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宁神花露
陆尘硬着头皮翻着那本《勇敢的锤子武魂》,看着那个鼻涕娃挥舞着卡通大锤追打一个画得歪歪扭扭、写着坏蛋的诡异小人,内心充满了荒诞感。
一开始纯粹是为了应付小舞那期待的眼神,但看着看着,也许是太过无聊,也许是这幼稚的画风和简单到弱智的情节有这某种道不明的解压效果,他竟然……有点入神了?
『小铁锤,别怕!用力砸他!对!就这样!』陆尘在心里默默念着漫画里的台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儿童读物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个鼻涕娃终于一锤子把坏蛋砸飞,画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脸和胜利啦!三个字时,陆尘才意犹未尽地合上书,长长舒了口气,嘴角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嗯?’他抬起头,习惯性地想看看那个总跪在旁边的粉裙少女在干嘛,结果视线所及之处,地毯上空空如也!
小舞不见了!
陆尘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混合着恐慌和……解放感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恐慌是因为,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小舞是他唯一的熟人,虽然关系诡异,更是目前唯一的保护伞,虽然,额……
她突然消失,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在孤岛上的旅人。
而那份奇异的解放感……则来得更加微妙和难以启齿,虽然小舞从未限制他的行动,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甚至对他百依百顺到了极点,但她那种无处不在的、近乎实质化的虔诚目光,那种随时准备为主人赴汤蹈火、甚至自残的极端姿态,都像一层无形的、沉重的枷锁,时时刻刻压在陆尘心头,让他有点喘不过气,神经有些紧绷。
她的存在本身,仿佛就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束缚……
此刻她突然消失,那层沉重的、令人不适的压力感也随之消散,陆尘只觉得浑身一轻,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史莱克学院!唐三!只要找到他们,把话说清楚,解释明白这一切都是误会……也许……也许就能摆脱这诡异又危险的现状?
陆尘始终不放心,他从始至终都是害怕的状态,得罪唐三这个主角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大的一个原因是风雨飘摇的不安感,他现在的境地有点类似于《从零开始》的男主菜月昴。
虽然他没看过这部动漫……不过他看过解说啊!
也是自现在开始,陆尘有些理解菜月昴了,面对只有死亡才可以读档的能力,是个人都会心存疑虑:『这个能力有没有次数?』『会不会自己下一次死亡就真的死了呢……』
而陆尘此时也是面临的同样的问题:『小舞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这个能力的来源是哪里?』『小舞的这个状态会不会解除……』之类的问题萦绕心间。
也许这些问题他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但陆尘也希望自己能够去争取一下。
所以陆尘认为他和菜月昴都有着同一种不安,不过和菜月昴不同的是,陆尘不需要很痛苦的死去,这点就很不赖了……
『所以现在该行动了……』这个想法如同野草般疯长,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猛地从床边站起来,将那本幼稚童书随手丢在华丽的天鹅绒被面,抬脚就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还是要和唐三他们说清楚……』
而就在他的手刚碰到冰凉华丽,镶嵌着金属花纹的门把手的一瞬……
“吱呀——”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小舞端着一个巨大的,盖着银色圆顶盖的托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乌黑的蝎子辫梳理得一丝不苟,粉色的裙装干净整洁,纯白丝袜一尘不染,看到站在门后,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表情明显有些僵住的陆尘,她粉红色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浓浓的担忧。
“主人?”小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您这是要去哪里?是舞奴离开太久,让您久等了吗?”
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侧身进来,目光紧紧锁定着陆尘,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陆尘的手触电般从门把手上缩了回来,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尴尬,甚至带着点心虚的笑容,感觉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啊?没……没有!”他连连摆手,声音有点发飘:“我就是……看你半天没回来,有点……担心你。”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把刚才的解放感包装成了担心。
然而,这句无心又带着搪塞意味的担心,落在小舞耳中,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主人……担心我?』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暖流瞬间席卷了小舞全身,粉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巨大的幸福感如同烟花般在她心中炸开,主人竟然会担心她的安危,这……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恩宠!
然而,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紧随其后、更加汹涌的自责和愧疚所淹没。
『舞奴该死!舞奴该死啊!』小舞心中疯狂呐喊:『主人竟然因为担心舞奴而想要出门寻找?这岂不意味着舞奴的离开让主人感到了不安?!让至高无上的主人担忧……这是何等不可饶恕的失职!何等深重的罪孽!』
“主人!”小舞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自责,她甚至顾不得手中沉重的托盘,使出一股巧劲,猛地将它往旁边华丽的矮柜上一放,发出咚的声闷响,然后噗通一声,再次重重地跪倒在陆尘脚边的地毯上。
“舞奴罪该万死!!”她额头用力地磕在柔软但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惶恐:“舞奴不该离开主人身边!不该让主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担忧!舞奴无能!舞奴该死!请主人重重责罚!剥皮!抽筋!凌迟!舞奴甘愿承受!只求主人息怒!不要……不要为舞奴这等卑贱之物担忧!”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认罪,一边不停地用额头撞击着地毯,那力道看得陆尘心惊肉跳,生怕她把那光洁的额头磕破。
“卧槽!夭寿啦,停停停!快起来!!”陆尘吓得一嘚瑟,手忙脚乱去扶小舞的肩膀,试图把她拉起来:“别磕了!我没生气!真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这样!快起来!”
他感觉自己血压都要飙升了,小舞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主人……您真的……不怪舞奴?”小舞被陆尘强行拉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魂师,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但额头上还是红了一小块。
“不怪,不怪。”陆尘斩钉截铁,就差指天发誓:“快起来,快起来,别跪着,我……我饿了!”
看小舞还在地上趴着,陆尘无奈祭出饿了这个大杀器。
果然,听到主人饿了,小舞立刻停止了哭泣,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慌忙起身:“是!让主人久等了!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快步走到矮柜边,小心翼翼端起那个巨大的银盘,走到房间中央那张铺着洁白桌布,摆着精致烛台的餐桌前,动作轻柔而恭敬地将一盘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摆上。
烤得金黄酥脆、淋着琥珀色酱汁的不知名兽腿,摆盘精美、翠绿欲滴的时蔬,炖得浓香扑鼻、汤色乳白的羹汤,还有几样造型别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点心……瞬间将那张奢华的餐桌填满。
陆尘眼睛瞬间直了,肚里的馋虫被这浓郁的香气勾得作妖,这绝对是他穿越到斗罗大陆以来,见过的最丰盛、最诱人的一顿饭,至于之前那顿……陆尘吃的太快,是味也没吃出来,饭菜都是啥也没记住……
至于现在,他是回复了理智,精神来到了最佳状态,眼前这桌,才是实打实的视觉和嗅觉冲击。
“咕咚……”陆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都在冒光,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着满桌佳肴,心情大好,直接把刚刚要逃走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习惯性地对着侍立在桌旁的小舞招招手:“小舞,别站着了,快坐下一起吃啊!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然而,他这句再平常不过的邀请,却让小舞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不!不行!绝对不行!”小舞像是听到了什么亵渎神明的话,惊恐地连连后退,粉眸中充满了极致的惶恐和不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舞奴……舞奴怎么能和主人同席而食?!这是僭越!大不敬!是对主人无上尊贵的亵渎!舞奴……舞奴只配侍奉主人用餐!绝不敢与主人同席!”
她急得小脸煞白,眼眶又迅速泛红,仿佛陆尘让她坐下吃饭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酷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陆尘看着她这副仿佛要上刑场的模样,也是无语,和小舞相处的短暂经验告诉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摇摇耸肩,视线回到面前的美味佳肴:“行行行,你高兴就好……诶对了,中午好像还剩了些吧,去哪了。”
陆尘咧嘴一下,他想起中午好像还剩了点,虽说是残羹冷饭,而且他没记住太多食物的具体内容就是,但不影响他的好胃口,他想一起解决。
“诶!那、那个,已经,解决了。”小舞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直视陆尘的眼睛,回答得有些急促:“舞奴已经妥善处理了!主人不必担心!”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些带着陆尘气味甚至是口水的剩饭,早已被她进食,其实和陆尘说也没什么不行的,但小舞内心显然有更深一层的疑虑,算是她自己的一层心里障碍。
既,当时食用陆尘的剩饭,到底是怀揣着膜拜的心情,还是……玷污的念想呢……这也是她不敢说的原因。
“哦,那算了。”陆尘看她表情有点怪,也没多想,点点头,拿起刀叉,值得庆幸的是,这世界的餐具他还算会用,毕竟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是和他来自同一个位面嘛~也不可能设计出认知之外的东西来吧。
接着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烤兽腿外焦里嫩,入口即化,蔬菜清脆爽口,浓汤鲜美异常……陆尘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爆棚,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道:“对了,小舞,你们史莱克学院的人……是不是都去找唐三了?”
小舞正痴痴地看着陆尘满足的吃相,觉得主人连吃饭都如此优雅迷人(陆尘:?)。
闻言,她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回主人,舞奴不知,舞奴离开学院后,便一直侍奉在主人身边,未曾回去,也未曾与学院联系。”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学院那边的事与她毫无关系。
陆尘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担忧:“那你陪着我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学院那边……不会有事吧?他们会不会着急找你?”
他有点担心弗兰德和大师他们。
谁知小舞听到这话,粉眸瞬间亮起,充满了激动和自豪,她挺直腰背,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宣誓的虔诚:“主人请放心!侍奉主人,守护主人,是舞奴此生唯一的使命!是高于一切的存在!史莱克学院如何,其他人如何,与舞奴再无半点关系!舞奴的生命、灵魂,皆属于主人!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与侍奉主人相提并论!”
陆尘:“……”
得,白问了,他只能自我安慰:『算了,唐三下落不明,估计学院那边现在焦头烂额都在找唐三,暂时顾不上小舞,等找到他们,再一起解释吧……』
虽然这个解释成功的可能性在他心里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继续埋头对付美食。
然而,吃着吃着,也许是太闲了,陆尘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他放下叉子,目光落在跪在桌旁,安静得像一幅画的小舞身上,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不适感,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小舞……”陆尘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主人?”小舞立刻抬起头,眼神专注而恭敬。
陆尘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那个……你能不能……别总是舞奴、舞奴地自称啊?听着……怪别扭的,也挺……不舒服的。”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自称刺耳,充满了自我贬低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建议,小舞应该会顺从地改口。
然而……
他话音刚落,小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双原本充满神采,时刻追随着他的粉色大眼睛,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光芒,瞳孔剧烈地收缩,然后扩散,变成一片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灰暗,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
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的落叶,纤细的肩膀筛糠般抖动,连带着包裹着纯白丝袜的双腿都在地毯上微微打颤。
也是这时,一直观察小舞的陆尘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没来得及询问你怎么了。
小舞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击垮,猛地扑了过来,她不是攻击,而是以一种极其卑微、脆弱的姿态,伸出颤抖的双臂,轻轻抱住了此时拿着叉子的陆尘的大腿。
“主人……主人……求求您……”小舞的声音破碎不堪,声音中的绝望比即将临刑的罪犯更甚,带着泣血的哀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陆尘的裤腿。
“舞奴……舞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求您告诉舞奴……舞奴一定改!一定改到让主人满意为止!”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迷茫:“求求您……不要抛弃舞奴……不要不要舞奴……”
她仰起那张布满泪痕、写满绝望的小脸,眼神空洞而痛苦,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主人如果真的厌恶舞奴……求求您……杀了舞奴吧……不要抛弃舞奴!!”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自我毁灭般的疯狂:“剥皮也好!抽筋也罢!用最痛苦的方式折磨舞奴都可以!只求您……只求您不要赶舞奴走!不要让舞奴离开您身边!舞奴……不能没有主人啊——!!”
凄厉的哭喊在奢华的套房内回荡,充满了令人心碎的绝望,此刻的她比刚刚抱着陆尘的手自慰被发现时更加痛苦,她紧紧抱着陆尘的腿,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小小柔软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哀伤而蜷缩成一团,包裹住陆尘的大腿,瑟瑟发抖。
“别!别这样!快起来!”陆尘也是这时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试图弯腰去扶小舞的肩膀,但小舞虽然抱得很轻,却无论陆尘如何轻轻拉扯,都死紧,如何也甩不掉。
“舞奴不起……舞奴不敢……主人不要舞奴了……”小舞的声音断断续续,虽然很怪,但仍然可以听清话中意思,言词间满是世界崩塌般的绝望,只是反复地呢喃着不要抛弃。
陆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怕小舞下一刻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也顾不上那点别扭和不自在,一个很古怪的念头浮现,也许说不准能立刻安抚住她。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陆尘的声音提高大了个档次,比吼出来的声音要小一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的威严:“起来!我命令你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严肃,模仿着想象中上位者的口吻。
也许是命令这个词触动了小舞脑中那根最敏感的弦,又或许是陆尘语气中那份斩钉截铁的不抛弃,小舞的哭声猛地一窒,她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眼睛红肿、写满巨大惶恐的小脸,怯生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看向陆尘。
“主……主人?”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说了,不会不要你!”陆尘强迫自己迎上她那绝望又脆弱的眼神,看得他也有些心痛,觉得小舞可怜,可是……
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沉稳、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道:“舞奴,起来!这是命令!”
舞奴这个称呼,此刻从陆尘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好像是一种认可。
小舞身体一颤,如同被注入强心剂,那双死寂的灰暗眼眸中,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光芒,仿佛从地狱瞬间被拉回了天堂!
“是!主人!”她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抱着陆尘大腿的手,手忙脚乱,却又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激动,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动作太快,甚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规规矩矩地垂手立在陆尘身旁,身体依旧因为刚才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脸颊上泪痕未干,眼睛红得像兔子,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近乎讨好的带着巨大不安和庆幸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尘,有些不自信再次确认:“主人……您……您真的不赶舞奴走?”
“真哒~”陆尘赶紧点头,语气无比肯定,生怕她又崩溃:“好了,别哭了,快擦擦脸。”
他指了指旁边丝质的餐巾。
小舞如蒙大赦,连忙拿起餐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只是那双粉眸,依旧一瞬不瞬地黏在陆尘身上,里面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惶恐。
看着小舞这副模样,陆尘只觉得心累无比,刚才那点食欲早就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无影无踪,他意兴阑珊地拿起叉子,对着桌上依旧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佳肴,却感觉如同嚼蜡。
机械地叉起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兽肉塞进嘴里,咀嚼着,又勉强喝了几口乳白色的浓汤,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毫无享受美食的心情。
『唉~不知道为啥,心好累……』陆尘心里哀叹,只想赶紧结束这顿煎熬的晚餐。
他草草对付了几口,便放下刀叉,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我吃饱了。”陆尘的声音带着疲惫。
“是,主人。”小舞立刻应声,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碗碟,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生怕再惹陆尘不快。
而陆尘则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张奢华无比的大床,也不想再看小舞给他拿的书,柔软的天鹅绒被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再盖上蓬松轻柔盖在身上好似没盖,无比透气的被子,简直是舒服至极。
但他躺上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小舞收拾完餐桌后,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离开,或者找个地方休息,而是再次悄无声息,如同最忠诚的卫兵般,垂手侍立在了他的床边,距离近得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芳香。
虽然气味很叫人心旷神怡,但被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情绪崩溃,现在又用那种混合着极度虔诚和一丝不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守着睡觉……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陆尘感觉自己像是躺在解剖台上的标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是放松的,下意识的裹了裹被子。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小舞,试图忽略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在这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时……
令人意外的,一股难以抗拒的极其深沉的困倦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困意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彻底,瞬间击垮了他紧绷的神经,眼皮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合拢,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而悠长,意识沉入了无梦的黑暗。
……
就在陆尘呼吸变得均匀平稳的刹那,侍立在床边、如同雕塑般的小舞,身体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她粉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里面充满了巨大的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喜悦。
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是用脚尖点地般挪动了一小步,凑得更近了些,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陆尘那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确认主人真的已经陷入深沉的睡眠后,一股混杂着安心、满足和……强烈负罪感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我,竟然真的给主人……下药了……』
小舞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已经被收拾干净的餐桌方向,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在之前为陆尘准备晚餐时,她想起了之前在那堆艰深晦涩的医书中,曾匆匆瞥见过的一个方子,宁神花露,这是一种用几种温和的宁神草药,主要是宁神花的花瓣和根须精心熬制的饮品,无色无味,或者可以融入汤中,本身并无毒性,唯一的功效就是安抚心神,促进深度睡眠,对于精神疲惫、心神不宁有很好的舒缓作用,而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当时她看到这个方子,只是下意识地记了下来,并未多想,但此刻,看着自己面前一碗乳白色、香气扑鼻的浓汤,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浮现……小舞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在炖煮那碗浓汤的最后阶段,将一小撮早已研磨好的宁神花粉,小心翼翼地撒了进去。
她的手指因为紧张和负罪感而微微颤抖,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几个深呼吸后,小舞跪在柔软的地毯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木质床沿,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巨大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印记。她竟敢对至高无上的主人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舞奴该死……舞奴罪该万死……』内心的呐喊撕心裂肺,可另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渴望,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空荡荡的房间里,主人沉睡的呼吸声是唯一的声响,这寂静非但没能平息她心头的火焰,反而助长了那份蚀骨的寂寞。
主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可那份巨大的无形的距离感,却比天涯海角更令人绝望,她需要靠近,需要感受主人的存在,需要用最卑微的方式确认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
“对不起……主人……”小舞的声音破碎如蚊蚋,带着泣血的哀求和自我唾弃的卑微:“舞奴……舞奴这具淫荡肮脏的身躯……要来玷污……玷污主人了……”
她对着床铺,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床沿发出轻微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自己的亵渎行径赎罪,又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放纵寻求一丝微薄的许可。
她颤抖着,扶着床沿慢慢站起,双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纯白的连裤袜包裹的膝盖上,因方才的跪拜而留下细微的皱痕,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出同样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床奢华天鹅绒被子的边缘。
先是一点一点给陆尘摆正身体,然后纤细的手指捏住柔软光滑的丝绒被角,指尖冰凉,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被子向下拉扯,被子滑落,首先露出陆尘穿着柔软睡衣的上身轮廓,随着覆盖物的减少,陆尘沉睡中毫无防备的侧影在昏暗光线下逐渐清晰。
‘呼~呼~’小舞粉红色的眼眸瞬间瞪大,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的呜咽,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白色连衣裙的领口随之绷紧。
被子被完全掀开,堆叠在陆尘的腰间,他平静地躺在那里,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小舞的目光贪婪地锁住他,像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巨大的渴望驱使她再次伸出手,这次的目标,是陆尘睡衣的衣襟,颤抖的指尖触碰到睡衣的纽扣,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她笨拙地、一颗一颗解开。
睡衣的布料向两边滑开,露出陆尘平坦的胸膛和紧实的腹部,属于男性带着温热体温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呼呼~’小舞的呼吸彻底乱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近乎呜咽的喘息。
她的目光死死黏在那片肌肤上,眼神迷离而贪婪,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狠狠吞咽着口水,睡衣完全敞开,陆尘从胸口到腰腹的线条一览无余,小舞如同被蛊惑,双膝一软,几乎是扑倒在床边,俯下身去。
湿润、微凉的唇瓣带着虔诚和极度的渴望,颤抖着印上陆尘的腹部,那触感柔软而温热,带着主人独特的气息。
『喜欢~主人的味道~好喜欢!』
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琼浆,小舞的唇沿着腹肌的轮廓,一点一点向上游移,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她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痉挛,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带着试探和膜拜的意味,轻轻舔舐过温热的皮肤,留下湿亮的痕迹,同时,她的右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的急切地隔着纯白的连衣裙和连裤袜,用力按在了自己双腿之间早已湿透的私密之处。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她闷哼一声,腰肢下意识地向上弓起,隔着布料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按压揉弄着那片泥泞,白色的裤袜裆部迅速晕开一片更深的湿痕。
“嗯,嗯~”她的口中发出沉闷醉人的声响,她的吻痕和舔舐如同膜拜的印记,布满了陆尘的上身,从腹部一直到胸口,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身体深处涌出更多的热流,隔着裤袜揉弄的手指几乎停不下来,连衣裙下的身躯微微起伏扭动,压抑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巨大的空虚感和更强烈的渴求,驱使她将目光投向陆尘的下身,那被柔软睡裤包裹的隆起之处,对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咕咚~”她咽了口干涸的唾沫,颤抖的手指勾住陆尘睡裤的松紧边缘,指尖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冰凉,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猛的一拽!睡裤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被褪到了大腿根。
一根早已在沉睡中半勃起的,尺寸惊人的男性阳具瞬间弹跳而出!紫红色的硕大龟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勃发的生命力,不偏不倚,啪地一声,正正地打在小舞凑近的脸颊上!
“唔——!”小舞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那触感,滚烫、坚硬、充满力量感,带着主人特有的、令她迷醉的气息,像之前她自我惩戒的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她的心上和身体上,这惩戒非但没有带来痛苦,反而瞬间点燃了她体内早已堆积到临界点的火焰!
被肉棒抽打脸颊的瞬间,小舞浑身猛地一僵,粉眸圆睁,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被瞬间击穿的空白,一股无法形容的、灭顶般的快感如同海啸般从她的小腹深处轰然炸开。
“嗯额啊啊呜呜!!”小舞赶忙捂住自己小嘴,沉闷的淫叫从指缝里不甘寂寞的溢出。
她双腿剧烈地痉挛打颤,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瘫软下去,纯白的连裤袜裆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一股喷涌而出的、量大到惊人的温热液体彻底浸透!那液体甚至穿透了薄薄的裤袜布料,滴滴答答地落在床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一股浓郁的、带着甜腥的雌性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小舞瘫软在床,身体还在余韵中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眼神涣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粉唇微张,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顺着嘴角流下,白色的裤袜大腿根部,湿淋淋地贴在皮肤上,狼狈不堪,却又散发着一种淫靡到极致的气息。
仅仅是被主人的肉棒碰了一下脸,仅仅是闻到了那浓郁的气息,她竟然……潮吹了!
『主人……最爱主人啦……』
巨大的羞耻和更强烈的想要臣服和取悦的欲望,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理智。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爬起,陆尘那根半勃起散发着惊人热力的肉棒就在她眼前,如同沉睡的巨龙,她痴迷地望着,粉眸中只剩下纯粹的病态的渴望。
“主人……主人……”她轻轻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沙哑而甜腻,仿佛最虔诚的信徒在呼唤她的神明。
她伸出依旧颤抖,却带着一种奇异坚定的白皙小手,小心翼翼地、用近乎捧起圣物的姿势,轻轻握住了那根滚烫的柱身,那粗壮、灼热、微微搏动的触感,从掌心瞬间传递到全身,差点让她舒服叫喊出来。
『呜呜呜~终于摸到了,好喜欢……喜欢得快要疯了!』仅仅是握着,就让她刚刚平息一点的下体再次涌出新的热流,她着迷地用滑嫩的掌心感受着那上面虬结的青筋和滚烫的温度,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摩挲。
她完全握住了它,将它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尽管这掌控脆弱而卑微,她低头,痴痴地看着,粉色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自己干涩的下唇。
强烈的诱惑让她无法抗拒,她微微张开粉唇,试探性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轻轻舔上了那紫红色、饱满硕大的龟头前端,舌尖尝到一丝咸腥的、属于主人的浓烈味道,这味道如同最烈的春药,瞬间点燃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不再犹豫,粉唇微启,努力地含住了那巨大的伞状顶端,湿热的口腔包裹上来,带来极致的刺激,她生涩地用舌尖绕着敏感的冠状沟打转,舔舐着沟壑里细微的皱褶,发出细微的啾啾吮吸声。
唾液来不及吞咽,顺着她努力含吮的嘴角溢出,拉出细细的银丝,滴落在陆尘的腿根和她自己的手背,随着她的动作,那根肉棒在她手中和口中迅速变得更为坚硬、滚烫、青筋暴起,散发出惊人的热度和侵略性。
她试图含得更深,但因为是初次,而且那尺寸对她而言实在过于惊人,只能勉强吞入小半截,她努力地吞吐着,用口腔的软肉挤压摩擦,用舌尖不断顶弄敏感的铃口和马眼,每一次深喉的尝试都让她喉咙发出压抑的呜咽,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肉棒的根部,配合着嘴上的吞吐节奏上下撸动着,掌心被那滚烫的硬度和搏动感灼烧,左手则再次不受控制地隔着湿透黏腻的白色裤袜,用力按压揉搓着自己早已泥泞不堪、不断开合翕动的小穴,指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穴肉的剧烈抽搐。
“嗯~嗯~”
仅仅是口交,那强烈的刺激、口腔被填满的征服感、鼻息间浓郁的雄性气息、以及手中感受到的惊人生命力……多重感官的猛烈冲击,再次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粉色的眼眸瞬间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窒息的抽气声,一股比之前更加汹涌的温热液体再次从她剧烈抽搐的下体狂喷而出,穿透早已湿透的白色裤袜,甚至发出细微的嗤声,在陆尘的床上溅开更大一片水渍。
她含吮的动作骤然停止,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如同离水的鱼。
“哈~哈~哈~”
高潮的余波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支撑不住,噗地一声,脑袋无力地垂落下去,额头恰好抵在陆尘饱满的、沉甸甸的卵蛋下方。
她瘫软在那里,黑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纯白的连衣裙和连裤袜一片狼藉,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玲珑的曲线,她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小嘴微张,急促地喘息着,唇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唾液和来不及吞咽的,一点点属于陆尘的透明体液。
脸上,是一副被彻底玩坏,却又带着极致满足的迷离的高潮余韵表情。
【叮!检测到侍奉者小舞成功服侍了主人陆尘的肉棒(口交),奖励发放:仆从小舞所有魂环年限增加五千年。附加奖励:仆从小舞魂力修炼速度永久提升五倍。】
耳边响起系统冰凉的声音,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系统提示,如同惊雷般在小舞混乱迷蒙的意识中炸响,让她不自觉睁大了布满水雾的粉色眼眸。
巨大的震惊甚至短暂压过了身体的余韵:『魂环年限增加五千年?修炼速度提升五倍?这……这简直是神迹!是主人无上伟力的恩赐吗?可……为什么?明明她玷污了主人来这……』
『难不成,主人允许了……』但这个妄想还没持续多久,她的意识就随着吐纳陆尘睾丸上独有的男性气味,缓缓进入了梦想。
房间里只剩下她不受控制的呼吸声,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着男性气息和女性爱液的淫靡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