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恋爱里的她
京远出门“送”了杨柳依将近一个小时，便就回来了。
他开门进家，见立伟已经在客厅里等好了他，他慢慢走进立伟，立伟就忍不住要问了。
“她都拉你谈什么了？这么久？”
“能有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开美容院的事呗…公司里要启动新一轮投资了，她想让我爸给她另开个小门，拨个八百一千万的……”
“好家伙，一千万！”立伟吃了一惊，说到，“我也早看出来了，就是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开个美容院竟然快到一千万了！那她不去找你爸，怎么找你来了？”
呵呵…京远冷笑一声，位置，地租，门面，设备，医药，员工……还包括杨柳依和他说了一大堆医美项目，让他也感觉用一千万开个美容机构，似乎也不算多了……
他扶着立伟的轮椅，缓缓的跟立伟述说着，“其实她给我爸枕边风吹了很多年了，我爸以前和我闲聊的时候也跟我透露过这事，我爸可能是顾及我当时毕竟年轻，还没毕业呢，犹豫了好几年没答应她，一直让她在医院低调不招摇的做个护士。”
“你爸也还是能镇住她的，她这些年在医院里确实又低调又规矩，从来没有和人炫耀过什么，人缘也不差，还真让人看不出来她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夫人……”
“嘿嘿…她快忍不住了！”
京远阴笑了一声，就慢慢的坐回到了沙发上，语气不羁的继续说着，就像是在和家人开玩笑。
“她看我如今毕业了，要进公司了，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这些年肯定看透了我爸的犹豫是因为我，这次就借我住在你家的机会，冲我来了！想让我先点头，她再用我搞定我爸呢…”
“呵呵，我这个老表姐，很会的！要是在家里，她绝对不会找我谈这个的，她也不敢。反而是我出来了，她敢找上来了。”
立伟看着京远说起话来很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感觉他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便忍不住替他忧虑道，“京远，按理说你们家的事我不该插嘴，毕竟你和她在血缘上更亲，你们又是一家人……”
“可是京远，你可不能随便答应她啊！你爸不让她碰过多的资产，也是为你好啊！毕竟老夫少妻，大哥百年之后，她没准还得跟你争公司产业呢！你爸一直下不了决心给她开这个口子，也是有良苦用心的！”
京远直冲着立伟笑，眼神中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心机，应付着立伟说，“这个我懂，叔，你和昙姨就别担心了！”
“紫菡呢？”京远忽然转头问到。
“还能去哪？回她屋里瞎摆弄新包新鞋呗！刚才还一直嚷嚷着要你给她置办防尘柜呢！”
“那就安排！置办个收放鞋包的防尘柜，让紫菡和昙姨一起用呗…我家里边，杨姨可都把墙摆满了…”
“哎…你别什么事都惯着她，这样她只会越来越娇气！年纪轻轻奢侈惯了，就经受不了一点心理挫折了！”
京远小叹一口气，感觉立伟像是在说自己，默默不说话，只轻轻点点头。
他心里略有愧疚，又拿起杨柳依给她配置的那款江诗丹顿手表，“叔，这表，我给你吧！我们年轻人，谁还带这种表啊？”
立伟毕竟有表了，推脱不要。
“把你那个换了吧！这个适合领导戴，复杂计时功能也算是潮流年轻款了，你带上还显得时尚一些！”
立伟仔细的看了看这款表，银框金盘，里面的数字是多种宝石镶嵌，复杂的计时功能表盘全是更加精细的珠宝纹饰，还没有戴在手上就感觉到了流光溢彩的感觉，而厚重的银色钢链又给人以稳重不奢华的质感，都说“穷玩车，富玩表，”这真是低调的高奢。
立伟不断的玩味着这个名字，“江诗丹顿……瑞士的，是吧？”
“叔，你还是有所了解嘛…”
“主要是李院长就戴这个牌子的表，他儿子博士期间就在瑞士留过学，给他弄了一块回来，但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你这个更上档次！你认识的，就是你那个留校做研究的学长，李嘉旭！”
“是吧…他平常也不戴手表的，都只给他爸爸买表…”
“是啊！”立伟有些心动了，不管你如何无视它，这款表，真就值几辆车！这是实打实的！但立伟心动的不是钱，能在他这个领域做到市里第一把刀，更多在乎的是名誉与地位。
想到这，这也真是让人好奇！这种世界顶级豪奢，究竟好在哪？为什么成功男人趋之若鹜，都离不了这个？究竟是成功男人成就了这种顶级豪奢，还是这些顶级豪奢成就了成功男人？
立伟想不透，但这份豪奢诱惑带来的好奇感，让他不想再拒绝京远了。
“行，我就收下了！”
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是受之惶恐，内心里面总想给京远弥补些什么……
再看京远，已经开始打开杨柳依刚刚送来的补品礼盒了。
“来！开箱！她孝敬给您的东西，该吃就吃，早点恢复！”
“这蜂王浆不错，叔，我给您冲一杯，您尝尝！”
“别我自己用啊，京远，你也冲一杯，陪我一起喝！”
“我也给紫菡冲一杯！”
“别了！蜂王浆不适合女人喝，影响雌激素和子宫！别叫她了，就咱爷俩吧！”
“哦！还是听刘主任的！”
京远与立伟一人一杯，虽然蜂蜜水是甜的，但爷俩就像是在喝酒一般，一边喝还频频碰杯，在这么一个休闲的下午，渐渐就聊了起来，聊起了男人们该聊的。
“叔，我给你把这表戴上，你看看怎么样？”
“哦…好，那就试试…”
“还别说，这表还就适合成功男士戴，我们年轻人戴上也不合适…”
立伟将戴在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虽然感觉不到这表比自己以前的表重了多少，但内心的感受全然不一样，感觉这只手已经摸到了珠峰峰顶。
虽然难掩内心得意，却仍在年轻人面前故作一叹，像是在感叹如今的时事，指点一下身边的年轻人，“哎…我发现，你们现在年轻人都不爱戴表了，你不带，嘉旭也不带，我们科室的年轻人也不带…”
“叔，知道为什么吗？大学养成的习惯，再好的学霸也会有翘课迟到的时候，还戴啥表啊？装逼让人笑话吗？”
“你们年轻人真是变了！哈哈，其实是这个时代变喽…紫菡也不像她妈年轻时候那样了…”
提到舒昙，京远立即举起杯子，主动找立伟碰了一下，自己抿了一口蜂蜜水，向立伟投来渴慕的眼神。
“叔，你也给我讲讲你和昙姨年轻的时候吧…”
我们？立伟淡然一笑。
他也举杯抿了一口蜂蜜水，掂了掂手腕上的表，再看看京远还在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呃嗯…既然受了京远的表，就索性和他聊一聊吧。
“我们年轻的时候？大学嘛？”
“你以前说过，昙姨是你的大学初恋的…”
“对，我对她，初恋即婚姻。”
“那…你是昙姨的大学初恋吗？”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京远急急问到。
立伟没有回答，笑笑不语。
京远投来羡慕的眼神和浪漫的言语，“我听说，男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初恋变成能够陪自己一辈子的老婆…”
立伟呵呵一笑，没再看京远，眼神没有聚焦，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清淡的脱口一句——
——“恋爱好还是结婚好？”
“啊？”京远突然被问愣神了。
立伟轻品一口，利落的猜测着，“我猜，你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思想性格更开放，一定更向往结婚，先搞定一个女人，生米煮成熟饭，对吧！”
京远也没有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男人之间的谈话，没有多少忌讳，“不是啊！你看嘉旭学长和薛兰心，他们玩了很长时间，也没着急谈结婚……就…就先玩儿呗…”
立伟听到这，忽然感觉自己说的不对，马上改口，补充说道，“哦！不对！我表述有误！我所用的结婚的意思，是指，是指男女第一次……”
“啊？叔，你竟然还这么想？都什么年代了，还把结婚当成第一次？”
立伟脸色有些微红，喝一口蜜水掩一掩自己的尴尬，但内心里面并没有在年轻人面前当成是多么丢人的事，反而回味起了自己恋爱时的甜蜜，幽幽说道，“呵呵…说出来怕你不信，也不怕你笑话，我和你昙姨就是……”
“我天？真的啊？”
京远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叔，你再给我讲讲嘛…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浪漫的故事了啊…能将初恋维持到婚姻，叔，你太伟大了！男人的梦想！”
立伟只当京远是从心底里夸赞他，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是以此为荣的，同学里面，单位里面，领导层面，没有不羡慕他择偶的慧眼的。
他轻抿一口蜜水，发现口中的感觉已经没有内心的甜了，清了清口，润了润嗓，继续自矜起来。
“从我们恋爱，到她毕业我们结婚之前，这两年，我们没有过婚前的放肆，都相互约定好，把完整的自己留给了对方，留到了洞房之夜……”
“我和你昙姨是在大学认识的，那一年她大二，我研一。我们在大学恋爱两年，她毕业，我也毕业，结婚后，她就来了医院，而我开始读博，紫菡也是在我读博士的第一年出生的……”
“大学里的昙姨什么样啊？”京远好奇的追问。
“哈哈，你算问对了！”立伟更得意了。
“那您快给我讲讲…我太期待了！”
立伟眼神一顿，忽然又想起什么，又故意卖起了关子，“呵呵，想好刚才我问的了吗？恋爱与结婚，那个更好？你不回答，我就不继续讲了…”
京远毫不犹豫的说到，“结婚啊！就按你说的，结婚了就能在一起爱爱啊！男人谁会拒绝这个啊？”
立伟哂笑一声，轻轻抿了一口蜂蜜水，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评价京远，只是笑笑而已。
京远见立伟开始故作高深，说话也慢吞吞的，急着问，“叔，我都选了，该你跟我讲你和昙姨的大学恋爱故事了…”
立伟也逐渐松弛下来，清淡的说到，“呵呵…这个也可以和你讲，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同学们也都知道…”
“你和昙姨真的谈了一场没有性爱的恋爱吗？”
“你们年轻人很在乎这个吗？既然确定是你的人了，还在乎早晚？不瞒你说，我和昙儿相守二十多年，相识，相恋，结婚，生育……直到如今，可我最难忘的还是大学里与她谈恋爱那两年！从我们认识到结婚前，一共745天，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可直到今天，尤其是我人近中年，这745天里，我几乎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天我们在一起做了什么！”
京远恍然大悟，“叔，我似乎有点理解，你为什么问我恋爱好还是结婚好了…你早就选好了选项，就是想试试我会怎么选罢了…”
立伟也不想纠正京远什么，而是自顾自说着，“我只是想说，有很多事情，往往在时过境迁之后，在自己慢慢回味之时，才能更清楚看到自己的内心，而且你会随着岁月，随着年龄，渐渐情随事迁。”
“就比如，在结婚之后的那一段时间里，我自认为我们结婚那天是让我最难忘的一天。而等有了紫菡之后，我就会感觉，紫菡出生那天才是最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天。而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年岁不断增长，情随事迁，如今人近中年，不夸张的说，如果让我说现在我最难忘的日子，那便是在大学里恋爱的那些天……”
“怎么样？你会感觉很奇怪吧…恋而未得的时候，那时候感觉最钻心最难耐，如今岁月静好，让我在中年重新回味，恰恰却成了最甜美最享受的时候！”
京远听完，眼神已经僵直了，他顾不得和立伟碰杯，吃吃说道，“叔…我虽然没到你这个年龄，但你把你和昙姨恋爱的这段时间描述的这么美好，我现在似乎都快要感觉到昙姨年轻时的魅力了…”
立伟从京远的眼神中看到了极大的羡慕，这让他开始回味起昙儿最美的模样，“嘿嘿…这个也没有什么可瞒你的，屋里都有老照片的…那时候，你昙姨那一头黑长直刚刚能齐颈，虽然现在一直留着过肩发，但从我初见她开始到现在，她一头黑长直就没有变过！还有画眼眉的方式，爱把护手霜涂过手腕，躺下时候习惯用左手捂住锁骨……这些习惯，她一直没变过。”
“而且，我发现她病休的这几天，修养调理的不错，皮肤似乎比以前还白嫩了，气色也比以前更红润了，似是真有了些她年轻时的样子了…”
立伟越回味越感觉心里甜滋滋，又独自回想起了在医院的那一夜，昙儿的疯狂和迷离……病休也是最无聊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和自己聊一聊，心里也算是慰藉。
“那时候的昙姨，是不是也像紫菡一样爱撒娇啊？这么招男人疼爱啊？”
“哈哈！恰恰相反！你昙姨虽然小时候家庭条件很好，但高知家庭，家教也很严的，在一群女孩子中性格也很收敛，她很少争着成为社交中的焦点，不害羞但也不自卑，外表清冷但内心温婉，那是一种富有涵养的知性美，一旦你走进她，才会发现她的兰心蕙质！怎么说呢？她有时候也会撒娇，但只会跟她认定的人撒娇！”
“果然是我昙姨，有内涵的美才是真的美！”
“但有一点，那时候的她就很倔犟，天生要强，道德感很高，你一旦让她看不上了，她傲雪凌霜的气质能直接怼你脸上！”
“哈哈哈…如今当了护士长了，她怼人就更理所应当了…”
“叔，你和昙姨谈了两年恋爱，相互一直留到结婚那天，你们就真的相互憋得住？没有忍不住冲动一回？”
“哈哈，有是有，有忍不住亲过，也有忍不住摸过，也相互对视过极其渴望的眼神，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吞了……”
“叔，跟我说一回你们怎么冲动呗？”
“哼！你小子！这个能随便打听吗？”
立伟嘴上呵责着京远，心里却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次……
岁月往溯二十四载，那是一个盛夏的暑热天，自己和昙儿独自在宿舍里相互摸着摸着，自己伸入昙儿前襟的手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动了一回，反手就要扒昙儿米黄色的过膝裙子，这么鲁莽的举动把昙儿吓坏了，既慌张又颤抖的挤出几个字，“伟，我我还没准备好…你好鲁莽……”
自己最不想从昙儿口里听到鲁莽之类的词汇，毕竟作为昙儿的学长，不想被昙儿认定为轻浮之徒，可那一次自己实在是不想停下，总感觉自己的肉棒膨胀得快要爆了……
于是，在自己的不断央求下，娇羞的昙儿终于还是愿意用手握住自己的肉棒，反复揉搓来满足自己……
最后自己射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经验，她也没有躲开，竟然射在了昙儿的小腿和脚踝上，漫漫流到了脚面和凉鞋上……
那一次，自己真得激动坏了，第一次感觉到在昙儿的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看着昙儿慌张害羞却又不敢声张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精液慢慢流到昙儿的脚底，被昙儿踩在脚心滑腻腻的情形……那一次经历，使自己终生难忘……
“叔，你们是怎么能忍住两年的啊？”
京远一直唧唧追问着，打断了立伟的思绪，让他又回到了现实。
“呵呵…我现在回想起来，扪心自问，你昙姨的家教确实严，有时候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真的会舍不得，不想再鲁莽下去，很怕在她面前丧失作为学长的绅士风范……另一方面，可能是自己对爱情还抱有神圣感吧，这也可能和当时大学的环境也有关，我记得当时我有一位博士学长，也在和一位女硕士谈恋爱，他整个博士生涯也是这么相爱相敬过来的。现在回想，如果当时我们都进入社会了，也可能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京远也慨叹一声，“哎…可能是吧…我记得李嘉旭也是博士回来后才和兰心好上的，他的情感经历也很单纯……哎…果然高学历的都是牲口，要不都说研究牲博士牲呢！牲口的牲！”
立伟听完不高兴了，“哼！什么牲口？要我说，这就是现在的研究生们故意矫情！”
他晃了晃杯子，继续述说着，“从我的求学经历来说，在学校里，本科，硕士，博士，这些阶段永远比在社会上接受现实的毒打要轻松多了！而且我一生中最浪漫最甜美的恋爱时光，就那745天，也就是在大学里面才会有，那也是我最难忘的……”
“因为一旦结婚了，就要进入社会，就不得已开启世俗的眼光了，工作，养家，生子，晋升……没有了大学期间的无忧无虑，就不能每天只考虑如何才能发现她的美了，哪怕是她衣着上的，妆容上的，动作上的，略微一点点的变化也能让你欣赏一整天！可一旦离开了校园的环境，世俗的眼光袭扰进来，你就会感觉，自己欣赏的不是她的美了，你心中的词汇就会变成世人普遍采用的，贤惠，淑德，温良，雍容……她也就美得不单纯不纯粹了……哎！你毕竟还没有结婚，年龄也没到，可能不是很懂吧，慢慢你就懂了！”
让她美的更加单纯与纯粹，这是立伟自从离开校园后，随着年龄增长一直默默琢磨，并且总是在耿耿于怀的隐忍心绪。
京远听到这些，似懂非懂，也默默说起一些见闻，“我也从一个任课教授那听他有过类似的感慨，离过两次婚，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位还算年轻的女博士，在学校里只谈恋爱不结婚……”
这也勾起了立伟想到的一个实例，“我有一个老学长，比我大四岁，快50岁了，当初死活不愿意进医院，只想留校任教，而且他35岁离婚后就再也不结婚，只谈恋爱，恋爱对象两三年一换，就只选附近学校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老师，绝不选社会上的，按他的话说，外边的，没感觉，不纯粹……”
京远也说到，“我们学校里也有，也经常听见导师教授和女学生恋爱的……虽然最后不一定有好结果，但就是杜绝不了……”
“我听一些人说过，说我们的文化中，中年男最爱妙龄女，明明知道妙龄女心智不成熟，可还是心甘情愿看她们撒娇，很享受一次次呵护娇娇美女的过程……”
“所以，我随着年龄增长，就渐渐理解你爸了！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见你爸娶杨柳依的时候，也不理解你爸，内心里面也在呵责他，认为他不仅毁了小杨，也毁了他自己的家庭。可等自己人到中年了，就慢慢宽容了理解了。人活到半辈子时，是最微妙又敏感的阶段，在这个阶段，该经历的基本都经历了，虽然每个人经受喜怒哀乐的比例各有不同，有人认为自己前半辈子活得苦多乐少，就会开始疯狂往回索取；有人认为自己前半辈子活得乐多苦少，就会更加无悔的为亲人默默奉献；你爸应该就是前者，他艰苦打拼半辈子，四十多又丧妻，可谓苦中加苦，回首人生已过半，他不想再苦下去了，并且也有了享受的资本，娶一个和你妈相像的小杨，就顺理成章了……”
京远虽然听懂了立伟的解释，可还是对他爸的做法不置可否，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他只是轻轻向立伟探问着。
“叔，你感觉你后半生会是什么类型的性格呢？索取型？奉献型？”
立伟从容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受伤的腿，由衷说到，“我感觉我前半生还算美满，事业有成，名望在外，美丽贤惠的妻子，可爱乖巧的女儿，我很满意了。我后半辈子应该就是更多的奉献，力图给昙儿和紫菡营造更好的生活了，让她们更加享受生活，特别是昙儿。”
“为什么是昙姨？有什么特殊嘛？”京远有些好奇了。
立伟此时渐渐有了失落的情态，摇了摇手，轻声叹息，缓缓敞开心扉，说道，“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直到今天她的父母还会数落我两句，告诉你也无妨…她家里本来计划让她读到博士的，因为和我结婚后，紫菡出生的早，为了照顾紫菡，她就再没有提过再进学校读书了，是我耽误了她，后半辈子我要更加用心补偿她。”
“哦？原来昙姨还有个博士梦啊？要不昙姨对谁都有点清冷的道德洁癖的感觉，看人不爽就想怼人！原来这是一种想成为学霸的高冷范儿！”
立伟被京远的话逗得笑了笑，“呵呵…该说不说，其实你昙姨是有点以学历取人的，你可以说她爱高嫌低，她就是从小在高知家庭里养成的毛病！”
“她为什么看不上杨柳依？因为杨柳依大专，靠你爸才进的医院。你爸事业很成功，可她还是看不上你爸，几乎没说过你爸一句好话，因为你爸高中文化，连你妈妈都不如。她为什么会接受李嘉旭的邀请去他那赴宴，其中有李院长的原因，还有就是李嘉旭是博士，她对高学历的人会很天然的高看一眼。也正因为她家里面有一个博士丈夫，又是市里专家，她在外面看谁也是高傲得很！当然了，我这是在说你昙姨的缺点，你别在意我拿你爸做例子啊…也别原话告诉她！”
“哈哈…你这么高学历，也怕她？她不应该更尊敬你吗？”
京远这话把两个男人都逗乐了，男人聊天的乐趣，就在这里。
立伟一笑过后，还是不禁惋惜到，“其实，以你昙姨的性格，是最适合读博，然后在学校里面教书做研究的，兰心蕙质，秀外慧中，内心也很有原则，不会轻易为名利所动。是她牺牲了自己，成就了我的名誉与地位，这是我欠她的，我要找机会补偿她。”
京远看着立伟还在感慨的样子，也被他打动了，“叔，你后半生是奉献型的人，你比我爸好多了，我能遇见你，你还能宽容我，和我说这么多，我真是太有幸了！”
“那昙姨后半生会是什么类型的人呢？”京远不禁想问一问。
立伟抬起头，看着阳台上舒昙养的一盆盆昙花，墨绿色的宽大叶子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将窗子都映成了绿色，他语淡情深的说到。
“她前半生为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希望她后半生是索取型的人，我要让她毫无愧意的接受我的补偿和奉献……”
京远已经舍不得再与立伟碰杯子了，这种气氛不应该被打破。他小叹一口气，也默默的吐露着，“叔，你们夫妻真是人间模范…听了你的讲述，我感觉我的精神症状瞬间就要被治愈了………哎…你俩，真得分不开……”
“嗯？你最后说什么？”
“哦哦…我说，你俩，真得让人感慨…”
立伟欣慰的笑出了声。
他抬手看了看表，嚯！快两个小时了！
“哈哈…让我和一个年轻人聊这些，还聊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呢！”
“叔，戴上我的表，受了我的贿，心里抹不开面儿了吧…”
立伟佯怒说道，“以后不和你聊了！这些我以后只想自己慢慢回味…告诉你就变味了…”
京远陪着笑声，“哈哈…那我出门就忘好不好？叔，你休息吧，我下楼了…”
“你要出去？干嘛？”
“我替你给昙姨买菠萝去…感动惨了，我也要替你做一个奉献型的人！用心弥补昙姨！”
“哈哈哈…你还是没忘你昙姨爱吃菠萝…”
………………
…………
下午，临近黄昏，舒昙下班了。
她推门进来，看到家人们都齐聚在客厅的茶几周围，看着京远摆弄着菠萝。
京远都已经将菠萝摆好了盘，每一块都用牙签叉着，整齐的摆在水果盘里，紫菡不等妈妈回来，就任性的开始大快朵颐了。
“呀…谁买的菠萝啊？”舒昙清丽的嗓音彰显了她轻快的心态。
清甜的菠萝气息溢满屋子，舒昙连忙把包挂在门后，连换鞋的动作都轻快了一些，扭着黑西裤下浑圆丰腴的臀部，白色小拖鞋踏着轻快的碎步，啪嗒啪嗒的快步走到了茶几旁，俯身就拈起一块，都顾不得在俯身的瞬间一缕鬓发从发髻里垂落下来，丝毫不必要在家人面前客气，就与紫菡一起争抢起来。
看到这种场景，最开心的是立伟，他爽快的笑着说道，“别争了，买了很多呢！”
“哪来的？”舒昙边吃边问，单手挽不回那缕鬓发，索性将发卡打开，将发髻解开了。
“叔让我给你买的。”京远抢着回到。
舒昙看着还在摆弄着菠萝的京远，又看了看一直笑着的立伟，眨眨眼，不说话。
“姨，坐下吃吧，我和紫菡端饭去…”京远率先逃离嫌疑之地了。
舒昙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忽然感觉脚下多了一张灰色的地毯，虽然感觉舒适很多，但这让她有些不习惯，“什么时候铺的地毯啊？”
“京远联系公司的人铺的，里屋也有，感觉屋里还是挺舒服的…一会儿你吃完进去看看吧。”立伟回复着。
舒昙静静吃着菠萝，心里却腻味着，京远还真成了家里的大管家了…又给自己买菠萝，又是铺地毯，墙角好像还多了一个扫地的机器人，不用想，肯定也是他置办的。
家里多一个勤快的男人，甚至比女人还会拾掇……连立伟腿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勤快过，毕竟夫妻两人都在瞎忙……
她转头，又看到了沙发上放的大包里的美容套装。
“这又是谁买的啊？”
“杨柳依送的…”立伟说道。
“谁？杨柳依？她来干什么？”
“说是来探望我的伤，也看看京远住的习惯不…”
“哼！”舒昙蹙眉横眼，尖利的说到，“我在家，她不敢来，我不在了，她就登门了，她来家里，绝对有目的…”
“有是有，一两句也说不清，吃完饭我们屋里细说…”立伟不愿当着紫菡说这个，故意将事情隐下了。
舒昙也不再细问了。
很快，京远和紫菡的预制菜就端上来了，四人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舒昙看着紫菡开心得像是开了花一样，也禁不住问到，“杨柳依给你买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一个包包，两双鞋子…”紫菡脱口而出。
舒昙忽然把筷子狠狠架在碗边，囔囔说道，“我就怕她塞给你的是她衣帽间里的那种！迟早把你养刁了惯坏了！”
她即刻放下碗，停下筷子，连饭也顾不得吃了，气汹汹的对紫菡说。
“拿过来，我看看！”
紫菡忽然间就感到妈妈的情绪变了，刚才吃菠萝时开心得样子一点也看不到了，现在的面容就像是一块青铁，又硬又冷。
紫菡慢慢放下碗筷，将东西从自己房间拿了出来，给舒昙看。
香奈儿CF樱花粉，cl simple pump职场系列，一双黑色漆皮黑底8公分，一双是白色红底8公分。
CF的包很出名，经典的菱形纹饰配上闪亮的金属装饰，就算是没买过也都见过，而两双高跟鞋，尖头细跟，全露脚背，鞋根不算高，应付职场也够了。
这些高奢牌子最让女人痴迷的就是色彩上的纯正高亮，以及触感上的如肤柔滑，她不经意的摸在手里，淡淡的皮革香味和如丝般顺滑的触感，让她似曾相识，她不觉又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大二时光。
从大学和隋卓相处的那一年算起，自己已经二十多年没摸过这些东西了，当时的学校里，就算是不懂牌子的人也应该听过香奈儿和cl的大名，而自己当时一扔就是十几件，如弃敝履，头也不回……
而今天，杨柳依送来的这几件东西，她更是看不上。她把东西装进盒中，又把盒子套进购物袋里，没有再给紫菡，而是和送给自己的美容套装放在一起，包好装好，放在了沙发上，抬眼冲紫菡冷冷问到。
“她，怎么和你说的？”
“杨姨说，我不是快要去赵大伯的公司了嘛，还是要有一套拿得出手的东西的……”紫菡感受到了妈妈传来的冰冷气压，让她没有心劲再说下去。
“她怎么知道你脚大小的？”舒昙继续冷峻的问着。
“上回在京远家里聚会，就是她给我拾掇的衣服和鞋子……”
舒昙立即没好气的补充说道，“还有这头栗红色的小卷花，是吧？”
紫菡低头，没有再应答……
舒昙毕竟对这些名贵的奢侈品不是很了解，在餐桌上向大家一起问到，“都用手机查了查吗，都多少钱啊？”
京远替心情怏怏的紫菡打圆场，说道，“这种东西，便宜买不到，贵也不多涨，很稳定的…”
“紫菡，你自己查，告诉我。”舒昙冷声问着紫菡，并不怒言相向，但不怒自威。
紫菡其实早就自己查了，没有女孩能禁得住不仔细瞧瞧手里的贵物在网上的风评的，这也是一种虚荣……
她吞吞吐吐的说到，“那个……那鞋，鞋是8千多…”
“两双？”
“一双……”
“包呢？”
紫菡继续挤牙膏，“8万多……”
“你知道就好，心里也不糊涂…”舒昙语气略微重了些，与紫菡语重心长起来，“紫菡，你自己算算，你就是入职，你第一个月都挣不了8千！你第一年都挣不了8万！就只靠买包买鞋，不吃不喝？你怎么养活你自己啊？”
“再说了京远还不着急进公司呢，你着什么急啊？”
紫菡听着舒昙的话，鼓着两腮，一个劲的撇嘴，很委屈的大声抱怨，“别人送的，又不是我要买的！”
舒昙也高声压住紫菡的抱怨，“不准收她的，找机会还给她去！”
餐桌上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谁也不敢再动筷子，连眼神都不敢再盯着菜盘子看了，没人敢再随意插话了。
率先打破冰层的总是立伟，“紫菡，就听你妈妈的，还了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你进公司了，她要是找你办事，你给她办不办？那时候你就难做了…”
京远也适时插嘴说道，“叔，姨，我本不该多话的，毕竟这些礼物是从我家里送来的…叔刚才说的话，也对，可你们还是不了解杨姨…你就算想还给她，她也不会要的，倒显得你小气，有点跟她斤斤计较了。你想啊，她随便从她衣帽间拿一个包，就把你弄得进退两难，甚至都开始母女不和了，还显得你一家子不够大气，她这不就赢了嘛？”
京远这么一说，舒昙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输给谁也不想输给杨柳依，杨柳依给她玩这套，就是让她吞口恶气还吐不出来，她是最恼火的。糟心的心情早就吃不下饭了，狠狠的挪了挪座位，使劲顿了顿椅子腿！插手抱胸，直吐恶气！
京远看到舒昙的情绪反应竟然这么大，赶紧继续劝慰到。
“昙姨，你先别生气嘛！要我说，就该收了，还要收的理直气壮！这价值几十万的礼物，也不是她的钱啊，那也是从我爸那来的啊，她背着我爸过来送礼，就是不想让我爸知道啊，你们收了之后，反其道而行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爸表示感谢嘛…”
“诶？这是个好招啊！”立伟兴奋起来，即可回应到，“她来找京远，就是为了背着他爸谈投资美容院的事啊！咱直接给老赵打电话，一面感谢一面把这事捅开，这不就行了？一举两得啊！”
舒昙眼神一转，扫了扫在座的众人，终于缓缓放下插在胸前的双臂，叉起腰来，咬着后槽牙，狠狠倾吐着，“也是！她杨柳依能拿出这么多的钱？还不是老赵的！她还想开美容院？痴心妄想！我就要给她搅黄了！”
她说完转头看向紫菡，紫菡还是一副无辜受责的神情，她根本无心介入妈妈与杨姨的纷争之中。
紫菡知道即便她不要杨姨这些包包和鞋子，只要她向京远开口，京远也会给她买的。
而在舒昙眼中，虽然可以将东西收下，但对紫菡也要做好家庭教育，最好是以此为激励，让紫菡有自立自强的决心。
她敛起方才冷淡的面容，语态自然的和紫菡说到。
“想穿这个鞋，背这个包，也可以，就按她的价格来，你什么时候进公司了，挣到8千了，你就可以穿这个鞋，什么时候挣够8万了，你就可以背这个包，并且，以后你挣的钱，你自己说了算，想再买什么包买什么鞋，我们都不管！怎么样？”
紫菡听完舒昙的话，委屈的表情也没有缓和下来，她没有说话，只轻轻哼了一声，自己将包包和鞋子重新抱在怀里，准备抱回屋里去，临走时忽一转头，冲着京远吐了吐舌头，笑着眨了眨眼，随后继续板着脸，准备回屋了。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冷冷抛出这句话，她就抱着东西回屋了。
如今的餐桌上，谁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舒昙也起身，说道，“我也饱了，立伟，你吃完了进来找我…”随即就回了屋。
剩下立伟与京远两个男人在餐桌上，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动筷子。
“叔，昙姨叫你，你快去吧，我来收拾…”
“哦…行吧，辛苦你了，我，我先进屋了…”
立伟回到屋里，舒昙正在抚摸床边美拉德红色的地毯，床底和床头的背光灯带也放出暖黄色的光线，让舒昙目不暇接，不知道该先从哪里问起了。
“这都是京远找人弄得？”舒昙索性一起问。
立伟推着轮椅，慢慢靠近已经坐在床上的舒昙，“他看我伤了，晚上一个人起夜还要开灯，很不方便，就装了这个感应灯带。地毯是为你铺的，这样能让我在起夜时屋里更安静，吵不到你…”
舒昙小叹一声，默默说道，“我其实也早想在床下铺块地毯了，能让人心情舒缓不少，只是这段时间，各种烦心事不断，就一直搁下了…”
“这个颜色，你喜欢吗？”立伟问得很小心。
“挺好的…不是很闹人眼的大红大紫，这种暗红，很暖色调，有温馨感，走进屋里也不会喧宾夺主只看它，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京远既要琢磨我的脾性，又要琢磨你的脾性，还真让他搞对了。”
舒昙坐在床上轻舒一口气，拉长语调说道，“今天也就菠萝和这个能让我心情不那么糟了…”
说完，就从拖鞋里伸出双脚，在新铺好的地毯上用脚心来回摩挲着，地毯并不松软，但很扎实厚重，光脚踩在这种地毯上会很减压。
床底的暖黄色灯带一直亮着，映着她象牙般的小腿和月牙般的足弓，小腿上那道暗红的疤痕也在黄色光线下微微反射出几缕深紫色的光。
病人愈后的疤痕往往是医生的天敌，而此时立伟渐渐感觉到，自己竟然完全能够欣赏舒昙小腿上这道疤痕了，能把自己身上的一处疤痕养护成一道让自己迷人的风景，将以前受过的苦痛转化为如今诱人的魅惑，眼前的女人更让他心醉——
——“要在后半生更多的补偿她”，他又想起了下午和京远聊天时自己说过的话。
他不禁又摇着轮椅，更加靠近舒昙。
“你和他，昨晚在书房嘀咕什么了？”靠近舒昙的立伟，却先迎来冷冷一问。
“你……你看见他进我书房了？”立伟略显惊异。
“切…我只是懒得管你们罢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见你对他一直很冷淡，心里难受，就想从我那打听一下你喜欢吃什么，想让你重新对他和蔼一点。”
“是你跟他说，我喜欢吃菠萝了？”
“就算我不告诉他，紫菡也会告诉他的，你不吃的挺开心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挺好…刚才在饭桌上我也看出来了，京远确实是为咱家着想，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把杨柳依送礼的事告诉他爸！”
立伟也点点头，随即又想到紫菡在饭桌上受的委屈，衷心奉劝起舒昙，“哦，对了，你对紫菡别这么严格了！虽然我知道你是对她好，可她自己会怎么想啊？你也看见杨柳依怎么宠她了，你和杨柳依这一黑一白，一喝一宠，紫菡心里难免不向着杨柳依！你这不是把自己女儿的心往外赶吗？”
舒昙也由衷叹息一声，双手紧抓床单，咬着牙回复着，“哎…我也知道，对紫菡该宠还是要宠，但如果是杨柳依这么宠她，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立伟继续叮嘱着，“你也看见了，刚才她独自回屋，连看都不看我们，我感觉她心里对你还是敢怒不敢言，你最好想法子好好陪陪她，周末休息的时候也陪她出去逛逛散散心，修复一下母女感情，别被杨柳依钻了空子！”
舒昙听完忽然站了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就光脚站在了地毯上，心情急切的说到，“这事还是别隔夜了，女孩的心思越隔夜越拧巴，我现在就去找她谈谈心！”说完就要迈步出门。
“拖鞋拖鞋！”立伟喊着。
舒昙没听，光着脚丫就快步走到紫菡门前，轻轻敲门，低声叫着紫菡。
紫菡似乎真的在生舒昙的气，等舒昙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才慢慢打开门，迎门的脸色也很冷淡，对舒昙一点也不主动接近，没有给她任何笑容。
无论如何，母女二人已经同坐在了床上，关门谈心。
“还在生我的气？”舒昙关心的问到。
“不敢…”
这会轮到紫菡表情清冷，舒昙开始热脸相贴了。
“包包放哪了？我看看。”
紫菡指了指靠墙的书架，本来该放书的地方，现在被香奈儿粉包代替了，正好对着门，很显眼，进门就能看见。
有这种包包，不摆出来展示，确实是浪费，哪怕只在自己屋里摆着，拍个照发朋友圈，也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舒昙看了看包包，又看了看紫菡，还是心软松口了，“你要是按我们说好的来，你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包包摆到客厅的柜子上，你也可以拍照发朋友圈，但你什么时候挣够本了，你才可以取下来背出去…”
“挣够8万么？”
“对！”
紫菡嗯哼了一声，又看了看床头的两个鞋盒，舒昙看在眼里，自然知道紫菡在想什么。
“鞋子我就不再要求你了，你可以随便处置，现在就可以穿出去！”
“真的？”紫菡兴奋的终于笑了起来。
舒昙给了紫菡一个确定的眼神，鼓励的说到，“去吧！现在你就能把你的包包摆到客厅里去了…”
紫菡没有任性的马上行动，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舒昙，“妈，你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啊？”
舒昙也对着紫菡和蔼的笑了，让女儿笑出来并不难，但总是纵容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有一些让母女更加融洽的活动，于是她又问到。
“周六，我休息，我们一起出去玩吧？逛商场，买衣服？”
“和你逛商场没意思，你喜欢的我看不上，我喜欢的你看不上，再说我也不缺衣服…”
紫菡有了这么好的包和鞋，一般的东西也看不入眼了。
要是放到以前，紫菡这样任性，舒昙早就要给紫菡摆脸色了，而现在，舒昙真的忍住了，并且还要继续热情相贴，和蔼的询问着。
“你喜欢干什么啊？周六我们一起去玩？”
紫菡大眼睛灵动一闪，眨了眨眼，伶俐的说到，“周六嘛？还真有一件事，得先让你知道，你得同意哦！”
“你说，什么事？”
“周六晚上我想和京远一起去看R7演唱会，因为会回来有点晚，我怕你不会同意，所以一直没敢买票…”
“你想和京远去看演唱会？”舒昙有点担心，并非只是紫菡的安全，还有京远的精神状况，人群熙攘，音响震耳，这对京远来说不是好环境。
但是，这对自己和紫菡来说，确实是融洽感情的好机会。
她犹豫再三，决心开口说到。
“京远就别去了，我和你一起去！”
紫菡显然不满意了，努起小嘴，“哼！京远怎么了嘛？京远不去，我也不去！”
这真让舒昙无奈了，要是也不让紫菡去，那自己这一晚的心力就白费了，要让紫菡去，京远就得去，为了不让京远在紫菡面前出纰漏，自己也必须跟去！
“妈…我们三个一起去嘛…正好你也休息，多好的机会啊！”
“行！一起去！”舒昙将心一横，就做了决定。
“哦！太好了！我们都能去看演唱会了！”紫菡高兴的欢呼起来，她下床赶紧开门招呼京远进来，就要商量买票的事宜了。
“一张票多少钱？”舒昙问着。
“分档次，也分区域的！”京远拿出手机查询着，同时说道，“我们三张票一起买呗，抢最好的位置！ssvip！”
“ssvip，嚯！每张票2000啊，好贵啊！以前和同学在一起都是最普通的看台位…”紫菡还在惊叹着。
“没关系，让我来买！”京远这个男票又起大作用了。
舒昙忽然制止道，“买这么贵的干什么？我们加起来好几千呢！”
“妈，这你就不懂了！最好的位置，就能离明星最近，还能有和明星握手的机会！有的明星爱和歌迷一起自拍，没准还能和明星同框呢！”
“这么疯狂？”舒昙显然不明白粉圈意味着什么。
“这算什么？还有的明星明码标价，花几万就可以和明星合影，粉丝可以一直留存照片的……”
紫菡越说越激动，有京远给她买最好的位置，又有妈妈陪着她看演唱会，不用责备她很晚才回家，感觉自己就快要飘起来了…
“不行！买这么好的位置，没准还能上镜呢！我们得好好的化个妆，没准就有和明星同框的机会！”
“啊？这么折腾？”舒昙已经跟不上紫菡腾起的心情了。
“妈…你看看电视上那些演唱会，那些最前位置的女粉丝，摄像机一扫过去，各个都美得跟天仙一样！哈哈哈！这回终于轮到我了！一定要画个美美的妆！不能被比下去！”
“京远，你负责录像，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紫菡已经无限憧憬起来了。
“妈，你也一样，不能给我拖后腿哦！杨姨给你送的那套美容套装，你赶紧用上！周六我们一起去炸场！”
“炸场？”
舒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今夜到底该不该敲开女儿的房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