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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扶着墙进 扶着墙出

  范婳老师画了几张插图。据她称,因为画幅尺寸大,手机拍出来的效果不理想,她邀请我去她家现场观摩,同时参观她的酒窖。我求之不得,立马答应。

  她家建在圣盖博山地的半山腰,两层楼,奶油色外墙,住房面积估计超过六千英尺。我被告知,车停在门前的简易车棚内。那儿已经停了一辆车,红色跑车,闪闪发亮。

  我想过给她带什么见面礼物。她不像王鸥华,一般的绘画用品肯定瞧不上眼。想来想去,我买了一束鲜花。

  摁过门铃,一阵子没听到动静。我摸了摸门铃下的墙面,估计是正宗的花岗岩,每一寸每一片都是金钱。我正要摁第二遍门铃,门悄没声地打开。门后站着一位六十来岁的华妇,面目清秀,体态丰满,黑白相间的头发用蝴蝶结发卡束在脑后。我被请到客厅,她走近装在墙体的对讲机,轻声说,师娘,客人来了。

  “师娘”这一称呼好久没听过,有师娘必有师傅或老师。我要瞧一瞧师傅的尊容。

  我四下打量。从走廊的高挑到客厅的布置,从家具的华贵和墙上的装饰,样样展示奢华,对我心理造成少见的压迫感,接近到我必须扶墙才能站稳的程度。我无墙可扶,双腿显得无力。这个富婆级的人帮我插画,收费的话,恐怕要开天价。

  过了几分钟,范老师沿着螺旋式的楼梯款款而下。她身穿白衬衫和水磨牛仔裤,衬衫最上端的扣子未扣,脚蹬绣花的绒面平底布鞋,怀抱一台手提电脑。

  她主动伸出手,跟我相握,说,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

  我把鲜花递给她,她高兴地闻了闻,嘱咐华妇放置好。她上下打量我,夸赞道,你这身衣服,清爽利落。

  我穿得休闲,衬衣加长裤,未配任何饰品。我倒是挑品牌,在商场几番试穿才买下。我说,谢谢。加州天气好,简简单单不难搞定。

  她说,衣服是架子,好不好看得靠气质和体型。不好意思。我的职业习惯,见人就看衣装,看线条色彩,几秒钟能全部抓过来,然后评头论足。咖啡还是茶?

  我说,茶就好。

  她对微笑着陪在一旁的华妇说,贝姨,麻烦你泡茶,用司总送的黄金芽,泡好端上楼。

  我跟随她上楼。她说,你看我,乱得一塌糊涂,刚才用手提电脑,听到你来,急着下楼,想都没想,带电脑下来干啥?

  她貌似无心的讲话,不免让我多想。急着下来,急什么?

  她有一间专门画室,上次她给我看过照片。置身实境,感觉大不一样。画室干净敞亮,面积远超王鸥华的一室一厅。透过两面落地窗,只见花园式后院伸展开来。院内设古罗马式雕塑喷泉、小吧台和一座20米长的游泳池。再望远,隐约能见到高速公路。画室隔成几个小区间,分别是工作台,客厅,书房,存储间。一切都井井有条。

  她介绍工作台墙头挂的几幅成品,包括肖像和静物,都是给人预订的画作。其中一幅,一位当代中年男占据C位,傲然挺立,左手掌托右肘,右手掌托腮,周围一批中外商界牛人,或站或坐,形成众星拱月之势。我认得出的名人,包括巴菲特、盖茨和任正非。我指着中年男,问范老师,这位大佬是谁?

  她说,某某某。没听过吗?

  我摇头。

  她说,北大毕业的,玩比特币发了大财。他太太找我,提出方案让我画。

  我问,他接回家会挂在哪里?客厅吗?

  她说,不会,谅他还不敢。听他太太说,准备放在他每天静修的地下室,给他自己打气。

  我说,画得好。万古流芳的派头。

  她说,你也可以来一张万古流芳。

  我说,我可不敢。咱格局小,只能在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上头折腾几下。对了,你的房子真漂亮,装饰很有品味。

  她说,谢谢。

  我说,我认识的画家有限,其他行业认识的人倒不少,见识过不少豪宅。像你这样的画家,像你这样的房子布置,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说,谢谢夸奖。我们当年买下来,一切推倒重来,我先生设计,监工的苦差落在我头上,辛苦得一塌糊涂。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折寿的事儿。

  我说,我没经历过盖房子。单从你家的结果看,挺值的。

  贝姨端来茶水,盘中配了几款日本产的小点心。她指着华妇,介绍说,贝姨是咱家的老阿姨,跟了我们多少年?贝姨说,25年啦。范老师夸张地说,那么久?我怎么觉得没几年呀。

  贝姨接过她的手提电脑,悄悄离开。我们静静地喝茶。由于房间空旷,小巧的茶杯和托盘的撞击声被放大,发出清晰的叮叮声。她架起二郎腿,布鞋一颠一颠,赤裸的脚踝非常白皙。

  我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试探地问,你先生也是画家?

  她说,对。

  他人在美国吗?

  不,过世几年了。

  哦,抱歉。

  没关系。他是我美院的老师。记不记得,上次喝下午茶,我给你看的一张照片,拍我们观摩老师示范写生的那张?示范的老师就是我先生。那天,他刚刚向我表白。他神气活现,我神不守舍,他画什么说什么,我当时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该死的院宣传干事,偏偏挑那个时候拍,还挂到校门口的宣传橱窗里。

  我记得那张照片。她的眼神迷蒙,不在状态中。原来如此。

  我说,挺浪漫的。

  她说,还浪漫?他是老师,我才大二,他比我大二十多。师生恋,当时不算什么,现在得受严厉处分。

  她没有再多说,转而指着斜斜抵在墙上的画作,说,那就是我的插图,连着画好几天,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我放下茶杯,说,现在就能看?

  当然,满意的话,等颜料干了就抱走。我都已经拍好了。

  她沿用上次传给我的人体画法,人体逼真,背景为绿色植物或者中国古代宫廷画。男女人物全身赤裸,生殖器却被巧妙掩饰。特别之处,她运用书法题图,笔法飘逸,很有古风。

  我觉得,这几幅适合摆在高雅沙龙,就画论画,不能说不好,但与我的期待差之甚远。我希望看到的是让人脸红让人性冲动的色情,就像出版社朱莉所说,读者为了画作而下单买纸质书。

  我想直说,又怕伤到她的自尊。记得一位好友说过,艺术家无不自恋,无不玻璃心,对她们讲话需十分小心。她不收我费用,请我过来喝茶观画品酒,这份好意和慷慨让我实难开口。

  范婳是清醒之人。她观察我的反应。我的失望,我的为难,没有逃过她的法眼。

  她说,说老实话,我自己也不满意。

  我说,挺好的,我很满意。

  她摇头,说,不,你一点儿都不满意。我知道原因。

  我感激地看着她。她没怎么化妆,只在嘴唇上点了几抹口红,让嘴唇成为被注意的焦点。她的下唇略厚,轻松激起男人扑吻上去的热望。

  她说,你写的小说,与众不同。我画插图,准备了两条思路,一种走安全卫生线,就是这几幅。显然,你不满意,你的不满意,来自于它们的平庸,勾不起性欲,对吗?

  经她一说,提醒到我。我摸出手机,点出那副春宫画,给她看。上次带给王欧华看,装进后车厢时,差点刮到画框。我当时决定,以后不能轻易带进带出。

  她看到画,像是被电击,眼睛一动不动。我猜,她被画作的技巧雷倒。半天,她才问,你自己收藏的?

  我说是,顺便又讲了一番来历。她说,可以给我看一看真迹吗?

  见我犹豫的样子,她坚持说,我真的很想看真迹。了解到你的想法,再观摩它,我会画得更到位。你呀,真行啊,这种画市面上十分罕见,价值千金但藏家很少转让。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说,倒是可以。哪天我给你送过来。

  她马上说,你不用亲自来,我叫贝姨开车过去取。她懂画,知道怎么照应。就这么说定。

  我只好点头。

  她站起来,伸手给我,我握住。她说,来,跟我来。

  我跟随她走进另一间房间。她打开灯,扑入眼帘的画面只能以“震撼”两字形容。

  在精心设计的灯光照耀下,一块大幕布以幻灯的形式展示一幅幅女人裸体画:站立的女体,精致的双手捧着粉红乳头剔透的乳房;后仰的女体,双手托住下坠的乳房;端坐的女体,双腿微微张开;蹲着的女体,浑圆的臀部曲线舒缓;女体在抚弄自己卷曲的阴毛;女体把手指插入阴阜;女体骑在只露下半边的男性身体上面,男性的阳具暴涨雄壮。画面变得愈发大胆,甚至下流,但每幅画中,肉体散发的光芒,差不多接近神圣。

  最后一幅是巨大的做爱图:女人压在男人身上,低头亲吻他。乌黑的头发披散,皮肤白如瓷器,殷红的阴唇洞开,像大洋深处的珊瑚礁,吞没他的阳具。男人笑着,进入极乐领地的笑。

  每一幅画的背景,取自现代生活场景:卧室,公园,百货店等等。模特就是范婳本人。她用最大胆的方式自画,画出一幅幅美不胜收的春宫图。如果她用同样的手法为我插图,我相信每个读者都会动情。她说了她准备走两个套路,这无疑是第二条路,更合我意。

  她启动按钮,让幻灯片重新滚动。她轻声说,站到我身后。

  我遵从。

  贴紧一些,她吩咐道。我紧贴着她背,胯部顶住她的屁股,她头发里的香波味直冲我的鼻翼。她说,好样的。接着,我听到她解开她裤子拉链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她的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裤裆,抓得紧紧的。

  她说,别急着走,画展还没结束。

  她牵着我的手,搭在她腰间,然后小心地导入她的裤子里,伸向松软的内裤,穿过阴毛丛。我的手指触到她的阴唇,她的呼吸加重。

  你的保姆呢?我问。

  问她干什么?

  万一她上楼……

  我不喊她,她绝不会上楼。你怕什么?敢写情色的人,胆子应该大一点。

  她举起双臂,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手指玩弄我的头发。她说,看这幅。

  眼前的一幅画,恰好是此时的复制:两个裸体一前一后站着,女人在前,反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脑袋后仰,看不清五官。男人的手捅入女人的阴道。

  她再问,看到了吗?

  我说看到了。

  她说,慢慢的,用手指,照着做。

  我的手指卷起,顶入她的阴部,感受温暖,她使力夹紧,我的手指沉入潮湿的湖底。

  我对她耳语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大师,方方面面,画的画,性方面。

  你也不赖,她说。读你的书,我受到强刺激。我想知道,你手头的笔和下头的笔是不是旗鼓相当。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阴道裹住我的手指,一起和我进出。慢慢进,慢慢出。慢慢进,慢慢出。我们找到了各自的节奏。她喘着气说,让你的手指走起来。我一下没明白,她上下拉动身体。我很快懂得她的意思。我的手指也上下顶起,她紧紧抓住我的头发。

  她问,什么感觉?

  我说,害怕,刺激,但没有失去理智,还能构想一个好故事。

  害怕和刺激是最伟大的灵感,她说。她的臀部随着我的手指慢舞,我的勃起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缘。

  她命令道,大拇指按住我的阴蒂,用力。

  我的大拇指穿过阴毛,找到阴蒂。它已经肿胀,因欲望而搏动。我希望多长一对眼睛,从正面看着我的手指深陷其中。我没有那双眼睛,听任我的想象力发散。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褶皱、粉红的唇,还有乌黑乌黑的毛发。

  她搂着我的脑袋,紧到我疼痛的地步。她达到高潮,腿发软,我用力抱住她,让她身体挺直。她低声呻吟,虽弱,却在屋内回荡。

  我对她耳语道,画的都是你。你胆子不小。

  画的是我。我胆子不小。希望你学我,下笔更大胆一些。

  我说,我会记得。你画的每幅画,美得不可想象。送给我一张吧,除非你想卖出去。

  她说,本来就不想卖,而且可能非法。没关系,你挑一幅带走。

  我说,给我的插图,你也准备这么处理?

  看你的胆量。你能接受,我就能画。

  我想抽出手指,她按住不让我动,停了几秒钟,让我感觉她身体的脉动。

  我说,告诉你,看画的时候,我想一只脚踏入画框,把你拉出来。

  想拉到哪里?

  我扳过她的身子,抱住她,微微上提,让她的乳房紧贴我的胸膛。她的手搭在我肩头,直勾勾地望着我。她说,我领你来看画,不是让你冒犯我的。

  我说,我怎么觉得我被人诱惑?

  我以为你金枪不入。

  世上只有你可以攻破。不费吹灰之力。

  她张开嘴,嘴唇抓住我。我们亲吻,长而有力。我贪婪地吸着她发间的香波味。我的手伸进她的衬衫,她的手下移,紧紧捏住我的阳具。

  我扯掉她的胸罩,手伸进她的底裤,轻声说,在这里?

  她笑着说,怎么,还挑地方?

  你的阿姨怎么没动静?

  不用担心。我不喊她,她绝不上楼。跟你说过了嘛。

  我的阳具威武不屈地挺立。她来回套弄,说,没想到你支持这么久,吃药了?

  没有,我也纳闷。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儿。

  对,万分之一的一对儿。恭喜你,你过了第一关,来,跟我走,还有第二关。

  画室连着一间小房间,床铺了驼毛垫,三个枕头叠在一起,床板上方是一幅巨幅的抽象画,一盏蔚蓝色的吸顶灯发出暧昧的光芒。她说,这个小房间,画累了休息的地方。

  我们脱光衣服,躺下来。她推推我,说,别太靠里,中间点,可以放开驰骋。

  她枕着我的肩膀,手搭在我的胸膛。我伸手抚摸她的背,说,皮肤真好,像摸到瓷器。

  她嗯嗯应着,握住我的阳具,用拳头捏住睾丸。我猛地一跳。

  她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说,就等你一声令下。

  她仰躺着,双腿张开。我看到她的阴部,阴唇柔软,阴毛稀疏。我摸了摸阴唇,说,那么多水?

  她微笑着说,防洪指挥部命令:十万火急,赶紧堵上!

  我笑着爬到她身上。她的双腿盘住我的膝盖,手抓住我的阳具,在她的阴唇上摩擦。我问,要不要我先亲亲那儿?

  不要,她急不可耐地说,快放进来。

  我向前推进。她的阴部湿得一塌糊涂。她说,我喜欢男人进入身体的感觉。你的那个像赤道才有的香蕉,每个地方都填得到,喔,一双双温暖的小手。喔,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感觉阳具已经不属于自己,它快乐得不可思议,我的每个抽送从她的嘴里带出快乐的抽泣。

  我喃喃自语道,我要一直操,操到你跟我一起升空。

  我放慢节奏,她摇摆臀部,发出“好吧好吧”的低语。她的下腹部开始颤抖,阴道变得更加潮湿。我对着她的耳朵说,范老师,你到底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会遇到你?

  她死命抱住我,说,我们有五百年,不,再加五百年的缘分。来吧来吧,我想得到你的一切。

  我说,你作好准备,我会淹没一切。

  她的双眼迷离,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她耳语说,我听到火车的汽笛声,不,是水坝要塌的警告,哦,哦,近了,近了。

  她发出一声被噎住的抽泣。她提起湿透的背部,伸出双腿,仿佛要将我撂倒。我不屈不饶,夹牢她的腿,让她屈服。

  火车呼啸而过。大坝轰然倒塌。

  我摊在她身上,精液喷射,向深处喷射。

  我从她的身体抽出,倒在她身边,大口呼吸,心脏剧烈跳动。

  我多此一举地问,你来了吗?

  她没看我,微笑着。她的眼睛紧闭,说,一点点,我觉得。你别急,等会儿你还有机会。

  她没有说实话。她的身体反应,绝非“一点点”。

  我们相继在附设的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回到床上。我盯着屋顶吸顶灯上方的江南水乡壁画,由衷地说,想不到一个中国女画家,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她说,得感谢我先生。他在广州很有名气,跟名流交往,九十年代开始收藏字画,在二级市场初具规模的时候,他一边出售一边收集,倒来倒去,名下掌握上百幅名人画。当年给我办投资移民,全部费用靠他卖的一幅名人画搞定。

  我佩服地说,这样的画家恐怕不多。

  她说,很少。不过,他出道的时候,并不十分光彩。卖过临摹画。卖过假画,样样来。他的绘画才气不如他的商业头脑。他越来越像商人,越来越不知自重。画家本来就风流,他在中国画家里面算最无耻的一个,不放过每一个模特,上街也找漂亮女人搭讪,还打朋友老婆的主意。跟人在番禺开房,被朋友带人抓奸,他毫无羞耻,说就他的名气,跟他睡觉的女人等同宠幸。

  我问,你先生那次没事吧?

  算他运气。那个朋友也是窝囊废,我先生答应赔一幅画,他居然答应。我先生给他的画不值多少钱--对那个窝囊废,可能足够。

  我说,世界无奇不有。

  她气愤地说,最过分的一次,我俩和几个朋友喝酒,他喝得无耻,把我最隐私的地方兜出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一般而言,女人的嘴唇和阴唇相似,上面阔下面也阔,上面窄下面也窄。他说我是反着长的,上面阔下面窄,他的理论有必要推翻重写。

  我说,Wow,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说?他说的有道理吗?

  她翻起身,不客气地坐在我胸膛上,然后微微上提,单手掰开阴唇,说,你自己判定。

  她的阴毛又黑又浓,盛开在丝绸一般的大腿根。她已经兴奋,两腿之间的肉膨胀,肉缝微微张开,汁液渗出来。阴蒂从藏身之处露出尖儿,就像一颗菱角从嫩绿的荷叶中崭露头角。

  我仔细看,凑过去闻,感觉它的暖气,陶醉般地说,没错儿。你先生说的没错。

  她说,你自己说说吧。

  我问,说什么?

  她说,观感呀。你是作家,张嘴来几句。

  美景之前,我的灵感大发,真的一边动作,一边即席蹦出:

  我把你的外阴唇拉开,把内阴唇拉向外阴唇的开口,可以看到阴道的全貌。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体验。它柔软、舒适、蓬松。还有,色彩斑斓,从粉色到紫色,再到红色。喔,在我视线快消失的深处,它是最迷人、最诱人、最美丽的。

  这个阴道会在你达到高潮时收紧,跳动几下,一直到你高潮,高潮结束时更加湿润。

  这就是你想榨干我的一颗珍珠!

  赶快制成标本,送到巴黎卢浮宫“奇异东方馆”收藏!

  她笑起来,说,算你及格。我乐意送给卢浮宫,只要他们开的价够好。你都这么看过了,想起别的什么没有?

  我仔细想,摇头,说,想不起什么。从今天起,我余生难忘。

  她好像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说,男人啊男人,永远不长记性。

  我被说得莫名其妙。

  这会儿,我闻到她的体味,从她两腿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味,兴奋产生的气味。冲击之下,我就像一整天没吃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只是饥饿了。我的头脑和身体充满了需要、渴望和欲望,以及一些我无法描述的原始冲动。

  她说,哈哈,激动成啥样了。再说几句吧。

  我再次嗅了嗅,嗅得更深,我已经乱了方寸,语无伦次地说,你……你,闻起来真是……太……太他妈的性感了。

  范婳把手伸到自己的腿间,将手指插入阴道,然后把手指放在我的鼻子上,低声说,来吧,我身体的精华。这回来得好猛,因为你。

  我吸入浓郁的气味,呻吟道,我的那个天哪!你真色!超过你老公。

  她吃吃笑,摆动臀部,说,告诉你,时代不同了,那个只让渣男画家阅尽人间春色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男女必须一样。来吧,吃吧。

  我身体前滑,移到她阴道的顶部,用嘴唇含住阴蒂,把它拉进来,像吮吸乳头一样吮吸。我张大嘴巴,尽量覆盖她的阴部,吮吸并吞下她所有的汁液。她用手抵住我的后脑勺,使我的嘴更用力地贴向她,她的大腿紧紧夹住我的头。她突然把我拉起来,再用力推倒,说,不行,力道不够。

  她反转身,张开双腿,膝盖从我的耳朵旁滑出,湿润的阴户在我的鼻子和嘴唇上伸展。那股麝香味太强烈了!我用胳膊抱住她的屁股,把她的阴户越来越用力地塞进我的嘴里。她柔软的身体在我胸口和腹部滑行扭动,进攻性极强的动作使我渐渐失去抵抗力。她用双手抓住我阳具的根部,手指压进我的阴囊,将阳具下侧的皮肤拉紧,使它变得非常敏感。

  我肆意膨胀。她含住我,头在我的阳具上上下摆动,大声地吮吸着。突然,她臀部有节奏的抽动停止了,开始痉挛地抽搐。我大声喘息,将一团团精液喷射到她的嘴里。她的喉咙发出咕噜声。

  我们两人平躺着,好久没有再讲话。我怀疑,贝姨会不会生疑,会不会忍不住上楼。范婳先开口,继续讲她的老公,无缝接上前面讲的那件事。我只能叹服,她的脑袋真好使。

  她说,事后我先生改口,说男人喝醉酒的胡话不能往心里去。我才不信他的鬼话。从那次饭局开始,我开始彻底改变心态。画坛没一个正经男人,我不想再装什么贤妻良母,评三好老婆。我必须,必须,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说,那种生活的内容包括?

  她说,敢想,海阔天空,不自我设限;敢画,画日月花鸟,画彩虹性爱,色彩偏粉色,可以说,我已经走出自己的一片天,不再是某某某夫人,最近的一幅画卖到六十二万五千美金;敢做方面。向我先生学习。

  兜来兜去,又讲到她先生,让我心生不安。

  她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变态?总讲我先生。是不是有点变态,不,很变态。他的阴影太大,我摆脱不了哇。有一年,我先生老家的美术馆来人,几番游说,他答应捐出35幅画作,建立个人艺术馆。我不反对他这么做,可是,他又跟美术馆那边的傣族助理搞到一起。人家结了婚,为他打胎,搞得沸沸扬扬。我不能再忍受,提出移民美国,他负责一切费用。

  我问,你们离婚了?

  她说,没有,我们的合法关系一直维持到他去世,但我的心里已经不把他视作丈夫。我承认,我先生其他方面很大度,对我十分大方。他积攒的那些名人画,分给我一半,我住的房子开的车子全部在里面。跟他这么些年,我不觉得遗憾,我做了选择,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从这方面讲,我感谢他。而且,他不再过问我私下的生活。

  我想问,那些被她画进去的男模特,是不是跟我一样,走进她“敢做”而编织的网,实弹射击?我不问,不应该问,该问的是,我自己在不在乎?不,我不在乎。

  她说,好了,不说了,说得够多了,好像不爆隐私,你不会跟我做爱似的。

  我摇头如风铃,说,你就是一言不发,我也会尽心尽力。

  她莞尔一笑,说,好吧。我们先穿好衣服。我叫贝姨上来,再补充一下能量。

  我问,你要开始干活了?

  她说,不,你需要调整一下,你还要干活。

  贝姨把陈年白葡萄酒和鱼子酱端上来。她肯定知道我们在楼上干了什么。她面无异色,盘子端的稳稳的。等她走下楼,范婳做了个鬼脸,说,别看她过六十了,有男朋友,比她小十五岁,可投入呢。怎么样,什么时候咱们再来一回合?

  我为难地说,要等会儿,再等会儿。

  我们躺在床上,她依偎在我身边,轻松聊开了,聊到她的家庭,她有一个小叔,川美毕业,在北京的望京和黑桥漂了十多年,始终没能混出头。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她为此感到内疚,时不时给他一些接济。

  她给我看了她小叔的照片。一张是小叔跟一批画家站一排,像是美国电影里,让受害者指认的嫌疑犯,前面地上摆了一溜小桢画,用小石头子压着。小叔穿三件带拉链的上衣,红裤子,在已经够寒酸的队列中显得最寒酸。还有一张,他的画室兼住所,挤在破旧逼仄的农家小院,后面矗立一个高压线架子。

  我说,生活挺狼狈的。也是画家,没机会当渣男吧?

  她翻出一张照片,说,看,他们几个男女画家凑一块儿吃火锅喝酒,餐具大家凑。看这两个女的,样貌普通,基本平胸,性方面,比男人还饥饿。

  我问,你怎么知道?看面相?

  她说,我在黑桥见过她们。一眼看穿。他们之间先玩着呗。一旦出名,那些男人都会跟我先生一个货色,保证。

  我说,你有点绝对。

  她说,我说的是事实。给你来点雅的。最伟大的渣男毕加索先生的原话:艺术绝不贞洁。纯情之人不该接触艺术,没有做好足够准备的人也不该接触艺术。是的,艺术很危险。贞洁的东西,就不是艺术。

  我接着说,伟大的经济学家凯恩斯大师,性生活也是丰富多彩,把自己的性交次数、手淫次数以及梦遗次数一一记录下来,把性和统计学融为一体,制造快感。男人跟男人差别不大,差别在机会。

  她问,你的脑子灵光。一点就通。我们的合作,做得到天衣无缝。

  我的手滑过她的膝盖,滑进她的阴道。她分开双腿,我爬到她身上,用我的阳具摩擦她的阴部。她抬起头,低声说,我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

  我喘着气,说,舍命陪美人。

  我向前倾身,双手放在她肩膀两侧,开始缓缓地抽插。我射过两次精,我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性爱。我反复插入,直到她的骨盆撞到我的骨盆,然后抽出,直到她湿润的阴唇刚好吻到我的龟头。她喘息得越来越厉害。她伸出手,双手缠住我的脖子,她的腿揽住我的腰,把我压在她身上。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颤抖,进入长时间、强烈的高潮,我保持对她阴蒂的摩擦。一波又一波的激情向她冲击,通过她那老虎钳般的双腿传给我,然后逐渐减弱,直到下一波激情袭来。经过五六次循环,她完全瘫软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仍然躺在她的胸口上,把她压在床上,开始向自己的高潮冲刺。我的腹部拍打在她的腹部时发出的声音变得异常响亮,我们根本不在乎贝姨是否能听到。突然,她翻身趴着,臀部召唤着我。我的阳具从后面进入,她向后猛烈撞击。换了姿势,我能充分感觉到她的肌肉收缩,挤压着我的阳具。她开始大声哀号,我放开她,她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倒下。我的阳具膨胀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腰部以下的感觉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感觉太好了,我真的哭出来,然后,我在她的身体里面完全释放。她的身体像一台真空吸尘器,把我所有的东西通过我阳具吸出来。

  我从她身上滑下来,汗流浃背的身体滑过她的身体。她短暂地吻了我一下,低声说,你行,真行。不虚此行乎?

  我出她家门的时候,腿一哆嗦,险些摔倒,幸亏及时扶到花岗岩的墙面,沉默有力,给我支持。我想起来,她说过请我参观她的酒窖。她忘了,我也忘了。

  第二天,贝姨专门过来,取走了那副春宫图。我见她一路小心,放下心来。我的腰部乏力,大腿乏力,什么时候能恢复,只有天知道。

  再过几天,范婳给我捎过来两幅画,附上的小卡片说:送给你。但愿你会喜欢。

  一幅是她自己,我看过;另一幅是她和我,场景在日本雪地的温泉池,我们身体的肉色与白雪形成活生生的对比。

  我把两幅巨制挂在书房的墙上,观之,每每心旌摇荡,一时忘了那幅与我相伴多年的春宫图。


第八章:扶着墙进 扶着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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