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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徐琳说得口干舌燥,而我和李萱诗听得目瞪口呆。世间亲情居然如此薄凉,连我这个同病相怜的感同身受者也不禁为之蹙眉。

  人心之险恶歹毒,隔腹难测。世情薄,人心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李萱诗惊愕的半天合不上嘴,嘴皮子颤动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徐琳眼眶通红,用纸巾轻轻擦拭一下眼角,语气略带哽咽地道:“青青竟然被亲妹妹顶替了身份,成了活生生一个影子。工作归了妹妹,丈夫也成了妹妹的丈夫,家里再无容身之地。莫不是老父尚在,她早就一心向死了。

  岑菁蓁谋划已久,却也称得上聪明绝顶,事情被她掩盖得滴水不漏。街坊邻舍、学校领导同事、父亲和丈夫都被她瞒天过海,蒙在了鼓里。

  你说,这个女人不但阴冷歹毒,心机更是缜密到令人生怖?”

  “琳姐,你不会是说,后来跟我们情同姐妹,无话不谈的青青居然是她妹妹冒充的?甚至还还最终死在了产床上?”李萱诗想到了某些记忆细节,再度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也不由自主思忖道,你李萱诗做事疯狂无底线,居然和一条近乎冷血无情的毒蛇深交多年犹未自知,甚至还一度为了郝老狗而寡廉鲜耻,争风吃醋,闹出了一尸两命的丑闻闹剧?如今回顾前尘,抽丝剥茧,竟是这般讽刺不堪!

  徐琳对李萱诗轻轻点了下螓首,确定了她惶恐不已的猜测,同时再度抛出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惊心胆颤的推测。

  只能是推测,因为过去了若干年,至今仍是一个谜团,失踪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事人则早已香消玉殒。

  “据青青后来细思,那个她妹妹的养母毛莉莉恐怕并不是失踪那么简单!”徐琳缓缓道出猜疑,却令我倒吸一口凉气。

  “啊!世上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心肠歹毒,笑里藏刀,枉我们还和她做了近二十年闺蜜?”李萱诗脸色难看之极,玉手轻拍高耸的胸口,脱口惊呼道:“那筱薇又是谁的女儿?”

  徐琳笃定地道:“自然是岑菁蓁和蔡仁杰的骨肉。洞房之夜,青青就中了妹妹的算计,误饮了下有大量安眠药的合卺酒,整晚不醒人事。此后,她就借故搬离了岑家老宅,先在底下一个乡镇做民办教师,两年后,筱薇出生,岑父也终于油尽灯枯,瞌然长逝。青青闻讯,赶到父亲灵前哭了孝,便对岑家乃至衡山县再无眷恋,孤身飘泊世间,尝尽冷暖,看破百态,辗转多年以后,某日看到湖南日报上一则关于赵家峪希望小学的报导,便鬼使神差的投身而往,化名岑小娟。

  彼时,她已近四十不惑,对人生再无渴盼,只想学以致用,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尽可能改变一些贫困地区孩子的命运。

  半生不幸,命运多舛,她一直单身,洁身自好,如今尚是完璧!”

  李萱诗幽幽叹息道:“我们三闺蜜,青青才是最善良、最纯澈的一个,也唯有她还能一如往常的坚守本心。琳姐,你我都着相了,当初在衡阳师范学院那棵老银杏树下许下的誓言,也只有青青一人还在执意践行。而我们,尤其是我,早凋落在俗世红尘的淤泥塘中,害人误己,无颜见人!”说罢又是嘤嘤的抽泣起来,玉颜坠珠泪,怜伤而凄美。

  我在听闻岑姨辛酸悲苦人生历程后心情本就异常沉重,又被李萱诗动不动垂泪弄得心神不宁,计算时间,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奶茶店待了近三个小时,日已晌午,别离正是当下。

  将台面上的临时烟灰缸扔进垃圾桶,我站起身来,预备下楼结帐。

  恰在此时,那台SONY液晶电视屏幕上突然画面一切,转播一个类似现场发布会的场景。

  定睛再看,通过主席台身后的横幅才明白过来,电视现场直播的居然是华夏财政部2011年度全国电视电话工作会议实况。

  恍惚之间,我的视线随着摄像机镜头捕捉到了我此生最熟悉和亲切的一个女人,我的岳母童佳恵。

  她作为堂堂的财政部第一副部长,此时一身端谨严肃的职业装束,端坐在主席台正中央靠左的位置,突显她卓尔不群的能力和地位。

  除了主位的一把手石中玉外,还有两位副部长和一位司长,司长也是一位中年女性,正是我岳母的手下得力干将财政部税政司副司长兼华中地区特派稽查专员丁思甜。

  于无声处听惊雷。国家财政部电视电话会议并非首例,往年也时常以这种公开、透明的方式向全国各界发布政府财政收支和各项预、决算详情。不过只是转播,从没有现场实况传送。

  彼时,都是部里一、二把手照本宣科的按稿子念数据,外行老百姓也听个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无非是国家财政收入果然是天文数字,而支出更是如流水般不可想象,赤字连年有,且是不小的窟隆,动轧几千亿,惊着了小心肝,政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而今年的会议不但一正三副四位大佬齐聚,还多了一位号称财政部“铁娘子”的丁思甜副司长,基于她工作职责的特殊性,自然会引申出诸多揣测!

  我心有所思,双足一僵,哪里还迈得动步子?顺势又坐到秋千式摇椅上。

  李萱诗和徐琳本来面对着我,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细节变化,见我站起来又随即坐下的怪异举动,愣了一下,好奇地回首看了下电视屏幕,恰巧此刻镜头又落在岳母童佳惠端庄无暇又坚毅沉着的脸庞,没来由一阵心虚胆怯,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变了一下。

  徐琳略微尴尬的咳嗽一下,见我不睬不顾,只得拉着闺蜜李萱诗也一同侧转身对着电视屏幕看起来。至于两人此时的心境所虑,我无法准确预知,但心虚惴惴,如坐针毡的感觉肯定是有的。

  会议例行由最高领导部长石中玉公布2010财年国家的财政收支数据,并介绍了该财年中央和地方预算执行情况。详细罗列了国家用在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和就业、住房保障等各项关乎人民生活的民生保障资金投入。

  石中玉部长说话带点扬州口音,跟楚玥姐的苏州话却是差异颇大的,当然只是介于口音。他的发言虽然慢条斯理,基本上还算字正腔圆,听得清晰明了。

  说的也都是宏观经济导向方面的政策问题,我印象最深的还是2010财年国家又多了近七千多亿财政赤字。

  接下来按排序应该轮到岳母童佳惠讲话,不过好像议程事先商量安排好了,由副部长王相伟和副部长曾继善分别作了“关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规划纲要”和“关于落实国家2011财年扶贫资金的部署”的工作报告。

  近一个小时,会议议程过半,前半程换汤不换药,类似某个多年来饱受诟病的新闻类节目。

  镜头焦点再次转移到岳母童佳惠身上,并且定格了近半分钟。我视线一瞬不瞬,却见她将手上秘书精心准备的稿子直接丢弃在一边,调整好麦克风角度,清脆悦耳但掷地有声的话音立刻通过电波和电缆,迅疾地传递到各级政府机关和千家万户。

  我微微一怔,如此重大严谨的时刻,她居然要做即兴发言。这是自信强大到了何种地步,还是沉默太久终于要一吐胸中块垒,直抒胸臆?

  电视屏幕上童佳惠波澜不惊的作了开场白:“我叫童佳惠,财政部副部长。”

  不作稍许停顿,即刻展开主题。她性格刚毅果敢,行事冷静沉着又不喜拖泥带水,多年来秉持今日事今日毕的准则,风格细腻简约,主张精准高效。上任以来全力整顿所属部门拖沓推诿的不良作风,组建了精干实效的组织架构,威望也随之跃升。

  “顾名思义,财政部管得是钱袋子,操心国家的家长里短,基础建设要支持,百姓民生更不能忽略。方才石部长已经跟大家透露了上个财年的财政赤字是七千多亿,但国家仍然勒紧裤腰带,在民生和扶贫领域不惜血本的投入巨量资金,因为我们党和政府始终心系人民,只有人民群众有饭吃、有衣穿,不为看病发愁,不为住房揪心,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国富民强。”

  停顿一下,一双清澈、明净又深沉的眸子平视前方。

  我不由自主的感觉她在看向我,而如此奇怪的感触竟来自一瞬间的直觉,突兀的不可思议,荒谬而怪诞。

  但我始终坚信,她的信念纯粹而执着,宛如铿锵玫瑰,独属她的壮丽背景便是风雨彩虹。

  “今天的电视电话会议有些特别,并不像往常一样只针对各省份地市政府机关的半公开形式,而是完全透明的发布。

  纸是包不住火的,有问题就要有直视它的勇气和态度。对于全国人民,我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功过自有世人评述。

  只有将人民群众倚为依靠,我们才更有决心和胆气面对一切阻挠和敌视,请永远记住,我们的座佑铭只有五个字‘为人民服务’!

  我们国家还处于发展阶段,东西南北经济发展还不均衡,有人富裕了起来,有人仍旧挣扎在贫困线,等待救济。

  为此,国务院要求财政部向部分省份地市下拨扶贫专项资金,安置城乡低保户和农村地区特困家庭,光去年一个财年就下拨875.2亿元。

  而这笔专项资金是否真正落到实处?是否有人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胡乱伸手?

  石部长为此还作了特别指示,专款必须专用,决不容许宵小染指!

  为此,财政部专门成立五个稽查组,由各司副司长亲自主持,亲临一线,明察暗访,调查监督专项扶贫资金的落实情况。

  中央和部委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的警示言犹在耳,仍有胆大妄为之徒顶风作奸,视中央部委和国家律法于不顾,冥顽不灵,手段性质十足恶劣,其滔天罪行令人发指!尤其以华中地区湘省衡阳市及下辖衡山县为最,扶贫专项资金百分之百截留,落入了某些领导干部的私囊中,他们枉顾国法,吸食民脂民膏,累累罪行严重败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和公信力,为此国家不会姑息放纵,人民视其为仇寇。

  财政部已经将实情上报国务院,并得到明确指示,要求财政部继续加强监察力度,并汇同国家监察部和中纪委等有关部门组成特别巡视组对违法违规省份地市进行垂直调查,无论涉及到谁,都将从速从严处置,决不饶恕,以彰显党纪国法的威严!”

  言毕,童佳惠直接站起身来,对着电视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我看得眼眶湿润,这个快被家事拖垮的女子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毅然决然挑起了国家民族振兴的希望。

  浊世有清流,巾帼何曾让须眉?

  之后,丁思甜副司长针对湘省的此次察访工作作了深入介绍。甚至言词犀利的指出某些领导层的不作为导致有些县市出现塌方式腐败,包括一些国家行政机关独立单位和金融机构也是鱼龙混杂,秩序混乱,并举例点名了长沙市属海关和东海银行长沙支行。

  徐琳看到此处,直接晕了过去,幸得闺蜜李萱诗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她自己也是脸色惨白,呆呆望着电视,惊魂未定,身躯都在颤颤轻抖。

  就在财政部电视电话会议的一周前,一支由中纪委第八纪检监察室、财政部条法和税政两司、国家监察部等36人组成的特别巡视组低调进驻湘省,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取证工作。

  由于之前税政司华中特遣稽查组的同志先期作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调查进度十分顺利,一日千里。

  此次湘省调查掀开了换界前看似平静无澜的政治生态,有心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将至。

  波诡云谲,暗流涌动,无风不起浪。

  调查的序幕一旦拉开,形形色色的问题都暴露出来,贪挪扶贫开发专项资金不过冰山一角,更多单位被查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一时哀鸿遍野,人人自危。

  鉴于情势严峻,上面已经有声音要求以稳定和大局为念,终止湘省的乱局。

  不过三天,最高人民法院突然发布通告,要求各地方法院对近十年以内各类冤假错案进行梳理重审,纠正错漏,维护法纪,对司法机关内部的害群之马决不姑息,还受害群众以正义和公平。

  通报重点申述,将以湘省为重点整顿区域,重塑司法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严和形象。

  平地一声雷,震慑无数心怀鬼胎之辈。某些人刚蹦哒几下,立马又噤若寒蝉。

  旬月间,湘省政坛遭遇了建国以来最强烈的地震。

  两位副省长、六位市委常委及十三位副市长级别的副厅职以上干部都被双规,移交司法部门处理。

  衡阳市副市长郑群云在人民医院特护病房被直接双规带走,隔离审查。

  长沙市海关关长刘鑫伟、证监会驻省会长沙办事处负责人汪伟平、东海银行长沙支行行长许忠民全部落马。

  徐琳在北京被中纪委派来的人控制,进行单独审查。

  李萱诗给儿子左京打电话求助,连打了几次他都没有接听,惶恐无措之际却接到了留在衡阳珠晖山别墅照顾几个孩子的秘书吴彤打来的电话。

  衡山县的产业金茶油公司、温泉度假山庄和郝家沟豪奢大宅都已经偷偷转卖掉,付了魏鹏的鲲鹏律师事务所一大笔佣金,事情却办得非常漂亮,没有节外生枝,迅速、隐秘且合法的帮助处理了李萱诗名下的所有财产,令人称道。

  整个过程当初不敢大张旗鼓,瞒着郝江化暗渡了陈仓,关键是通过魏鹏的运作,所有资产脱手的相关法律文书都经过第三方公证,具有完全法律效力。

  此刻,如若郝江化回过神来出手阻挠也为时已晚,李萱诗凭着手中握有的郝江化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书、和自愿将夫妻婚后共同财产无偿赠予她和三个年幼的儿女,他则分文不取,净身出户的法律文件就可以一脚踢开他。更何况郝江化自己作孽,害了白颖的一对龙凤胎,如今亡命天涯,哪里还敢出头露面?

  衡阳那边的老宅已经雇了个有资质的施工单位按原貌翻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要原样复制,故尔施工进度缓慢,花费的资金倒远远超出了重建一栋新楼的所需。

  可李萱诗执意交待,吴彤不敢拂她之意,还亲自跑去工地上监工了几天,随后又给京哥哥报告了事情原委。

  目下,吴彤、何晓月和三个孩子都暂住在李萱诗位于珠晖山脚下的那幢中式风格的别墅中。

  等待老宅修缮完毕,便会搬过去住,这别墅出售了干净安生,免得又触怒了儿子京京。

  眼下闺蜜被中纪委请去喝茶,肯定凶多吉少,这年头谁的屁股能干净?何况金茶油公司与闺蜜的东海银行曾经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国家要是有心查你,等同手拿照妖镜分分钟让你显出原形。

  徐琳也是祸不单行,走了大背运。一边是受丈夫刘鑫伟的牵连,这是必然的,毕竟夫妻伉俪,刘关长东窗事发,作为妻子的徐琳吃没吃羊肉都难免一身骚!

  另一头却是东海银行内部的问题,金融机构么,挤身被四大行瓜分多年的金融业务市场,不使点手段套路,怎么可能立足其中?

  许忠民的问题,徐琳牵涉不大,灰色收入视为行业潜规则问题可大可小,但她的身份充其量不过小鱼小虾,竟劳动中纪委这尊大佛屈就查她,想想都觉得离谱。

  真应了那句老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萱诗心急如焚,怕闺蜜在里面撑不了多久,漏了口风,怕是要身陷囹圄,那就凄惨无比了。

  儿子京京跟闺蜜婆媳关系暧昧,终究是肉欲占了上风,并没有掺杂多少感情?还是他有意推波助澜,出手惩戒的步骤?她如今真的一头雾水,如何还能分辨得了真伪?

  一整日窝在酒店房内,心惊肉跳,愈想愈是不安。可当初依托白家的裙带,前夫的资财和故旧人脉,在衡山县乃至衡阳一带都混得风光显赫,托个关系、办点事儿也极为便利。

  可今时不同往日,且又身处京城京畿重地,举目无亲,求告无门。茫然间,凄凄切切,满腹哀愁,哪还有当初投身郝家沟时风芒毕露,自信满满的模样?

  前些时日,听到闺蜜徐琳还在感叹,女人这一辈子,起初想盼个好夫婿,富贵荣华又极欲拥有,风光显赫,光彩照人。青春永驻是心头愿,床第欢愉乐趣更沉迷,贪得无厌本是女人心,半生蹉跎却比不过有一双能得依偎的男人肩!

  “董事长,您在听吗?”吴彤等了好一会儿不闻音讯,毕竟年轻不耐,隔着话筒都似能猜想到她此刻焦急惊恍的神情。

  李萱诗回过神来,伸出玉指捋了捋鬓边乱垂的青丝,柔声问道:“彤彤,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出了什么事?”芳心糟糕透顶,隐隐猜知定然盼不来好消息。

  果不其然,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心细如发,芳心一阵抽紧,莫不是孩子们有什么不测?

  “董事长,那个那个”紧要关头,吴彤说话竟又吞吞吐吐起来,令李萱诗捉急不已。

  “哎呀,你这丫头平常倒是蛮沉着的,怎么今天这么失态?”

  “嗯,董事长您千万定定心,我我就照实说了,昨天傍晚,有消息传来,说您娘家萱州李家庄出现了变故”吴彤愈是说得小心翼翼,李萱诗听得愈是胆颤心惊。

  “彤彤,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我娘家那头又有什么关联?”李萱诗真的有些着急上火了。

  娘家父母早故,亲朋皆无,除了父母的坟莹孤零零留在那头,多年未至,记忆都朦朦胧胧不再清晰。而今思及,自己确然不孝,清明节扫墓都不是差了吴彤或者何晓月去走上一着,摆上瓜果,烧些纸钱,算作例行祭奠了。

  吴彤声若蚊吟道:“是是您家父母的合葬陵墓遭人玷污,有人往墓碑上用醒目的红漆写上了字!”

  李萱诗惊得杏眼圆睁,脱口追问道:“写了什么?”

  吴彤如实回答道:“教女无方!”

  “卟通!”一声,吴彤听得格外清晰,仿佛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此后,电话中再也听不到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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