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引狼入室的开始
方明的生活仿佛小区里的路径，弯曲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学校和家就如两个固定锚点，牢牢拴住了他的一天。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如钟摆般精准而乏味。
又一个周五的黄昏，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城市的脉络。
从一场冗长学术会议中解脱出来的方明，早早驱车赶来市一中接女儿放学。
市一中在本地声名显赫，承载着无数学子与家长们的企盼。
暑假过后，升入高三的女儿，也如一条隐形的枷锁，悄然勒紧了方明的心弦。毕竟，再前一步，就是命运的岔路口。
方婉学习不差，虽然不是妻子杨倩那种跳级的天才，但也稳居学校前列。
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方明可谓视若珍宝。
方婉出生之后，一直都是方明在照看，半岁左右他给女儿做辅食，一岁左右他教女儿说话，带走路，两岁左右他每天晚上讲故事哄她入睡。
上了学后，女儿的功课也都是方明在悉心辅导。
所以方明盼望她能翱翔更广阔的天地，拥抱更璀璨的未来，去看看那些他未曾看过的风景。
相比之下，杨倩对孩子不太尽心，她这个母亲存在的意义，是方婉小时数不哭的时候带着玩。长大后，也更像是带女儿吃饭逛街看电影的好搭档。
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孩子，尤其是不喜欢哭闹不休的孩子。
对此，方明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杨倩本就是家中的公主，即便岁月赋予了她几分女王般的从容与优雅，但那份根深蒂固的娇气与清冷，也早已融进了骨髓。
正出神间，女儿已打开车门。
看着女儿钻进副驾，方明本想问问女儿分班后的情况，和同学相处的如何，谁知她一坐稳，却率先甩给了方明一个重磅消息。
“爸，你知道吗？就咱们隔壁的那个邻居，我看见过两三次的那个男的，居然和我分到了一个班。”
方婉声音清亮，带着些小女生的八卦道，“我从一进班就觉得这个人眼熟，完全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学生。”
女儿甩来的消息的远超出了方明的预料，握住方向盘上的手也不由僵了片刻。
隔壁那个高壮的年轻人居然还在读高中？说他是大学生也不为过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早熟吗？都已经和女友同居了？
他在这个年纪还自己用手解决呢。
等等，那岂不是说他那个大胸女友也是这个学校的？
想到他居然期待两人发现自己在偷窥他们，方明便心头一紧，一阵后怕压倒了所有的好奇与怀疑。
他暗自庆幸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怪不得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是被这对小情侣发现自己在偷窥他们，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苦心经营的父亲形象恐怕要在女儿心里彻底崩塌掉。
方婉显然没有关注方明的表情，坐在副驾驶自顾自的说道，“真看不出来，他和我差不多大，人长的真老。”
“是吗？”
方明干巴巴地应了一句，亏自己还把这男人认成二十四五的年轻人。
原来不是太年轻，而是长的太着急。
一想到自己做的事又没人发觉，方明顿时镇定了下来，有什么好怕的。
甚至，方明还泛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他发动车子，对女儿问道，“你这个同学叫什么啊？”
“周犁，体育生来的，篮球打得超猛。”不知想到了什么，方婉咯咯笑起来道，“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大牛。”
女儿口中的外号成功让方明联想到了周犁那天疯狂打桩的样子。
不过，这可不是能和女儿能探讨的东西。
离家不到五六分钟的路程，方明开的不快，想从女儿口里多听听这个邻居。
如这小子平时周末干嘛？家怎么老空着？但方婉刚分班，知道的不多，全是听来的八卦，没什么花样。
只知道周犁成绩不是很好，据说是按体育特长生被招进来的，常坐在班里后排，下课后身边也围着一群狐朋狗友，挺有存在感的。
怕惹女儿怀疑，方明几番思量，终究还是没有细问这小子有没有女朋友。
车子拐进小区，雨势已歇。
父女俩上了楼，进了家门，方婉自觉钻进房间写作业，而方明则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忙碌晚饭。
正翻炒间，手机震动起来，是妻子发来的消息。
说是和同事有个聚餐，要晚点回来。
周五或是月末，这种事也常见，方明习以为常，只回了一句注意安全。
家里两辆车，他一辆，妻子一辆，倒也不必心烦接送什么。放别人家，估计还会为这点事多问询些，可他们，早过了那种阶段。
与其说是相互信任，不如说是平淡如水。
父女吃完饭。方明没有督促女儿学习，默许她领走了手机，这也算是父女间的默契。
过犹不及的道理方明还是懂得的。
客厅里只剩方明一个人。他习惯的打开电视，走向阳台，透过窗户向隔壁看去。
隔壁一片漆黑，显然没有人在。
方明却没有多少失落，他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心理上的剧烈重建。
他本已打算戒断这种窥探行为，但女儿带来的消息却让方明触摸到了一扇新的大门。
初闻消息的后怕，现在正被一种更深层次的兴奋和权欲所取代。
过去，他关注隔壁小情侣的性事只是盲目的赌博，就像看一部电视连续剧，没头没尾，也不可控，里面的人物与他方明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
这个男生是女儿的同学，这无疑为方明提供了一个稳定的信息源。
他可以借此推断两人的行踪：比如，为什么能在周末听到他们在寻欢做爱？也许是因为高中生被父母管得严，只能周末偷摸出来。为什么自己会在周二下午看见他们艹逼？也许是周犁作为体育生有了早退的空闲。
只要自己了解了周犁和她女友的消息，那么隔壁在他眼里就不再神秘，自己就能精准预判他们何时会来。
这种靠信息推导带来的掌控感，彻底压倒了方明之前的后怕。
他完全可以将这对情侣的行踪变成一个可预测的时间表。方明的心中突然完成了一次自我逻辑的重建。
如果有活春宫在眼前上演，那将比任何重振雄风的药物补品来的更有用。
只是……想法很美好，但是其中变数太多了。
如方明也不是很确定隔壁是不是真的只是一间用来做爱的炮房。而在阳台看到的视角有限，终归不能一览无余，并且也有被发现的风险。
特别是这个周犁如果聪明一点，稍微有点阅历的话，也可以反推出自己的行为。
偷窥女儿同学做爱，就算只是谣言传出，也足以摧毁方明的地位和颜面。
方明倚着护栏，给自己点了支烟，静静思考着。他很少抽烟，特别是在家里更是不多，怕给女儿树立一个不好的榜样。
都说中年人油腻、世故、爱说教，但不可否认，他们褪去了年轻人的毛躁青涩，考虑起事情来也更加周全。
方明有闲有钱不假，却远未摸到社会上层的门槛。
他玩不起灯红酒绿的天上人间，接触不到那些拿美女明星当精盆母狗的大人物。
他不敢找妓女小姐，也做不出包养年轻女孩这种事，因为一旦染了病，或者被威胁，代价他承受不起。
这些年，方明也不是没有条件放纵欲望，他带过的女大学生也不算少，去到外地讲学，懂事的地方也有安排陪酒提包的美女。
可他的身份需要他端着，不敢越雷池一步，以免授人把柄。
毕竟，现在随便一点舆论风浪就能毁人于无形。
人都言，饱暖思淫欲，方明也不例外。只不过方明将这个淫欲归结为新鲜感。
他需要新鲜感来释放他日常生活的平淡。
而眼下，无疑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以在掌控邻居秘密的同时，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全、隐秘，低成本的宣泄窗口。
想到当日拍的小情侣视频，方明突然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只要自己把这场窥探变成可控的游戏，就算被隔壁发现，那也没什么好担忧。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知道高中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在这个原子化的时代，人与人的交际越发的少，亲邻更是没有的事。
等女儿上了大学，方明完全可以把房子一卖，换套更好的，谁还会再记起这种往事。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念头说服了理智的天平。方明也终于打算从一个被动的偷窥者转变为主动的布局人。
他手指轻叩护栏，脑中已隐约勾勒出一张无形的蛛网，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只是，傲慢是人类的通病。
方明还不明白，猎人与猎物本就如镜中倒影，现实中的所有巧合并不都是命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