昙躺在京远怀里,又向他厉声吩咐着,“我伤到了动脉,不能自己走路,更不能跑步,不然就会冲顶动脉的,你这样抱着我,让嘉旭开车,赶紧往医院送!快走啊!再耽误功夫,我就没命了!”
嘉旭得到了命令,也迅速和京远一起下楼,疯狂的准备开车送医。
舒昙感受着在京远怀里的颠簸,毕竟一路血流不止,让自己逐渐感到有些晕眩了,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凉,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
不行!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嘱咐京远,她在京远怀中,语气微弱的说道。
“我这样一直按着上动脉会很累的,我知道一会儿我就没力气了,就按不住了,到时候在车上,你就替我按着,听到了吗!”
京远一边抱着舒昙狂奔,一边也和怀里的舒昙激动的哀求着,“知道了!知道了!昙姨你就别说了,你脸色都白了!留些力气吧!我们马上把你送到医院!”
舒昙仍然很倔强,她有气无力,但仍要严厉的说,“听我说!一会儿我失血过多后,我很可能会后仰陷入昏迷,如果我真的昏迷了,你一定不能让我后仰,要把我扶正了,让手臂始终高过头顶,知道了吗?”
此时舒昙的双眼已经半闭微闭了……
“记住了!记住了!昙姨你别睡过去啊!我要你好好的!我们上车了!很快的!”
京远把舒昙放在车上,主动把舒昙的手臂举过头顶,自己给舒昙按压着上动脉,此时舒昙流出的血,顺着手腕流下手臂,粘在京远的手上,已经变得黏黏的,他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舒昙的手臂,两人几乎已经被鲜红的血液黏在了一起,京远一直按着舒昙的手臂,不愿分开。
京远透过车窗,看着路上的车一辆一辆飞快的往后退,却还嫌嘉旭开得慢,他几近哭腔喊道,“快点!再快点!昙姨快晕过去了!”
这声音似乎又唤醒了舒昙,舒昙又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颊下,她艰难的张嘴喘气,似乎还要说话!
“我……我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别让紫菡……知道你今天做的荒唐事!绝对不能!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昙姨你别说了!留口气吧!都是我不对,你要活着啊!”
“不!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允许你……伤害她的感情!如果能……如果能……成全你……和她,我宁愿现在就死!”
说完这句话,舒昙似乎已经没有了心事,她又闭上了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京远的眼已经血红了,他大声的在车里面吼着,泪水也不住的流出来,“不!不!不!你不能死!要死也是我死!我要代你死!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给的!”
他不知道,此时的舒昙还究竟能不能听见,但他还是要说出来,这可能真的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到医院时,舒昙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
………………
…………
“我叫舒昙,十八岁,今年大二,医学护理专业,编号060757,想进我们学校的话剧社,特来自荐……”
“你就叫舒昙?”
“你认识我?”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很有意境美,还带着些许禅意,没准话剧这个兴趣点会很适合你呢!”
“那你是?”
“我叫隋卓,话剧社社长,学生会副主席,学生联合会常务理事,市学生代表大会常务代表……”
“呵呵…你这么多头衔,我只对‘话剧社’三个字感兴趣,我不是官迷,也不喜欢应酬事务…”
“咳咳!!!诶!我可是话剧社的面试官啊!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不想通过面试了?”
“哦?是吗?我这么荣幸?那就是说,从面试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了表演阶段了?还是说,社长以为,表演就是你的生活呢?”
“好厉害的嘴!有个性!你通过了!有这样的舞台应变能力,你干什么都可以有机会的!”
“哈哈哈!谢谢社长!欸?我现在还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演呢?你这么长的名头,对每一个来面试的同学都会这么说一遍吗?”
“不是,我只对你这么说,这就像是表演,但我玩的是真的,我只想给你留下最深刻的第一印象!”
“你……你……你都没有见过我,何必这么……”
“我当然见过你,在梦里,那朵只会在夜里才开的昙花,目睹一夜昙花舒展自放,没有比这再美的意境了……”
“好羞人的话,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对我一见钟情么?”
“这么说呢…也没错,但我更喜欢另一种形容,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嗯…好的!你也通过我的面试了!你还算有点文采,虽然这么油嘴滑舌的,确实是块表演的料!”
“好啊!交换联系方式呗,那以后,我们多约一约,互相切磋一下演技呗…”
“当然可以,以后你屁股痒痒了,我还可以给你免费打一针哦!”
………………
…………
三个月后
“舒昙,你演这个角色需要你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及腰那种,你……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就不能戴假发吗?”
“当然可以…可是,我也想现实中的你也可以像这个角色一样……一样……”
“一样什么?”
“一样风情妩媚……”
“你喜欢这种风格?你不是说过,我人如其名,最适合清新淡雅,自然天成的装束吗?”
“呃……对……当初确实是这样……可最近我沉迷于西方话剧,对剧中的甜蜜女郎这种类型特别着迷,人可以保持自己的性格,但也可以尝试多种风格,这并不矛盾,所以,我想,你也可以……”
“好吧…我总是对爱读书爱文学的男生无法抵抗,我可以满足你,但我们这个护理专业你是知道的,以后毕业入职时若有装束要求的话……”
“你离毕业还早呢!在学校里自由一些也没什么的!你毕业后我养你,你只需要做一名全职太太,每天只管光鲜漂亮给你老公挣面子就行,不需要你出去工作!”
“你!这么快?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你……”
“没关系,时间还长,你会想通的。”
………………
两天后
“啊!昙儿!你一头金色波浪的样子太迷人了!我相信,等你上台的那天,台下的观众也会被你迷倒的!”
“呃……你觉得我的台词,走位,表情,和肢体动作,这些还算合格么?我觉得台本里面写得有点过于喧宾夺主了吧!”
“不会的!这是我直接从法文原版翻译过来的,几乎没有丝毫的改动,那个浪漫主义的时代,多少都有点迷幻沉醉的色彩,这些还都算是正常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跟的鞋子!我真怕我会在台上摔倒!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就不要太墨守成规了好吗?”
“这……我确实有我的私心……你前几天不是才见过我妈妈吗?套裙肉丝高跟,庄重不失头面……要想以后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立足,女人就必须学会在人前踮着脚走路……我也是在为我们的以后着想……”
“那我还是放弃算了!你们家我真的高攀不起!”
“你这是放弃了我们家,还是放弃了我?你就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你们家对女人太狠心!”
“任何所谓成功的伴侣,看似平淡无奇,可实际上,男人在外面打拼事业,女人在家里打拼头面,这个世界谁不靠打拼就能有想要的生活?”
“隋卓,你的父母经常这样告诫你吗?他们对你的培养真是苦心孤诣啊!”
“在我们没有经历过这些之前,我们姑且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这样能让我们少走不少弯路!不对吗?”
“呃…嗯!我现在发现我越来越说不过你了!还是我,越来越不是我自己了?”
“你只要记住我爱你,这就行了!来,我亲自给你把鞋穿上…我的女神要上台了!”
“啊哈…又是金发又是高跟的……blingbling的服饰…弄得我也有点小激动…”
………………
…………
六个月后
“昙儿,跟我移民英国吧!我们去那开始我们新的生活!”
“不…隋卓!我还没有想好…”
“你还想什么?我不都和你提前说清楚了吗?”
“可你始终不肯告诉我,你的父母为什么要移民,是真的如坊间传言所说,有那么一部分人,转移了国有资产准备逃……”
“昙儿!他们干过什么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我也不想过问!但我们要规划我们俩之间的新生活啊!”
“可是,我不能走得不明不白的!我还没毕业呢!我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最怕如同新闻上所说的,以后想回来看看父母都不能入境!就这样孤苦伶仃飘在国外,有意思么?”
“什么叫孤苦伶仃?昙儿,你还有我啊!你知道现在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年纪轻轻就能实现财产自由吗!一辈子不为钱发愁!我们可以尽情的玩乐!到处旅游,想去哪去哪!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体验什么就体验什么!外面的世界大着呢!我们可以玩很多在国内不敢玩得!去尝试一下萨特与波伏娃那样的奇葩生活!我们甚至可以和那些外国人玩得更刺激!所有的这一切,只要你愿意就行!”
“隋卓!你说的那种生活……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它美好得让人觉得虚假!像是乌托邦,一点也不像平凡人的生活……你就怪我没有见过世面吧,我真的不敢想…我好怕!我承受不起这个!”
“你是怎么了舒昙?以前,我向你要求什么,你都顺从我,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我为你染发,为你练穿高跟,为你画你偏爱的妆容,为你演你喜欢的角色,甚至还听你讲萨特与波伏娃的风情故事!我一开始虽然不习惯,但渐渐也会乐在其中,毕竟那个女孩不爱美呢?不喜欢成为周边人眼中的女主角呢?但今天移民这个事,不只是关乎我们两个人的小事,这里面牵扯到两个家庭,甚至是说不清的涉及到国家的事!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在乱撞,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道路与未来的趋势!我们真要冒险吗?我们都还年轻啊!”
“哼!在这种人生大事面前,女人就是保守胆小,见识又短浅!”
“对!你可以这么说我!我其实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怀疑自己,我好像和你就不是一路人,我们其实还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总是试图改变我,强行将我拉进你的世界里,但我直到今天终于明白,我终究还是无福消受你给的爱!”
“你竟然会这么想?你!你一点也不想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不拘一格又自信洒脱的女孩!你还记得当初面试时你怎么奚落我的吗?你当时的勇气哪去了?”
“什么勇气?你理解错了!我当时之所以能够奚落你,也并非是你高高在上,你头上挂的名头再多,身份再高,我也只把你当成同学而已,是一个可以开玩笑的学长罢了!是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高了,也错误的把我的玩笑当成了勇气!”
“好啊!你其实一开始就看不起我!鄙夷我这种人,对吗?你一直在演我!你真会演!”
“我报的话剧社,我爱表演,但这也只是爱好,我的本职是护士!我也从来没有昧心表演过!你让我演的那些你喜欢的角色,我也是真心在演的,因为那时,我还爱着你……”
“你说什么?舒昙,你现在不爱我了?你什么时候不爱我的?”
“我说不清,大概从上一秒开始吧…”
“你!你说话总是直扎人心!你太能装清高孤傲了!”
“隋卓,我不想多说了,我怕我们这样吵下去,以后彼此都没有留一个好的印象……”
“舒昙,你真的就要放弃了这辈子唯一的财产自由的机会?人们一辈子都遇不到的!”
“你……自己走吧!”
“呵呵…舒昙,祝你这辈子,还能找到更好的……”
“谢谢…隋卓,祝你这辈子,更加自由……”
………………
…………
我叫舒昙,我19岁了,这一年,我把金色波浪重新洗成了黑色直发,我丢掉了他送的所有高档衣服和鞋子……
我再也没有染过头发,再也没有穿过高跟鞋……
我叫舒昙,我19岁了,那一年,人们都在憧憬千禧之交,1999-2000,而我失去了初恋,但获得了新生。
…………
………………
舒昙缓缓睁开眼,目光渐渐清晰起来,眼神呆滞的凝望着医院病房里的白色天花板。
好奇怪!一个梦,但我怎么又会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而且还总是历历在目?
自从生下紫菡以后,自己即便是做梦,也很少在梦中梦到自己,因为她的梦境都被紫菡与立伟所霸占……
这次……这个梦……好奇怪!
其实这并不是梦,而是我十八九岁时在大学里的初恋经历,一场无疾而终的难忘情绪…里面每一件事都是真实经历过的,只是时间久远了,已经被后来二十多年的琐事深深掩埋了……
她躺在病床上,视线仰视着头顶上悬挂的两个大大的血袋,此时右手手腕灼热一般的疼痛感让她逐渐清醒起来,忽然间生出一阵感概,没想到,鬼门关前走过一遭,重新活过来后,第一个冲击自己脑海的竟然会是这件事!
哎!哪个女孩子在那个如花的年纪不祈望一场浪漫的爱情呢?即使有时候有些女孩会慌不择人,但青春无悔,哪怕大多数初恋都是鲜克有终,但这也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花季逐渐飘零,踌躇的心态也随着流去的花季渐渐贬值……击败浪漫的从来也不是现实,而是任谁也握不住的流年……
………………
“阿姨!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第一个迎入舒昙眼帘的是薛兰心,她见到舒昙醒了过来,欣喜得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知道吗阿姨,你都昏迷了两天了!医生虽然说做好止血缝合,再经行输血后,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你迟迟不醒,我们都担心死了!”
薛兰心的身后是自己的丈夫刘立伟,一身白大褂,还带着手术帽没有摘,听到舒昙醒了就匆匆赶来,脸上也出现了放松的笑意。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说话很清淡,但能够看出他现在仍然粗粗的喘气,显然是急忙飞奔过来的。
舒昙再次看到了立伟,突然感概着,竟然还能再看到自己的丈夫,心里也涌出一股暖流,眼泪也止不住流出眼角。
她忽然感觉内心里面欠缺了一块东西,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受伤的手腕,随后立即将头转向立伟,小声问道,“紫菡呢?”
立伟回复道,“陪了你一夜了,我刚把她送回去休息了。”
舒昙虚弱的吁出一口气,冷峻的嘱咐道,“立伟,我这事一定不要让紫菡知道!你就说我在医院拿手术刀时不小心切到了手腕!听清了吗!”
立伟稳稳的点了点头,其实就算是舒昙不说,再舒昙昏迷的这段时间,立伟也不曾告诉紫菡的,毕竟京远这么闹,紫菡要是知道了,舒昙这个妈妈的角色就尴尬坏了!要让紫菡怎么看舒昙呢?自己的母亲竟然成了自己的情敌?这太荒唐了!
嘱咐好了立伟,舒昙又回过头,急切的问薛兰心,“京远去哪了?怎么没见他?”
薛兰心却无奈的回复道,“他啊…他自从把你送到医院后,就一直不停的自言自语,都是些自责的话,说自己已经无颜面见你了,听到医生说你没有了生命危险后,就独自走开了,我怕他再出问题,就让嘉旭跟着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薛兰心此时面有愧色,把头扎在舒昙的床边,语气很柔弱,“阿姨,我们要向你道歉,是我和嘉旭没有察觉出京远的奇怪,以为它只是向我们开玩笑来逞能罢了!”
啊?立伟和舒昙都想兰心投向意外的眼神。
“前天他上门找到我们,知道了我们要向您夫妻答谢,因为我是一名花艺师,他就借口说,想让我给他扎一束玫瑰花,说是借花献佛,用来献给您的,我们当时还嘲笑他!以为他向你送九十九朵玫瑰花,是在闹着玩!只是……没想到,当我们听到他在您面前的那些倾诉,才知道他会玩真的!如今造成您这样,还差一点让阿姨您……”
兰心说得情真意切,就是语速有些快,像是准备了很久,只等舒昙醒后倾泻而出。
她继续切急的说到,“我们当时都后悔坏了!我和嘉旭这几天都没有能够睡好过,每天轮流来医院陪着你……希望您醒来后,第一时间向您道歉!阿姨,你责骂我们吧!我们错了!”
夫妻二人听完兰心的叙述,也是唏嘘不已!京远行事风格太飘忽不定了,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对小情侣也是太爱玩花的了!
舒昙只是轻轻摸了摸兰心的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虚弱的语气安慰着兰心,“呵呵,傻孩子,没有你的嘉旭送我就医,我早就死了。没有你的嘉旭拦住京远,京远也就死了,不是吗?”
兰心被舒昙的话感动的哭了起来,“呜呜呜…阿姨!你人真好!你和刘叔叔都是天底下心肠最善的人,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以后要我们为你们干什么都值得!”
舒昙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还牵挂着京远。
“你能从嘉旭那多打听一下京远的消息吗?”
兰心答应的很果断,“嗯!我马上就让嘉旭过来,当面向你汇报!”
舒昙也冲兰心笑着,委婉规劝到,“兰心,你们都应该是懂事的大人了,以后京远还要靠你们相互劝勉呢!”
兰心也频频点头,慢慢走近舒昙,“阿姨,您就别操京远的心了,有嘉旭盯着呢!您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忽然凑到舒昙耳边,煞有介事的说到,“阿姨,你要是养不好身体,那就更加对不起我哦!”
舒昙疑惑,“什么意思?”
“哈哈哈!因为给你输进的血浆里,有200ml是我的哦!”
“你的?”
“对啊!你都躺了两天了,也给了我足够的献血时间,怎么样?我够慷慨吧?这下我们就扯平了!当初你给我输血,今天我又还给你了!现在,你我的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我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呢!你说呢?”
舒昙给了薛兰心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嗯,兰心,你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当初是我对你们太过苛责了,我确实不该那样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啊…你要知道,阿姨也是为了你好!”
薛兰心回复的很果断,“这还算什么事啊!我就没往心里去!你如今输入了我们年轻人的血液,没准以后会更年轻漂亮几岁呢!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大姐姐了!”
“姐姐?真会说话!你和京远,和我女儿,都一般大啊!你这也太……!”
未等舒昙说完自己的疑虑,兰心忽然又凑到她的耳边,向舒昙攒首秘密说道,“嘻嘻…昙姐姐,我的血可不是普通女孩的血哦…”
这声音说得很小,但兰心灵巧的口舌,吐气之间,唇齿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全进入了自己的耳朵,让舒昙听得很清楚,但这却让她听了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不是普通女孩的血?什么意思?自己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乍一听都有点懵。
她看了看在不远处只顾着与医护交流自己妻子伤情的立伟,又转头看了看兰心灵动且异样的眼神……
“嘻嘻…昙姐姐,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我可不只会插出美丽的花束哦…”兰心眉眼一挑,显得得意又神秘。
舒昙躺在床上,却扼住了下巴,勉强的挤出几句话,“呃……兰心……可毕竟你毕竟和我女儿紫菡年相同……阿姨还是有些不习惯……”
薛兰心却撒起娇来,看了看在一旁的立伟,便把立伟招呼过来,又和舒昙笑着说道,“我不管!你和他们怎么论关系,都与我无关,我就认你当我的大姐姐了!”
立伟在兰心的撒娇下把视线转过来,考虑到舒昙大病初醒,需要更多的恰恰是安慰,如今看到到这一幕,也只是不住的点头微笑,他也劝慰的舒昙,“哈哈,你就应了她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我们本来年纪就不算大,就算是有的年轻患者平时也都是叫我大哥,而不叫我叔叔伯伯,这都是嘴边上的客套话,应了就应了呗!你们女人不都是最怕被叫老了嘛…!”
两人活络的气氛,也感染到了舒昙,舒昙终于咯咯一笑,“行,我就认了你这个小妹妹!”
薛兰心一脸得意,却夸起了立伟,“还是刘叔叔思想更开通,对年轻人很友好,与年轻人走的更近!”
叔叔?立伟忽然回过味来,“欸?你怎么还叫我叔叔啊?你都叫我老婆姐姐了啊!我和她这不差辈了嘛!”
薛兰心顿了一顿,咕咕的说到,“呃……在我的感觉里,你更加和蔼慈祥,有责任心有能力,更像是个长辈!”
“呵呵,好啊!你这是光明正大的骂我老!”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喊你叔叔,喊昙昙姑娘做姐姐!”薛兰心又开始在长辈面前撒娇了。
舒昙此时反应很快,她压制住了立伟的牢骚,重申道,“挺好!我准了!你记住!你在我兰心妹妹的眼里就只是个慈祥的叔叔!懂了吗!”
立伟当然听懂了舒昙的意思,讪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舒昙与兰心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兰心给舒昙削着苹果,舒昙也在夸兰心的发型和衣服很好看……他由衷感概着,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了一个小侄女,还是多了一个小妹妹……
呵呵!孽缘也是缘啊!
这一幕,还算美好,只是……哎!舒昙毕竟是疤痕体质,手腕上以后很可能也会留一道疤……
她的脚踝上面的小腿内侧皮肤上就有一道五公分的疤,那是有一年自驾游登山滑倒后留下的……
她的左手手背小时候还被蛇咬过,以至于手背的正中央有两个很明显的红色凸点,就像是镶了两颗小红宝石一样……也多亏她不是左撇子,在人前待人接物都是用自己的右手,也不会有意向人们展示,平时不工作的时候,晚上睡觉也会勤敷护手霜,以至于不熟悉她的人不会留意这一点小瑕疵……
真是没想到京远会如此胡闹!
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劝过舒昙不要太涉及赵家的事,即便是她心疼京远,一直很照顾京远,但也不能给京远灌输“只有天堂才有妈妈”的念头!如今果然自食恶果了!
京远!对,京远!
京远这孩子,离开的时候全身是血,眼神与神情都不对劲!那一身血里胡拉的样子,再加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几乎把楼道里的每一个人都吓坏了,但他却毫不在意,只会不断地自言自语,就像看不见其他人一样!
这孩子,不会出什么心理问题吧?不会像薛兰心说的,不会再次想自杀吧?
不行!这孩子总是让人琢磨不准!我得赶紧给赵大哥打电话!
作者的话:
我做过编剧,所以喜欢在情景发展中刻画人物,人们的性格揭露有一个逐渐展开的过程,很多东西不是作者自己明白如话的说给读者听的,而是要让读者自己品味悟出的。
这样做,主要是想让读者们有看电影的感觉,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们把这称为“电影视角”,广角大到可以概括全貌,特写也可以直剖人心,但剧情始终是一种客观的叙述。这也是我不用第一人称视角的原因,不是因为叙事会受限,而是第一人称主观性太强,最真也最假,也最难把每一个人物都写活,体现不出作者对于剧情的设计和作者的笔力,挑战性不太大,写出来不合我品味,浪费感情。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最值钱的就是情绪价值……我的品味,就是读者可以自己估量的价值,不是生意,但也可以是硬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