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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在护士站工作台轻松获悉湖南衡山转院过来的白血病重症患者郝小天已经于半个月前从F区特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现在安置在C区404室。

  家属在综合考虑他的病况后已经接受现实,放弃治疗,并开明的主动申请病逝后将他遗体无偿捐献给医疗机构作解剖研究。

  患者起先并不同意,只哭啼着说哪怕治不好病也总得留个全尸,葬入郝家祖坟。

  而后他美若天仙的继母带着另一位妩媚妖娆的极品美妇来了一趟医院,说他虽然十六周岁满了,但按郝家族规,只有结婚生养了后代的成年男子及其配偶才有资格入葬祖坟。

  然后煽情抹泪,上演了一幕母慈子孝的家庭伦理大戏,郝小天泪流满面的在书面手续上签上了歪歪扭扭的大名,至此尘埃落定。没过几天,家属推说经济诘据,连陪护的费用也断了,护士们自然多受累,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

  白颖微笑着谢过工作台值班护士小马,重新戴好口罩,旋身离去。

  护士小马望着她离去的优美背影,兀自碎碎念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何医师今天值夜班呢?”

  “马蓉,发什么愣呢?快说说跟你家王骏凯什么时候领证吧?”这时,另一个刚巡房回来的胖护士逮着小马打趣。

  小马回过神,甩掉脑海中混乱的思绪,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士,无端操那么多心干嘛?

  “玲姐!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听说前些日子跟他爸爸跑去六里桥那边看了楼盘户型,那种眼下时兴的花园洋房。瞧这都快半个月过去了,究竟有没有定下来也没个准信,做事忒不靠谱!”

  “那你可得系紧裤腰带,甭听他那些花言巧语,不能让他轻易得手,这男人啊都跟猫一样,天天有荤腥吃,哪还有心思拿耗子?”胖护士玲姐头头是道的在一旁撺掇。

  熟悉医院的环境,白颖很快找到C区404室。

  左右一观察,没发现人影,才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怦怦直跳的心,轻轻推开了门。

  普通病房确实普通,除了四壁白墙、两张病床外,什么都没有,哦,两张床中间拉了一道白色布帘充作屏风。

  甭说电视、空调,连内卫都没有。大小便都靠塞在床底的搪瓷痰盂,还是病人自个儿掏钱购买的。

  病房面积小,一里一外两张床一摆置也确实余不下多少空间了。

  房内原来安装了两只低功耗的节能灯,至少比眼下宛如萤萤鬼火的情景要好上一些,奈何上周里床那位病情突然反复,救治不及病逝了,床位也暂时空置下来。护士说开两灯浪费能源,要响应国家“低碳环保”的倡议。

  白颖在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工作多年,生老病死已视作家常,但一走进404病房没来由的感觉一阵恶寒。

  究竟是心理作祟,还是自己此行的来意,她的内心一直七上八下,“突突”打鼓。

  思想斗争良久,不惜迈出这险恶的一步,唯有破釜沉舟,才能让丈夫左京看到她洗心革面的决心。

  浪子回头金不换,作为犯了错的女人世人就没那么多宽容了。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她真的知道错了,也心心念念记挂着赎罪,自己忏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的日子也不知凡几?可是并没有换来丈夫的怜悯,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音讯都没有,仿佛茫茫人海中就没有他这号人似的,或者反过来他早将她弃之如敝履,抛到九霄云外了。

  悲哀的是自己始才知道失去他后自己终将一无所有。可她带给他的只有无尽屈辱,也狠狠粉碎了他对别人的信任。

  那日在部委大院与婆婆李萱诗的一番攀谈让她似有所悟,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却被妈妈童佳惠狠狠扇了一巴掌,而且给她的评语也极尽刺耳:人可以蠢,但不可以愚不可及。

  大哭了一场,又有点懵,虽然自己远远比不了丈夫的惊才绝艳,当年以“神童”之姿横空出世,轰动北大学府,传为佳话。

  但自己考入北大医学院也确实没有依托家里的背景和关系,也是实打实的努力和付出得来的,当然倚仗自己北京藉考生的身份多少占了些便宜。

  一直沾沾自喜,窃以为智慧与美貌并重,哪怕不论及家世背景,又岂是那些徒有其表的花瓶可以相提并论?

  也许是父母对自己疏于管束又太过宠溺,丈夫明明比自己小两岁,却反过来时时处处像兄长对“妹妹”一般无微不至的呵护,温室中待得久了,愈发滋生恃宠而骄的弊病。

  当然也并非到目空一切的程度,可骄傲的心扉从来只承受阳光雨露,何曾独自面迎暴风骤雨?

  彼时,丈夫南来北往马不停蹄,无形中对自己“冷落”。结婚数年后依旧没有孩子,郁郁寡欢,无人垂怜。

  郝家沟的陷落苦涩难言,遭逢厄困,白璧蒙尘,却幼稚无知,尽信李萱诗、徐琳等一干荡妇淫娃的馋言蛊惑,羞、恼、悔、恨、惧诸症攻心,大乱了方寸,未懂人心险恶,一朝入彀,终身尽毁。

  挣扎不出那张铺天盖地的网,又不敢向父母、丈夫坦言,一旦全盘托出,自己往昔骄傲光鲜的羽毛也将荡然无存。

  那就只能隐忍、退却、挣扎、妥协、沉沦,又周而复始的隐瞒欺骗,用谎言掩盖丑陋,用自我催眠减轻背叛和道德谴责的心灵痛苦,变成了一个白痴荡妇,活成了一只驼鸟。

  往事如刀刮,忆及一次便心痛一次,但肉体和灵魂上的污秽烙印究竟用什么才能洗刷?

  妈妈童佳惠骂自己蠢,事实确然,又如何还得了口?

  事已至此,痛定思痛,必须决然坚定地撇清同郝家沟的牵缠,站在丈夫左京的立场考虑,自己罪孽深重,无颜辨驳,任打任罚,不敢回口。

  丈夫若要多睡几个女人,作为报复手段,也事关男人尊严,人之常情,她哪里还敢有半句怨言?即便他内心中当真对亲妈李萱诗有非份之想,这种事虽然惊世骇俗,关起门来做了也便做了,李萱诗骚浪内媚,没准还朝思暮想着与大儿子乱伦交欢,母子敦伦,想想都血脉贲张,房事快活欢愉,一家就这样乱糟糟过呗!

  省得这个美艳似妖的婆婆不安生再惹出招蜂引蝶的绯闻艳事,招至丈夫不满,争风吃醋,都是一家子人了,肉炖得再烂也留在自家锅里,肥水不流外人田。

  母子乱就乱吧,她白颖自身的污垢都难洗干净,还凭什么棒打鸳鸯?

  只是万万料想不到,十月怀胎,养育五年的一对龙凤胎竟然是郝江化那个畜牲的孽种。

  等同于丈夫帮郝江化这个奸夫白白养了数年野种,对于男人尊严和感情的伤害无疑是深刻致命的。

  也会成为他心底难以跨过去的一道坎。她虽无意但绝非无辜,解释便是掩饰,她纵然说出一千种理由,也都会苍白无力,也尽是牵强附会。

  既不幸又万幸,那对投错胎的孩子终究还是走了,且还是死在郝江化那个畜牲的手里,极其的讽刺,该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唯独苦闷的是,作为孽种的生母,不但损殆了左家颜面,更也险些玷污了白家血脉,真真不是一个蠢字当得!

  妈妈童佳惠始终没有告知两个孩子下葬的墓地,亦是担心自己犯蠢病跑去祭拜两个孩子的亡灵,事情若是成真,不巧又传入丈夫左京耳中,那便真到了山穷水尽、劳燕分飞的境地,覆水难收,再无挽回的可能了!

  这一年半时间,流离失所,也将自己的心放逐天际。清苦度日,三省己身。

  尝遍了人间苦,方怜世上人!人生八苦,感同身受。

  丈夫左京又何尝不苦,且更冤。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换作谁来经历他所遭受的屈辱都可能疯掉,或者一蹶不振!

  那么,徐琳、何晓月那几个骚货拿肉体在补偿他,李萱诗将名下资产变卖了在讨好、乞求他,自己呢?作为他名正言顺,法律上的原配妻子,同时也是伤他最深的人,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

  钱,他不需要,自己也拿不出来。肉体,他本来就可以合法支配,予取予求。只是如今从里到外染了一身污垢,红颜凋零,残花败柳,他还会在意这点蒲柳之姿?

  孩子,已经没了,本可以成为纽带,而今却变成摧肠毒药。

  情何以堪?唯独聊以自慰的是自己毕竟还年轻,身体都不需要调养,只要丈夫愿意配合,再生个一胎、两胎都没有问题。

  怕只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换来的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而且,丈夫左京身边女人不少,那日听婆婆李萱诗说,吴彤、徐琳的儿媳陆晴秋、还有一个叫楚玥的贴身女侍,甚至包括徐琳那个老骚货本人都争抢着丈夫的种子,巴不得被他干大肚子,替他生出孩子,好名正言顺的跟着他。

  总觉得婆婆李萱诗言有保留,不尽不详,或许还有其他女人也惦记着丈夫左京这个香馍馍。而今感伤莫名,悔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情感创伤,瘉合起来终需时间,以真挚温情为佐,辅以忍辱负重,乃至低眉顺目,循序渐进,重新培养,边疗伤边增进,假以时日,或许才是破镜重修之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白颖如是想,而且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信念,若不放手搏,恐将悔终身呀!

  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知他所虑,暖他冰心,必须替他做一件事,以作投名状,表露夫唱妇随的决心与担当,君须怜我,定不相负。

  思及此处,体内涌起一道暖流,紧张不安的心跳终于也抑止了一些,抬起螓首,仔细望向病榻。

  窄小冰冷的钢丝床上,蜷缩着一具几已不成人形的身体,皮包骨头,眼窝凹陷,头发在之前化疗时便已脱落干净,那双丑陋之极的三角眼勉强还能睁开一道细缝。

  露在被外的苍白枯瘦的上肢萎缩退化,哪里还像两条手臂?而那一对相连接的手掌,若不定睛细辨,恍然间极易当作两只鸡爪。

  饶是白颖也算见惯了生死,仍然被眼前所见震惊了一下,女子天生感性,怜伤弱者,以突显她们与身俱来的母性泛滥。

  摇摇头,赶紧驱散心中一闪而过的白莲圣母心,自然而然又涌上厌恶感。

  况且,此刻她虽然戴着口罩,依旧闻到病床上下所弥漫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恶心欲呕。

  郝小天眼下的症状已经病入膏肓,确切说离弥留也拖不到几日了。即将油尽灯枯,如昙花将谢,哪还有什么神采气色?

  灰败如草芥,黯淡似丧星。

  他的白血病深度晚期,等同于死神开始向他招手,而临终前夕,伴随着骨胳、肌肉无尽的疼痛折磨欲死,痛不欲生。

  并且毫无食欲,几已米汤难进,时而会吐出一口血来,大小便失禁、渗血,高烧中迷迷糊糊,神智不清。

  被窝里一床污秽,加上床底的痰盂中肮脏垢物,臭气熏天,若不是医院消毒杀菌,此处早就蚊蝇嗡嗡,无处立足了。

  白颖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缓缓向病床挪动了两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郝小天,似乎想从他的脸部表情和微睁一线的眼睛里判断他的真实状态。

  他身上盖着一床医院制式的白色被子,于这三伏天,房间内又没有空调、风扇排暑、降温,额头、脸部都未见湿汗,也看不出他胸膛处呼吸起伏的变化,宛若就这样睡死在床上。

  凭借医生的专业知识,她首先无法从他细碎成缝的瞳孔中观察到明确的信息,转而看向他的喉结。

  果然,一瞬不瞬地盯了好半晌,视线终于捕捉到了他尖细微突的喉结轻微的上下滑动一下,好像因浑身疼痛难受,想吞口唾沫,奈何干涩的口腔内连口唾沫都成了奢侈,口干舌燥,喉咙里如同着火般刺痛难受。

  “呜呜!”也不见他嘴巴张合,便似直接从喉咙深处挤出两声轻微的哀鸣,就像濒死的幼兽挣扎无望,苦苦呜咽。

  白颖一阵害怕,脸色微变,用右手掐住左臂软肉,通过痛感强自镇定下来。

  她学医没错,血淋淋的场景也见过不少,甚至抠眼球、截残肢临床也都遇到过。但彼时份属医德良知,救死扶伤,是令人景仰和称道的善举。

  今晚过来却不是为了行善,而是作恶,是行凶。

  车到山前,船至桥头,断然不能往回退。她当初之所以陷落沉沦郝家沟,归根结底,罪魁祸首便是郝江化那个孽畜,如今消失人海,影踪难觅,那么,父债子偿,向郝小天索命亦未尝不可!

  再说,郝家之人无善类,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郝小天的命七年前就是她白颖出了大力才救了回来,郝家不但不知感恩,反过来却恩将仇报,对丈夫左家谋夺巨额家产不说,竟还淫母夺妻,百般羞辱,简直丧心病狂,十恶不赦。

  眼下的郝小天本就死期将至,无非提前一两天终结了他的生机,借他首级还丈夫左京一份迟来的礼物,也作为妻子的忏悔与投名状。

  止住玉体微微的颤抖,心性意志也不由更坚定了三分。

  看了一眼郝小天毫无生气的丑脸,白颖将背在身上的一个黑色小背包转到身体正面腹部的位置,拉开精致的银色拉链,取出一双医用胶皮手套熟练的戴上双手,又低头从包里翻找一阵,片时,手上已多了一柄映生寒光的薄薄的柳叶刀。

  柳叶刀不是武侠小说中的奇门兵器,而是手术刀的别称,轻巧狭长,由刀片和刀柄组成,通常用不锈钢或钛合金材料打造,刀片薄而锋利,状似柳叶故此得名。

  白颖对手术刀的熟悉程度远胜菜刀和水果刀,前者属于外科医生的必备专业技能,而后者归属丈夫左京。

  她手持寒光闪闪的柳叶薄刃,只要手势下沉,便能轻而易举地切开郝小天的喉咙气管或者割断他颈部的大动脉,准保一击毙命。

  只是事到临头,白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活体手术过后定然会有大量血液喷溅出来,现场狼藉不堪,事发一追查,只要调取监控,自己杀人偿命,不是也要坠入法网?

  出门前一时脑热,哪里考虑过这番琐碎的细节?

  粉脸顷刻煞白,悲悯欲泣,持握柳叶刀的手生生定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的茫然。

  怎么杀个人都这么难呢?丈夫左京若是看到她眼下这副狼狈的模样,定然要失望透顶,鄙夷不屑了?

  老公,颖颖是不是真的好没用?你还会要我吗?

  悲从中来,眼眶盈盈欲润,不觉又想起妈妈童佳惠彼时给出的评语,人可以蠢,但不能愚不可及。

  自己一身污垢尚且难以洗刷干净,一夜之间再背上个杀人犯的名头,夫妻决裂不说,父母、家族又要再度蒙羞!

  想及此又是一番无助与酸楚,皆因自作自受才落到这般凄苦悲绝的田地。

  鼻腔一滞,连呼吸都顿然受阻,吸了一口气,忽得福至心灵,开了心窍,美眸为之一亮。

  呼吸?对呀,置人死地又不止割喉切脉一种方法,作为医生,居然当局者迷,钻了牛角不自知,委实蠢得可以!

  反观郝小天气若游丝、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下大定,急急将手中的柳叶刀又放回包内。

  白颖既紧张又激动,心底无缘无故升起一丝异样的快感,无关肉体,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泄私愤式情绪释放。

  压抑得太久,活在卑微到底的绝望之境,没有晨昏,没有阳光和笑容。

  生命中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曾设身处地为身边的亲人考虑过得失。

  想来汗颜,心中愧绝,就一门心思盘算着身体力行,做点弥补。要投其所好,要毅然决然。

  殊不知,人这一辈子活不易,死犹难,想好端端弄死一个人难上加难!

  白颖一番胡思乱想,芳心惴惴,又恍然回神,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万一碰上护士巡房就完了。

  事不宜迟,旋即扫视了病房一圈,别无余物。一只枕头郝小天垫在脑后,被子搁在他双臂腋下,恐拉扯不上。

  一番计较下来却是须臾之间,白颖额头已经隐见香汗。急躁起来,一咬银牙索性又从黑色背包中寻出一方手帕,寻思着要是有乙醚就好了,会省却不少力气!

  杀人之事迫在眉捷,自然不可能再去寻找药物,一来二去哪是想像中轻巧,有个闪失没准会招致险象环生。

  白颖将手帕上下左右对折增加厚实,贴在右手手心,缓缓朝郝小天口鼻处覆盖上去。

  神色紧张无比,一颗心“怦怦,怦怦”犹如要跳出胸腔。

  双眸全神贯注死死盯住郝小天纹丝不动的面部表情,生怕他突然跳将起来反抗似的,不由自主连呼吸都屏住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一排国槐树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卫士越野车。

  车子是熄火状态,好像已经悄悄停了一段时间了。

  宽适奢华的后座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女人手上托着一台轻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明暗闪烁,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正在播放的视频。

  若是白颖出现在车内一定会大吃一惊,电脑中此刻同步播放的视频正是第一人民医院12层C区404病房内上演的一幕。

  车内没有打开顶灯,黑漆漆一团,唯有电脑屏幕莹光映照出两张脸的轮廓。

  男人32、3岁,脸型五官很是英俊,唯一遗憾之处是嘴唇极薄,不经意给人一种刻薄寡恩的印象。

  女人年轻而妖娆,健美而充满活力,看上去至多二十六、七岁,此刻,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快,要动手了,摄像头能给她个脸部特写吗?赶快录下来,有了这份证据,白行健和童佳恵还敢不敢与我们唱反调?”男人既有些紧张,又像似兴奋到歇斯底里的矛盾情绪。

  “安啦!童少,我手上这款【始祖鸟Xev】是目前欧洲最先进的偷拍设备,虽然受限于体积无法截取音源,但图像画质处理完美,可较远距离无线连接电脑同时播放和存储oh,mygod,shit!”女子正待洋洋自得的炫耀吹嘘一番,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突然受到不明设备的强力干扰,瞬间闪现一片雪花状,惊慌之下,连忙快速敲击键盘,想查看之前的影像是否已经成功保存。

  遗憾的是,这一次上帝并没有眷顾到她,U盘资料显示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的尖叫起来,突然发疯似的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往前座的椅背上猛烈砸下。

  “咔嚓”一声,轻巧纤薄的笔记本四零八落,碎了一地。

  “岑筱薇,你他妈的太让我失望了,说好的长沙市副市长到手的鸭子都飞了不说,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搞成这副鬼样子!哼,咱们之间的合作看来要从长计议了!”童姓男子愤愤不平地叫嚷道。

  年轻女人气呼呼的也不作理,只顾从身侧的LV包中取出一包乐福门香烟,一脸阴沉,透过车窗外路灯幽光的折射,甚至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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