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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童佳惠坐在宽阔整洁的办公桌前,将刚刚批注完的关于中央与地方财政分配改革研究草案放置一边。

  习惯性地伸手捏了一阵脖子颈椎处,长时间高强度的繁重工作也明显损害着她的健康。

  注目文件时间一长,眼睛有些酸痛疲劳,又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一边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生活秘书孙尚香今天相亲去了,童佳惠打算今天提前一小时下班,亲自去玉泉路希望幼儿园接两个外?。

  转动了几下脖子,感觉疲劳舒解了一点,找到半小时前工作秘书崔莹帮她泡的红茶,轻轻旋开金属保温杯的杯盖,幸好茶水依然温热,浅浅饮了一口。

  红茶养胃、解乏,间接补充她工作的体力。多年的习惯养成,并非一朝一夕能轻易打破。

  童佳惠为人处事低调、朴实,对待工作又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原则性强,很多细节方面都以身作则,多年立身执正,鞠躬尽瘁,令她在财政系统树立了强大的威信。

  今天下午不知为何,一直感到心神恍惚,迟迟无法进入工作状态。

  她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较为普遍的亚健康状态,相比于自己,丈夫老白的身体状况更是超过了警戒线,也令她忧思盈怀,夜不能寐。

  女儿白颖的事情更像一根刺卡在她的心房上,进退两难,不但关乎情感与道德,更牵扯了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涉及到了家族和派系,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如何从僵持不下的诡异形势下顺利破局,考验的不单单是丈夫老白和她童佳惠的政治智慧和手腕,连同眼下波诡云谲的政治生态都不得不考虑进去。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谓荆棘丛生,步步险途。

  事业面临严峻考验,家庭更是一团乱麻,纵使再具备钢铁般不屈不挠的意志,注定只是个女人,丈夫和女儿才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百般煎熬,看不到一丝迎刃而解的曙光,心力交瘁,人生太苦!

  【红叶山庄】退思园,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沿水源而建,曲廊回还,情境出尘脱俗,宛如缥缈世外。

  我独爱这份清幽淡雅的氛围,漫步水榭楼台,如置身水乡古镇,浏览江南明艳多姿的独特风光。

  昨夜雨疏风骤,大妞和卷帘人都浓睡不消残酒,至今高卧牙床,梦里旖旎。

  我的体质确如谭叔所言已然脱胎换骨,鏖战红粉艳阵如青蜓点水,探囊取物。

  只需休息几个时辰,自然恢复充沛体力,生龙活虎,精力旺盛。这场造化因祸得福,皆仰仗岳母童佳惠的【花露丹】化腐朽为神奇的不世功效,恩同再造。

  其次也离不开药王谭九冥的鼎力襄助,解惑之谊和赠药之恩亦需铭感五内,不敢相忘。

  故人之存于世,一念善恶,得道多助,冥冥中自有天定。不知不觉已踱步到退思园的厅堂。说是厅堂,其实又分三进,外厅称为轿厅,是访客落步下轿之所。往里又是中厅,称之为茶厅,平常主人在此地招待一般宾客。而我此刻处身的却是内厅,正中牌匾上题有“荫余堂”三个遒劲有力的书法墨宝,意喻荫及子孙后代之意。彼时,主人曾于此举行家庭重大仪式或招待贵客尊友。清一色的紫檀木古色古香考究家具,条桌上摆放着青花瓷瓶和大理石花窕镜,谐意“平静”。

  东西双角又有西洋落地镜和大摆钟,暗契“尽忠”之心。既突显园主低调内敛又不甘平庸,心怀鸿鹄之志的蛰伏寄托。

  闲暇无事,本意欲再寻往庭北的坐春望月楼观瞻一番传世丰姿,却在此际收到了暗语传讯。

  意料之中,故尔毫不诧异,从衣兜里掏出银白色加密手机,注视屏幕,果然如期而至的发了四个字:李代桃僵。

  我沉默半晌,用不大灵敏的手指缓缓输入四字回复:缘起缘灭。也不知是北方毕竟风沙太盛,亦或者今日的晨光过于刺眼,霎那间,无法自控的有数滴透明的液体滑落眼眶,淌及嘴角的时候,我尝到了略带咸涩的味道,且还保有余温。

  凝步于千古名园,虽为仿照复刻,异曲同工,可堪典范。放眼庭中,樟叶如盖,幽兰飘香,清雅秀邃,宜相引人入胜景。

  风物宜人,却莫名心境全无,入眼皆黯然,所闻俱聒噪。夏至将至,端午也临近,造化弄人,至今仍沦落于有亲而不得认,有家而不可归。

  先父长眠九泉,含恨沉冤,至今尸骨不全。可叹生前一身义胆,磊落光明,恵及有缘人无数恩泽,待人赤诚,无愧天地,堪称男儿楷模。

  一念至善,胜造七级浮屠。常怀悲悯之心,怜取世人苦,而谁又感其恩德,上善若水,从善如流?

  身为人子,当思先辈遗志宏愿,发扬传承。亦当洗刷蒙羞之耻,图复刻骨之仇。

  血脉延续,左氏香火未绝,来日定将开枝散叶,兴旺百代。叹那恶枭怅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暗中预谋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卑鄙毒计,百密一疏,纸终究包不住火。

  俗语说,玩火者必自焚。既然喜欢这个游戏,不玩到尽兴岂非遗憾?不妨再添一把薪柴,或者称之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火嘛,有很多,业火、冥火、硫火、南明离火、三昧真火、九天玄火,那就慢慢准备一份烧烤大餐。

  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位棘手的人物需要知会。固然行动不可能回头,野马脱缰,诡衔窃辔。但规矩不可废,善意的礼节还是必须诚挚送达。你待我如子,我敬你如父。

  “爸,您老身体还好吧?”换了那部岳母童佳惠送的黑色iPhone4手机,犹疑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始终留存,却极少联络的号码。亦或是慑于其高山仰止的威严和铁面无私的担当,在我心中一直积威甚着,彼此虽然交流不多,通常都是在严肃认真的氛围下进行,习惯成自然,哪怕启口一句问候,也会无端先扯到对方的身体作为切入点,毫无创意且乏味,但却一向是我们谈话题的标准开场白。

  “京京,你到北京了?”岳父白行健的声音低沉而沧桑,永远那么洞察犀利,充满睿智。

  我不好否认,旋即坦承,并且告知了大致位置,这是礼貌,但具体细微之处又不能详细吐露,这是纪律。

  “爸,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事先告知您和妈一声,我只能在电话里陪罪了!”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引向正题,心中终是忐忑,竟有一丝愧疚和自责,五味杂陈,一时又突然不知道如何接续话题。

  “你这次不打算跟我和你妈会面了,怕碍于情面,心里为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与其束手束脚,倒不如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岳父在电话中似乎喘息粗重了一些,平静的语言下掩饰着波涛汹涌的内心。

  “额?我”我被他的冷静震撼了一下,能表述的语言更加匮乏,一时间倒是显得有点被动。

  “京京,我现在再说一句,也可能是我最后教你的东西了。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只有在事实面前,行止公允,才能不负初心,于己安心踏实,于人不授之于柄,方是大丈夫所为!”岳父白行健娓娓道来,谁也无法揣度他此刻的心迹,忽然隐约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是玻璃水杯掉地上摔碎的声音,旁边还带有一声低低的惊呼:“院长,您没事吧?”

  我一怔之下,连忙对着电话急问道:“爸,爸,怎么啦,您没什么事吧?”电话毫无回音,却不知何时已经挂断。

  一瞬间,我怅然若失,几乎怀疑自己所为之事是否正确?眼前不自然地浮现铁窗高墙的岁月,父亲的墓碑及坟头的枯草,李萱诗的私密日记和那些污秽不堪的淫乱照片、视频,郝家大院的奢豪红木长桌,以及似在目前耳畔的郝家后宫诸美的放荡淫叫和郝老狗得意忘形的纵声狞笑……

  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有些皱巴巴的白沙烟,弹出一根用手指轻轻捋直了,叼嘴里点上火。

  味道依然呛辣,熟悉地吸入肺部,稍稍平复我翻滚的内心。

  注定无缘相聚,那就只能别离。选择权握在上天手中,或许人们也习惯性的称之为命运。

  烟火明灭,青烟袅袅缭绕,在晨曦清风中,缥缈散淡,稀释于略带干燥的北国空气中。下午四点钟,一身深蓝色女式西服,带花边女式白衬衣,一双平底黑色的圆头皮鞋的童佳惠离开大气宽敞的办公室,临行在走廊处依旧停下脚步,对身侧严肃躬谨的女秘书崔莹嘱咐了一些重要工作需要跟进。

  末了,才摁下地梯,缓缓进了轿厢,数字键明灭闪烁,电梯在10几秒后平稳地运行到地下二层的部长专用停车位,那辆低调但庄重的黑色红旗C131已经安静的等候多时。

  司机老高微微屈膝弯腰,熟练的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童佳惠含首致谢,抬步迈入车内,顺手将黑色皮质公文包放在一侧。

  汽车稳稳起步,驶出地下区域,逐渐汇入车流人潮。北京的一大弊端就是交通拥堵,幸而今天提前了一小时出发,车辆又悬挂着特殊牌照,必要时可以行驶到应急车道穿行。

  西城区的财政部往玉泉路近35公里,汽车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才抵达部委大院。

  童佳恵打发了司机老高,回到家急匆匆换了一套浅色素雅的法式连衣裙,简单而清新,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玉足再配上奶白色系扣凉鞋,活脱脱一位简约又大方雅致的知性美妇。

  随手从玄关处的衣帽架上取了黑色金属链条式的梦特娇女士真皮单肩手提包便出了门。

  这包包还是丈夫老白去年在香港开会期间带回来的礼物,据说那边免税店售价还不到1000人民币,算不得奢侈品,既实惠又实用,作为女人,也不由得暗暗欢喜了一阵。

  丈夫是个事业型的男人,性格沉稳冷静但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骨子里缺少一种浪漫情怀。这并不涉及夫妻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或许是时代特有的不喜张扬,不善表达的委婉含蓄。

  破天荒的举动着实令童佳恵惊喜,她不在乎礼物本身的价值,弥足珍贵的恰恰是这份举动和心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知心执守,患难与共多载,海誓山盟从无,淡淡如水,却能相约白首,地久天长。

  希望幼儿园就在部委大院附近,同一个街区,步行也不足两公里。

  童佳惠看了一眼腕上的“海鸥”国产手表,时间绰绰有余。

  自东往西行走,顺着太阳落山的方向,桔色余霞渲染,为宽畅的马路铺上金色。

  路人随有擦肩而过,步履或是轻盈或是匆促,有人追赶梦想,有人奔波于生计,人生百态,苦辣酸甜。

  童佳惠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人行辅道上,心中有所挂念,也无暇眷顾身旁花坛中郁郁茁壮的绿植花卉,迈步从容,又仿佛心神不属。

  异样的情绪波动今天无端涌起,影响了她一天的心情。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敏锐而诡异,捕捉不住,却时时刻刻如附骨之疽,阴霾笼罩挥之不去。

  今天的气温较为凉爽宜人,童佳惠久经官场历练,早凝聚出从容不迫的风姿情态,虽说明智之人善于见微知着,但毕竟不可能未卜先知。处事可以圆滑却务须严谨,工作性质也决定并养就多年习惯,耳闻为虚眼见为实。

  况且,一切不过自己的直觉使然。而晶莹粉嫩的额头隐隐冒出一层薄薄香汗,凭添一丝美人娇弱。

  芳心终究跳荡不安,不自觉地加快步伐,紧赶慢赶,玉泉路西端的“希望”幼儿园已然在望。

  作为整个首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公立幼儿园,希望幼儿园占据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的地域优势。园内设施齐全,建有多功能厅、幼儿阅览室、形体训练室、实验室、滚轴溜冰场、梅花桩和攀岩等。共收托3-6岁的幼童200多人,分设6个班。学校十分注重幼儿早期智力开发和培养,注重美育与实践。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历来是国之根本,得以兴盛和强大的基石。

  童佳惠微微舒了口气,从梦特娇包中取出一方洁白淡雅的棉质手帕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距离放学时间已过,大部分孩童都在正常时限由家长接了回去,故尔,此刻园内十分静谧。

  龙凤胎由于白家的特殊情况,办理了延时托管,放学时间定在傍晚5点半。

  童佳恵悠悠走近空旷的园门口,情不自禁地又抬起腕表看了一下准确时间,下午5点25分。

  未到点,自然不能破坏规矩擅自进入园内,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一阵。

  时间如白驹过隙,分秒不息。这阵子周围也断续聚拢了少数监护人,应该都是些工作时间影响,不得不多缴费办理延时班的家长。

  须臾,放学铃声骤然鸣响,不多时,由监管老师带领,一队萌稚可爱的宝宝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鱼贯而出。

  家长群开始骚动,纷纷引颈翘盼,呼唤吆喝声此起彼伏,场面有些混乱,但也无比温馨。

  童佳恵也挤在人群中注目张望,急切探寻那一双让她无端纠心一整天的稚童。

  无奈身边接人的人渐次离开,场中情状越发清晰明了。捉寻半天,也未曾发现自己所盼之人。

  童佳惠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强烈激发,身体不可自控的微微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再去寻觅,如今稀稀疏疏所剩不多的几个孩子仿佛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哪里有她盼望接获的人影?

  童佳恵焦躁起来,脸色数变,直觉中的某些噩耗正在眼前成为冰冷残酷的现实,纵使她久经考验,刚强独立,也不由感到天旋地转,几乎支撑不住颓然倒下。

  只片刻时间,家长和孩童都对号入座,结队离开,初时还略显纷乱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人去楼空的异常寂静和压抑的惶恐。

  毕竟历受过太多的磨难和风雨挫伤,童佳恵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迅速的默想和推算了一遍,脸色易发苍白。

  “您好,请问您是哪个孩子的监护人?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戴一幅平光镜的中年女幼师发现童佳惠的异常,狐疑的出言询问。

  “我姓陈,负责监管大班和延时班,您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陈老师爱岗敬业,一向责任心强,又是“希望”幼儿园连续两年的优秀幼师光荣称号获得者,遇事妥善而热心,助人为乐,急公好义!

  童佳惠瞬间从茫然惊乱中恍回神思,连忙向陈老师表明了自己同龙凤胎的关系。

  “哦?您说这事儿我恰巧了解。”陈老师习惯性地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边回忆边讲述道:“左静和左翔是今天中午时分,嗯,大概在两点钟不到,当时是孩子们的妈妈亲自过来接走的,好像是说孩子的爷爷住院病危,急于让孩子们前往见最后一面!”

  “孩子的妈妈,颖颖?”童佳惠闻言惊诧已极地睁大眼睛,脱口反问了一句。

  陈老师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这俩孩子平常都由孙小姐负责接送,孩子的母亲说实话我也只远远见过一两次,而且时间隔得有些久远,印象也非常模糊了。但孩子自己总不至于不认得自己妈妈,双方都当场确认,我们园方也没理由不放人是吧?”

  童佳惠心如乱麻,一时陷入凌乱中根本理不出头绪。她唯一坚信的一点,女儿白颖被禁锢在什刹海那边厢接受封闭治疗,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希望幼儿园接孩子,更何况所谓的“爷爷”病危更是无稽之谈,孩子们的爷爷轩宇哥早在八年前就空难离世,莫名其妙的怎么又“重生”回了医院?

  太多匪夷所思的信息一时纷纷扰扰充斥脑海,令她惊觉事情的诡谲和蹊跷。

  童佳惠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不表露出真实身份,园方是不可能答应提供现场监控视频的,除非公安机关立案调查。

  而此事牵扯太多,关系到方方面面,未到最终确定就冒然报警的话,洐生出来的棘手后果也令她心惊胆颤。

  当务之急,需要了解更多真相,除了向陈老师详细询问了“孩子妈妈”的身高、容貌特征以及衣着打扮外,童佳惠第一时间想到了有必要向丈夫老白通报和求助。

  尽管无可抑制的有点慌张失措,她还是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掏出手机默默朝一侧走了几步,才拨通了丈夫的号码。

  言语尽量沉着冷静,将幼儿园发生的一幕极端变故原原本本的向丈夫陈述了一遍。

  白行健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熟悉又低沉的话音,不知是身体情况又恶化了,还是同样遭受了巨大打击,明显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中气不足,甚至萎顿不堪。

  “佳惠,京京回北京了!”丈夫的话让童佳惠猛吃一惊,一时也顾不上思索丈夫的身体状况,急切追问道:“老白,你的意思是京京派人诱拐了翔翔和静静?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哪怕颖颖大错特错,他又怎么会迁怒两个无辜的孩子?那可是他自己的亲骨肉,为了报复颖颖,他难道要向自己的骨肉下毒手?”

  白行健幽幽一叹,声调无奈又悲怆,轻轻说道:“如果两个孩子身上的血脉不是他的,那他的举动就都可以解释通了。况且,他最多是假借人手,顺势而为罢了,当仇人最终获悉正是自己亲手毁灭掉自己的希望,那种懊悔不已的愤恨和绝望无异于锥心之刃,可能比死还要痛苦万分!”

  童佳惠承受不了一波接一波的意外答案,震惊的无以复加,呐呐说不出话来。

  最终,丈夫白行健让她先缓缓再报警,事出反常,真相已如在目前。

  童佳恵紧迫间又拨打了蔺军医的电话,确认了女儿白颖一直好端端的待在四合院中,未曾离开半步,不由更加愁眉深锁。

  浑浑噩噩好半晌,终究抑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是拨通了女婿左京的号码。

  “京京,告诉我,翔翔和静静到底是谁的孩子?”

  女婿的声音隔了许久才传过来,悲伤而沧凉,犹如寒冬腊月的风雪,冷冰冰的感觉不出一丝多余的温度。

  “妈,我也很绝望,但很不幸,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哪怕它真的无比残酷。”

  童佳恵霎时陷入无尽黑暗和绝望,周围一切颜色和声音都瞬息间灰败与静默下来,唯独自已心扉碎裂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和真实。

  “颖颖,你真的好糊涂!”

  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坚硬的花岗岩石板上,瞬间七零八落。暌违已久的眼泪终于盈眶涌出,滚滚如落雨,一下时迷蒙了眼前的景物。

  仿佛时间停止,宇宙终结。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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