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妈的！给他逃了。」

　　北斗扶着仍大声喘气的赤狼神，他的表情看起来已没那么糟，但毒性若强忍不发，终会危及脏腑，但对他而言，有一个人比自己更重要。

　　「北斗！龙儿……龙儿怎么了？」

　　到了最后，他最关心的人，还是石娇龙。

　　不知是不是北斗早就通知银狮兽，牠就正好在旁守候，一看到赤狼神，就亲昵地靠上去，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

　　「放心，师哥！龙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谁！？

　　北斗和银狮兽纷纷回头，听到这声音的武魔龙，全身一震，因为这声音对他而言，十分熟悉。

　　那种充满自信和智慧的语调，曾经令他把眼前的女人当成自己的爱人……

　　「梨木！？」

　　站在眼前的人，正是梨木，如赤狼神不是冲口而出，银狮兽恐怕早已扑出去把她压住，顺便咬住她的喉咙，随时杀掉她。

　　罕见地，她收起充满自信的眼神，向赤狼神说道：

　　「……石长老……已经不行了。」

　　得悉敬重的师傅出事了，赤狼神也罕见地有点吃惊，但至少，他还没从梨木口中说出石长老已『死』，仍有一丝的希望。

　　「他也……像虹儿香儿一样，被教主的蛊术控制了吧？」

　　经过了太多的磨练，如今的赤狼神，开始可以掌握自己的情绪，愤怒、却不失冷静，而且猜测和推断，也显得分毫不差。

　　「是的……」梨木黯然地道，她的手轻轻起握紧了自己的衣袖，那是掩饰自己激动的表现，北斗看得出，这女孩不像说谎，她的眼神让人感到无助，但即使回复了状态，现在的北斗和赤狼神也不一定能帮到她做些什么。

　　「赤狼……」

　　北斗欲言又止，目前最当务之急是把重伤的石娇龙治好，但她的伤势之重，就算治好也必成残障，某方面而言，让她就这样死去，可能才比较人道。这道理北斗理解，亲眼看着石娇龙变成这样的赤狼神也理解。

　　「北斗……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是北斗第一次看到赤狼神露出那种眼神，既坚定，又充满了哀伤。

　　「把龙儿变成魔族，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北斗的黑瞳在扩张，陷入了沉思之中，变成魔族，就代表必须永远舍弃人类的灵魂和本质，魔族远比人类长寿，但这不代表不朽，正如人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到达怎样的世界一样，神和魔在自己的存在消逝之后，再也没有能回答去了那里？

　　「赤狼！你清楚知道，那样做的意义吗？」

　　万物皆有六道轮回，石娇龙的人生不可能头再来，但她还是可以以另一种姿态继续存在，擅自把人类变成魔物，等于永远扼杀了该人类的无数个不同的未来，神魔自然有其自信的不灭不老，但事实上祂们有部份都怕死，怕永远坠落那未知的虚空之中，魔族不断的诱惑人类自愿成为魔族，让他们强大之后，侵蚀他们的灵魂去强化自己，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永恒，却同时证实了，只要面对比自己更强大，一切也会消逝，一个魔族吞噬了另一个魔族，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永远，却更令自己了解，被吞噬的魔就这样消失了，怎证明自己不会堕下同样的命运？

　　把石娇龙的生命转为魔族，一般来说都得经本人同意才行，否则那人必须负上把既定的命运扭曲的责任，没人知道那后果是什么，若本人同意，则那后果将由其本人承受。

　　把石娇龙这个个体长时间定位于石娇龙这个『存在』上，即使她获救了，还有未来的无数岁月要过，人类的精神力不比妖魔，不知能否撑过往后只有一个『自己』的千万年岁月。

　　妈的！

　　想这么多干吗？

　　既然决定了的事，便去做吧。

　　「朋友！我说做就做，即使将来我会被龙儿怨恨，在我的胸口上刺上要命的一刀，我也不会后悔，若有什么要承担的后果，我也不会怕，我决定的事，你会阻止我吗？」

　　同样的手段，北斗之所以没向后巫使用，是因为祂所钟爱的，是那个悲天悯人、纯洁善良的青儿，再加上牠忍受不了巫后将会怨恨祂一天的可能，祂没有这个勇气去赌，最重要的，是巫后的意愿，她再深爱北斗，也不会作出这个选举。

　　在这方面，北斗自觉赤狼神比自己幸运得多，既自己的爱无法维持下去，倒不如好好守护这对小情人也不错。

　　二人再也没有说话，而不待北斗命令，银狮兽便张口把石娇龙的头露出来，沉睡在银狮兽的血盆巨口之内的石娇龙情况没比刚刚好上多少，毕竟银狮兽的体内空间只能维持情况不会恶化太快，对她的伤势毫无帮助。

　　各人反应不一，赤狼神依旧不语，梨木倒是被石娇龙现在的模样吓倒。

　　北斗站起来，浑身的魔气弥漫四周，张开裂嘴，一对特别突出的尖牙露出来，闪烁着青绿光芒，口中念念有词道：

　　「余乃北斗，天魔之子！以地冥王之名立血族之誓言，凡人女子石娇龙生于丁寅年四月二十有三亥时，与赤狼神立魔眷之约，邢因其果成立命、乩神鬼火回魔魄！」

　　念着不懂的咒语，北斗把赤狠神的右臂高举，在脉门咬了一口，赤狼神没有反抗，因他对北斗早已信任无比。

　　不知是否咒文不能中断，北斗没有向赤狼神解释什么，只自顾自在石娇龙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痛苦的神情在石娇龙的脸上一闪即逝，当北斗移开身体，本已体无完肤的石娇龙脸上伤痕开始愈合，渐渐回复那俏丽可爱的面容。

　　北斗则像虚脱了的一般坐下，祂心力所耗之大非人所能想象，祂以赤狼神之名向石娇龙下了眷族之约，以往无数的魔族都会用别的魔界弱者的血来增加强大的眷族，祂们可能遇上了喜欢的人类，也可能找到成为战力的人材，但又无法令他自愿成为眷族，便用牺牲部下的办法。

　　鲜有像赤狼神这种宁愿自己承受未知的后果去把人变成非自己拥有的眷族，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也知道该怎样做，从认识到现在，他就只是一味地的依靠北斗而已……

　　「赤狼，我已把这个女人变成我的眷族，但我不会动她，所以她还是你的。」

　　「谢谢你！」

　　赤狼神轻轻抚摸石娇龙的面颊，让她回到银狮兽的体内休息，但这时候，他已经开始感觉到……

　　皇帝的血肉，正在燃烧！

　　「竟、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

　　太快了！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赤狼神要承担的后果，只知道他的体内有一股热气夺眶而出，赤狼神流下来的眼泪都立即燃烧起来！像失控的山火一样……

　　「可恶……」赤狼神对这不屑地喝道。对于身体上痛苦的煎熬，他已经相当习惯了，但这次却没有那么简单，那火炎令他疯狂、令他虚弱，像毒药一般侵蚀牠的意志。

　　「这是什么回事？」梨木慌张地问道，但就是北斗也无法预测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根本就没人可以回答梨木的问题。

　　这时候，赤狼神拉住了梨木，苦笑道：「没事，这点还死不了！」

　　在赤狼神努力镇压自己伤痛的同时，北斗也在闭目养神，用鲜血把两个不同种族的血脉拉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将对魂魄造成伤害，而且那伤害是难以弥补的，北斗也是少数在状态未复完全的情况下立血族的契约，但这也有它的好处，因为两者血脉交换的双方俱不是最佳状态，当复原后的咒印约束力会减弱，让石娇龙日后较容易摆脱北斗的控制，毕竟祂要的只是救回石娇龙，而不是把她收为己用。

　　直到良久，彷如置身火山的北斗额上冒出豆大汗珠，绵长的呼了一口浊气后，才缓缓站起来……

　　「赤狼，石娇龙的觉醒将要开始，我和银狮兽必须回到魔界，你现在被阳世离火焚烧，勉强跟来只会对你和她有伤害。」

　　时间着实急切，当务之急是把石娇龙救回，赤狼神暂时还死不了，向北斗点了一下头，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后，北斗笑了。

　　「三日后，我会派人找你，当天的黎明时，你用血滴在黑泪石上，我派的人很快便会来找你了！」

　　赤狼神笑了一笑，再道：「那我就不说再见了，反正很快便可以再见面了！」

　　「啊！到时还有一个全新的石娇龙，跟我一起等着你。」

　　说着祂跟银狮兽同时冲出门外，银狮兽二话不说飞到北方去，北斗却跑到有人巡逻的地方，即使估计皇帝和霸天不会把杀赤狼神这件事宣布出去，皇宫还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北斗决定先小闹一场，顺便回复了一些元气。

　　怎样回复？看祂随便抓了一个守卫，使劲扭断了他的脖子，尖牙从颈动脉上大口大口的咬住，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那守卫是如何的痛苦……

　　「梨木！抱歉，扶我一下……我们也要逃出去了。」

　　赤狼神狼狈的站起来，但走起路来仍摇摇晃晃的，梨木扶起了他，二人循北斗闹事的相反方向前进，还好过了一阵子，赤狼神的伤痛渐消退了，否则以他们那种速度，不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恐怕也走不出皇宫。

　　幸好他们有当机立断走出皇宫，因为在他们离开紫禁城大门的一刻，皇帝秘密被楚败羽所杀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城，赤狼神在轰下最后一个门前守卫时所听到背后传来的军马战蹄怒踏大地的声音，已叫人不敢回头正视，立即拉着梨木有多快跑多快，他不禁暗暗自觉侥幸，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逃脱，看来他的运气还没倒霉到该死的地步。

　　「喂！我们现在去那呀？」

　　梨木边跑边问道，但事实上赤狼神也不知怎回应她，要带着石娇龙和惊艳走已经不容易，现在还要照顾这个石长老留下的孤雏吗？

　　石娇龙身受重伤，所以没有办法，要把不必要的惊艳也带到妖孽横行的魔界也非赤狼神所愿，但他难道要把梨木独自留在人间吗？

　　「必要时，只好动用那些东西了……」

　　「什么？」

　　赤狼神口中的那些东西，是自己还是狂魔寨主时代，秘密违背皇帝留下的一些旧部属，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就算知道赤狼神要灭寨求荣，也死命效忠的十多命死士，唯一令人惊讶的，就是这些大部份都是女的。

　　接着，二人无惊无险走到刘府，刘大人早已收到消息，而赤狼神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刘大人了，毕竟他到了京城之后，就属刘大人照顾他最多最久，当然他也在自己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在石娇龙的妙计下，许多旧寨中不听话和只求利却不做事的人，偏偏他们又得其它人的信任时，石娇龙总有办法要他们栽在刘大人的手上，加上大侠林天南又是他的妹夫，众人都以为魔寨和箭家势不两立，却不知道赤狼神跟他之间的利害关系！

　　「刘大人！抱歉麻烦你了，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了。」

　　惊艳一听到师哥出事的消息，便一直在刘府外等侯，赤狼神一来到，她便跑过去抱着赤狼神，对这个自己一直像妹妹般疼爱的小姑娘，他一直欢迎得很，但此刻形势险峻，再没有闲情逸致让二人亲热。

　　对梨木而言，眼前的人是四大巫女之首，根本就是如云端一般的人物，但她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或羡慕的目光，这点连赤狼神为二人介绍时，惊艳也感到奇怪，而当她得悉石长老最后也难逃拜月教主魔掌时，也感到很沮丧。

　　「没办法了，艳儿，来日方长，我将来一定会救出石师的。」

　　刘大人给了赤狼神一点银两，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让他隐没了近三年的是非之地，在急忙离开的时候，赤狼神还不小心撞到一个没有双手的老乞丐……

　　「抱歉……老人家你没……幻腿兄！你在这里干吗？」

　　磅磅！！

　　二人一掌一腿，突如其来的发招，变生肘腋，惊艳被吓得一惊，但梨木却没有，拔出短剑，一剑便刺进……赤狼神的腰间！？

　　剑尖刺出血花，这却不是赤狼神的血，是惊艳的血，她在千钧一发之间用她柔软的纤纤玉手挡下了这一剑！她的武功本来就高于梨木，只是突如其来的情况令她反应变慢，不然要毫发未伤地挡下这一剑绝对可以。

　　「艳儿！妈的！！！！！」

　　赤狼神怒极向梨木打了一掌，却没射出火龙或火狼，让轻功不弱的梨木轻易退去。

　　「幻腿，你曾跟楚霸羽见过面，这次怎么还跟来了？」

　　那名老乞丐抬起头，被赤狼神重击的头部皮肤被撕破了一角，原来他戴上了人皮面具，残缺的身体上却顶着看似俊朗的半张脸，双目炯炯有神的盯住赤狼神，没错他的易容术相当完美，但气味还是难以改变，只要一凑近赤狼神便认得出来。

　　「我本来也提议不来的，只是老大的命令不得不办。」幻腿笑道，似乎对刚刚跟赤狼神轻轻的交手感到相当兴奋。

　　「看来，残兵的老大也是个做事急进的人呢。」赤狼神煞有介事的笑道，对这个眼前理应比自己弱却从没处于下风的人也感到相当的有趣，而且他还暗示了幻腿比现任残兵首领判断还要准确这个事实。

　　只是，俗语说树大招风，既然残兵现任首领是个思考不周且好大喜功的人，太突出的表现和评价对幻腿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赤狼神推测眼前整条街中不知还有多少名残兵，在这当中，一定有首领的亲信，反正怎也要恶战一番，把这个难题留下考考幻腿兄的智慧也许还满有趣的。

　　「艳儿，没事吧？」

　　赤狼神挡在惊艳的背后，没有石娇龙的日子，他一直学习该如何运用脑袋，可是那显然还是不足，但当他冷静细想后，便知道……

　　梨木突然地出现在皇帝的房间，在紫禁城的中央，这点本身就已经够可疑了，只是被石长老的消息吓到，赤狼神一时间还没注意，虽然聪明如北斗也没发现，但祂出入皇城轻易如入无人之境，会看漏这一点也不奇怪的，而且抢先解释梨木关系的人正是赤狼神自己……

　　不够，这还不够，再想久远一点的事。

　　「原来如此……」

　　记得当天出征黑苗，同行的共五名败将，除了武魔龙、吕凤仙、郭真、高文仲外，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人！

　　第五名败将！！！

　　「梨木，也就是李牧。对吧！？」

　　李牧，春秋末期的赵国名将，曾于赵国边境大败当时凶猛势大的匈奴人，非常擅长装出弱势怕事的姿态让人轻敌，事实上是个坐怀不乱、谈笑用兵的大将，令当时的秦始皇头痛非常，若非当时的赵惠王昏庸无道，李牧也不会自刎于赵国军中。

　　这也是梨木的写照，她自小就随兵在黑苗前线，做些斥侯或破坏活动，伪装成石长老的部属，多番挡住黑苗侵中原的攻势，而她跟李牧不同的，她有一个很好的皇帝，至少不会如赵王般昏庸。

　　武魔龙仍低着头，向没看到模样的年轻姑娘问道，但他已经预想到眼前的梨木露出她一贯的开朗笑容，狡猾的回答：

　　「没错！可是你还有很多东西是猜不了的。」

　　在街角中步出来的人，确是个令人恨不得且惊喜的人，当今的皇帝霸天。

　　然后，梨木亲昵地依偎在霸天的身旁，一脸小鸟依人的模样，而霸天也罕见地回报了一个笑容。在他们之后，还有高大的神武，拔剑随时准备拚斗。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白痴也不会搞不清楚事情了……

　　「原来如此……再让我猜猜！神武，那是你亲生女儿？对吧？」

　　武魔龙还是没抬起头，但他的话仍是十分尖锐，而他也预想到，眼前的少女一定会用她明亮的眼眸，配合柔和轻语的笑声响应。

　　「猜对了，是你的话要猜中的确不难……」

　　神武也罕有地开口称赞武魔龙了，其实这不难猜，要神武背叛皇帝的理由不会很多，如果自己的女儿是未来的皇后，理由相当充分，而皇帝把小皇子和神武的女儿撮合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皇帝一定没想到这是导致他失去性命的原因。

　　然后，赤狼神在霸天的身上，感受到杀意……

　　当然！若面对那个夺去了妻子初夜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却不为所动的人，我倒想见一见他，赤狼神的心在寒，因为他从来没把这件事告诉石娇龙，梨木当日自称是石长老的麾下，故他并未对这位仰慕自己的少女怀有戒心，却没想到这是借刀杀人的第一步。

　　而且，当日神武部队在南绍圆木城墙水底下破洞而入，带头的人，也是梨木，只是赤狼神一直把她当成是黑苗的兵队罢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当日拜月教主能让你们毫发无损地退兵？」

　　对赤狼神突如其来的询问，神武顿了一顿，提议让神武等人退兵的人的而且确是拜月教主而不是巫王，虽然神武也曾讶异为什么教主有这权力，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但他又怎会料到，天下间除了赤狼神在内的少数人得悉巫王已死，在拜月教主身边的只是一头不知名的树魔兽而已！

　　「很简单！因为拜月教主早就看破了我们的计划，他的本事可不比皇上差，看到梨儿身穿的苗族战服，便一眼认出她并不是苗人！」

　　这当然，无论那个民族，女战士本来就稀少，像梨木这种既年轻又漂亮透丽的女战士，又怎会让人不能一眼认出来？

　　当日的结局是苗族让汉人退兵，梨木也在，神武为保他的安全，当然只有接受这协议，但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他们必须有一项足以令拜月教主看得上眼的东西才行。

　　「碰巧，你们抓着了龙儿，而教主要找我，所以才放你们一马，代价是你们要用龙儿来做诱饵，把我引出来！？」

　　霸天拍拍双手，称赞赤狼神的机智，他们虽然不了解赤狼神对拜月教主而言有那么的重要，更不知道如果拜月教主真的拥有了赤阳精血，他的水魔兽足可摧毁整个中原，毕竟天下间没多少人有如北斗般的武功。

　　「好一招一石数鸟之计！杀了我，对你们的好处已数之不尽，却仍利用你父皇布下杀局，把自己推上帝位，小皇子自跟我第一次见面之后，想必已经埋我和皇上身边埋下了不少计谋吗？」

　　霸天无奈地摇摇头，他多少明示或暗示赤狼神在占苗之后再会叛变，更预言赤狼神将会拿着巫王的人头回来，这两件事都实现了，但超过一半都是他从背后兴风作浪，皇帝却没认清事实，因为他根本没对儿子怀疑过半分，除了半个月之前，霸天对黑苗一战的预言在皇帝的预料之内，小皇子霸天的成长一举一动，皇帝都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而今天，霸天一切的预言都成真了，年纪轻轻的小皇子，已不容皇帝再次估计，便失去了一切，包括性命。

　　想必，皇帝初得悉的时候，心情一定是无比的悲痛，一世英明的他，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到了最后，他也必然相当欣慰，因为……亲手把霸天教导成如此的人正是他本人。

　　「现在，是时候闭幕了，而你，便随着朕的剧本死去吧！」

　　高傲地说，霸天已给人君临天下的感觉，这气味和皇帝如出一辙，赤狼神感到相当的怀念，也感到相当的痛心！

　　当皇帝已死，石娇龙不再，论智谋，天下间还会有人，能胜霸天和梨木的连手吗？

　　铺天盖地皇者策，铁桶无遗囚狼阵，

　　精算奇谋计中计，不敌人性心凶狠！

　　千辛万苦杀血路，只为再睹俏容颜；

　　重遇魔界冷星宿，转头抽身离人间…

　　赤狼神看着霸天，那感觉相当熟悉却又相当陌生，熟悉是因为那感觉常会出现在赤狼神的面前，陌生是那感觉不应出现在霸天身上，而是应该出现在皇帝身上的，霸天已经不像是昔日的霸天，也许当日的皇帝也曾经历过相似的改变，但除了神武，也许已经没人可以解答。

　　「这条路，本来就不适合你，霸天！」

　　没唤出烈炎，也没运起惊天功力，赤狼神只用双臂把惊艳护在身后，面对眼前一重接一重的难题，赤狼神也实在惯了，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能扭转乾坤，这次也不例外！

　　他有这个自信，即使情况不受控制，但还没有离开他的布局。

　　突然，一道惊鸿从天而降，『长柄白刃冷尖锋，水凰泻地无双舞』来者定是天戟门吕凤仙，这个变态的虐童性无能者，难道终于醒觉追惊艳到此了吗？

　　不！

　　他的目标另有其人，没有人想到，连他本人也想不到，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吕凤仙降临后会抢着跟赤狼神杀得天昏地暗之际，月牙双戟的矛头直指新皇霸天！？

　　场中，只有一人来得及反应，正是赤狼神！

　　他咬紧牙关，举臂把长戟挡下！

　　吕凤仙的长戟直刺赤狼神的掌心，不知赤狼神是因内伤失去了一身武功还是故意不理，竟没运起护体罡气直接这一戟！

　　月牙戟传来的无匹内力以绞劲毁灭了赤狼神右掌，戟上侧锋把缠上戟刃的血肉给切断斩开，赤狼神的前臂在一瞬之间皮开肉绽，比较完整的只有断开数截的森森白骨……

　　就这样，几乎所有人眼中，都立即冒起了一个念头：

　　败将内讧，先是吕凤仙以下犯上袭击皇上，后有楚败羽冒死救驾，以身挡戟！

　　但也牺牲了一臂……

　　时间配合得刚好，几乎同时，皇城军和败将军也刚到场，各人亲眼看到这一幕，皇城军的众士兵均大感不解，昨天成为大英雄的楚霸羽，今天说是刺杀了先皇，现在却又为新皇霸天挡下了吕凤仙一戟！？

　　「大家别相信他！！」

　　这时候，一人抢先开口，她是场中除了赤狼神之外唯一得悉发生了什么回事的人，但她的武功不足以挡下这一戟，而且她也没有像赤狼神一样把手臂接回断肢的强大生命力。

　　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惊艳，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的却不是跟年龄相约的嫩滑肌肤，却是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伤痕，摧残了她幼嫩的身体！

　　「我是黑苗族的巫女惊艳，这是你们的吕凤仙将军这几天以来对我的虐打、奸淫的证据，这里想必不少人知道楚霸羽本也是苗人，跟我又是旧识，才违抗军法把我救出来的，吕凰仙为了杀人灭口，竟然不惜杀害你们的大王，更连他的唯一血脉也想灭绝，之后加祸给我师哥……」

　　故意没改用『皇上』，而用上『大王』，这是苗族人对一国之君的称呼，说在惊艳这小孩的口中，令人无法怀疑她不是个天真澜漫的小女孩，连一些细节都做得如此精确，加上身上货真价实的伤疤，众人的怒火几乎控制不住向吕凤仙爆发，其中几人甚至已破口大骂，当中还有吕凤仙败将中的部属！

　　惊艳在败将军大几天受到的吕凤仙的『款待』，军中士兵有目共睹，就算不知全部也猜得一二，早有人不服，奈何楚霸羽不在，吕凤仙就是主帅，就是有什么不满，也得哑忍……

　　而且，军中也有数千人，是吕凤仙在天戟门带来的弟子兵，每人功夫也不弱，在军中受到吕凤仙重用，更是一直在欺压普通士兵。

　　而吕凤仙本人呢？他呆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像发疯似的砍向霸天，但当一条蛊虫从他的耳朵爬出来，他便知道了……

　　「妈的！苗族的两项绝活──蛊和毒！！我怎会那么大意了？」

　　还没说完，吕凰仙已忍不往冲上前打算重拳痛殴惊艳，但当然也被赤狼神挡下，没了手臂加上无法连劲，他就只有被打的份儿，但他愈是被打，两队人马愈是信任这位昨日英雄。

　　败将军中很多人都知道赤狼神功夫一直凌驾在吕凤仙之上，却亲眼看他无法接下其重戟，除了想象吕凤仙一直隐藏实力为了刺杀皇帝之外，就只想到赤狼神因为多日来的折磨体力不继。

　　因为没人会为了冤枉一个权力和武力都比自己低的人牺牲一条手臂，更何况眼前还看不到赤狼神有什么利益。

　　在惊艳被凌虐的日子之中，也不是白受苦的，虽然无法活动，但一有机会，惊艳就把寄生在身上的蛊虫转到吕凤仙体内，他武功太高，普通的蛊虫难以长期控制，但若豁尽惊艳所能，要控制吕凤仙一时三刻也不是没可能的。

　　至少，他真的提着长戟刺向新皇霸天，即使他还未知眼前的人已经是新皇帝！

　　完了！吕凤仙这生的官场生涯几乎完了，而被惊艳这一番颠倒了是非，霸天要杀赤狼神已是无望，杀他，本来就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现在当然已不可能了，霸天又不可以把真相说出，毕竟谋朝篡位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欣赏的事。

　　更甚者，霸天如今还没登基，天下乱势一发不可收拾，最近又惹了黑苗为大敌，而霸天夺位，也是为了止战，好让梨木能有正当理由离开黑苗，实在不能在局势未稳的时侯节外生枝。

　　「所以说，你不应该走回你父皇的路，你并不适合。」

　　看穿了这一点，赤狼神带一点揶揄的味道向霸天说道。

　　要是皇帝面临这个环境，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杀赤狼、灭吕凤仙、平三军，再挥军南下再战南绍，他有这自信、能力，更重要的，他远比霸天狠毒，彷佛有一道永远无法满足的贪欲在他的心里！

　　吕凤仙下杀手不果，更惹下大祸，两军的人马都在包围他，要是打起来的话，形势应该会分成两边，天戟门的弟子兵众即使不愿，还是会选择支持吕凤仙吧？郭真更不用说，高文仲的反应无法预料，这情况下他大概不会出手吧？

　　但赤狼神的计又来了，这时候，刘大人在刘府牵了一个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

　　「你这不肖子！！！！！！！！！！」

　　来人是名老者，只见他声如洪钟，老而弥坚，显然武功也不差，而看到他，天戟门的弟子兵无一不热泪盈眶，他到底是谁？

　　「爹……？你怎么…在这里？」

　　爹？

　　吕凤仙的父亲，丁元，本来也是败将之一，是山西首富吕家的女婿，因为丁元是入赘的，所以吕凤仙跟的是母姓，但丁元早就该在魔寨一役中丧命不是吗？

　　只是，石娇龙没有要他的命，其实吕凤仙的情况跟霸天十分相似，他们都渴望得到父亲的宝座，但丁元却仍眷恋天戟门门主之位，迫得吕凤仙设计杀害亲父，在魔寨一战中，他一马当先取到战场上，就是为了先行把保护父亲的亲信们都散开，让丁元孤掌难鸣，加上他一直负责父亲的起居饮食，早暗中下了慢性的毒药，以致丁元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这点同是用毒的行家石娇龙看出了端倪，这么重要的人物，即使当日石娇龙还不知道吕凤仙已是败将军的一员，还是对赤狼神和刘大人有数不尽的利益，怎能不留了？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当日为了利益留下一命的丁元，今天却救了他们一命。

　　丁元对着吕凤仙不停的大喝大骂，完全不理会吕凤仙的感受，众人越听越觉心寒，眼前是中原江湖新一代高手的天之骄子，山西的吕凤仙少侠之名如雷贯耳，暗地里却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而吕凤仙呢？

　　他早已面如死灰，父亲的话语如刀剑枪尖刺穿了他的心，不止他的官场生涯，吕凤仙的一生也完了，就是拥有天下无敌的武功，他的一生也将无法抬起头！

　　在这一场又一场可笑又可悲的闹剧中，本来是主角的霸天什么都做不了，他和身后的梨木、神武一直盯着赤狼神，霸天开始了解他父亲对赤狼神为何如此的执着，因为到了此刻，他也很希望能把赤狼神留下来替自己做事，但不可能！

　　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充满他父亲风格的决定他做不到，他不可能毫无介蒂地跟一个干了自己老婆的男人共事，这太精明了、精明得过份，霸天办不了！

　　但其实，只是霸天一直没看过能令皇帝心动的女子而已，要是皇帝遇上了她，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也一定无法维持本来的冷静和精明。

　　「楚霸羽……还是该叫你赤狼神好了？」

　　皇帝不理会那像小丑般的吕凤仙，走近赤狼神的面前，此刻他没了一臂，相信一身功夫也暂时失去，要杀他可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到底会不会出手呢？

　　「随你喜欢怎么叫都好……」

　　赤狼神回应充道，跟霸天相反，他眼晴没离开吕凤仙，暗地为了自己意外留下的一计感到愉快和兴奋，他开始了解石娇龙拼命钻研兵法的乐趣在那，让讨厌的人被自己的手段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那感觉真的很好。

　　冷不防霸天突然高声道：「楚霸羽拿下反贼有功，朕赏你大内秘药『龙血丹』一颗！帮其疗伤。」

　　赤狼神一听，立时感到哭笑不得，他一身内功正为皇帝魔龙毒火攻心而受尽煎熬，现在再吃一颗龙血丹，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毒火势必再次燃起，一身功力暂失的他还有没有本钱战胜这团火炎？

　　更正，他不再觉得玩这种计谋是很有趣的事，因为他总是被别人的计谋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摆明要杀你的人，却做成像是为了帮你一样，而且还没让其它人发觉，还能让人称赞你，那才叫高明！

　　「哈哈哈……多谢皇上！」

　　就是这点，你永远也比你老爸高明，也因此你能杀得了他。

　　既避无可避，赤狼神也得认了，虽然向一个要杀你的人道谢是件很令人恶心的行为，但若真的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豪迈一点也没所谓吧？

　　然后，他打算把一些自己重视的事情做个了结，也许不能说是了结，只是尽自己最后的一丝能力把那些事情尽量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他走近霸天，向着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问道：

　　「梨木，告诉我，石长老真的已被教主控制了吗？」

　　因为有机会是梨木故意说出来影响他的心情，但这件事实和石娇龙腹中的孩子也是令他牵肠挂肚的大事，在死之前，他想知道，即使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或者只是令他感觉好一点的谎话也好。

　　「梨儿，就告诉他真相吧？好让他走的安乐。」

　　霸天在旁边劝道，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真相，梨木还没告诉他实情，但无论日后中原再次攻黑苗与否，黑苗族和石长老仍是一个可怕的敌人，经过这次侵苗事情，难保黑苗和拜月教会不会兴兵反击？

　　得悉黑苗大将石长老的状态，也让霸天好先疑好日后对策，当然无必要在现在，反正赤狼神服下龙血丹后非死也得重伤，之再向梨木询问也行。

　　梨木想了一想，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石长老的事只是乱说的，我跟父亲一起撤兵离开南绍，当时还没见到石长老，满意了吧？」

　　梨木的口气轻挑，看起来比较像说笑，但赤狼神笑了，他从没打算从一个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中的人口中套出真相，干脆把她当是真话好了，即使最后得悉是谎言也不介意。

　　对于眼前这个曾与自己有一夜之缘的女性，赤狼神并未特地把她挂在心上，一直以来自己深深思念的，除了石娇龙之外也只有一个林夫人而已，终于，他把目光转到最后一个和他有孽缘的人。

　　「小皇子，干的好……」

　　冷不防赤狼神对霸天说出这句话，霸天也呆了，事实上赤狼神虽被他利用，但对他却没有憎恨之心，也许是霸天的手段玩得太狠，狠得连赤狼神也不禁感到佩服，又或是赤狼神本身对这小皇子存有一定好感，这对失意于皇帝的人曾经在皇城把酒论天下，当时他们二人心中都对对方没有怨恨，人类是很容易改变的，霸天变了，但赤狼神还没有。

　　霸天欲言又止，念及眼前这个男人曾沾污自己的妻子，霸天不禁再次愤怒起来。怒道：

　　「还有什么想说的？再拖下去，也不会有救兵来救你的。」

　　「……对。」

　　可是，在服之前，还有一个人来找碴的。

　　「楚大人！还有我要感谢你，托你的福，我暂时可能还有的忙了。」

　　说话的人出奇地不是神武，而是幻腿，他所指的忙碌，自然就是被迫不得己去争夺残兵之首的宝座，因为若不这样做的话，他定会被现任首领用尽一切办法干掉，或是砍去他剩下来自豪的双腿！

　　对于这个被自己摆了一道的残兵，从初次见面开始，赤狼神已觉得他也是一个人物，值得为了他再浪费一点时间。

　　「难得幻腿兄没了双手，头脑还如此灵活，楚某谢了，还有麻烦你日后多多提携刘大人，因为我总觉到，你们会很合得来，而且，你看来也需要一个武将以外的靠山了。」

　　幻腿不禁一呆，他本意是为了刁难赤狼神出口的，但对方却只是为了保护刘大人的前途而开口出声，而且他也说对了，残兵性质属于隐性组织，不方便与人摆明合作，但刘大人一直跟双重身份的赤狼神互取所需，而且旁人无从得知，若幻腿真在黑暗的官场中力争上游，这样子的一个靠山确是很适合他。

　　另外，无论赤狼神今日生死，都不可能再帮刘大人了，在他离去后，还不忘把认同的幻腿推荐给刘大人，就这点胸襟，幻腿改变了对这人的想法。

　　终于，幻腿明白，当日他的兄长混入狂魔寨当细作的时候，为什么会转向跟随这个看似十恶不赦的绿林大盗了。

　　「楚兄……独眼将军李定，在你眼中，是个怎样的人！？」

　　幻腿走近，用细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但赤狼神却响应他的一句：

　　「小龙，你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谈论他的事情，更不应该虚声作假，因为那不是耻辱，而是荣誉，不论对你，和对我也是。」

　　他知道了？

　　幻腿听了，在心中深深的感动了一下……

　　没有展露出来，但他已下定了决心，即使他早就预想到自己将有这个决定。

　　十年后，刘大人和残兵幻腿，各取所需，成为了位极人臣的大人物，刘大人更成为了尚书，而幻腿在神武死后，成为了镇国将军，官列三品。

　　最后，赤狼神看到早就隐蔽地离开大军的惊艳，含泪地消失在赤狼神的视线中，庆幸除了吕凤仙外，这里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娇俏可人的小女孩。

　　另一边，吕凤仙突然发难，举戟就向父亲砍下，不知是否想追惊艳，不过这时侯大概没人会那样做，丁元立即反击，二人在漫天的咒骂下双戟乱舞，真的成了性命双拚的撕杀，千多名天戟门弟子兵既惯难平，竟也加入战局，吕凤仙就这样败死在亲属乱戟之下……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他的义兄郭真却没放弃他，御剑飞仙术以神速救起了吕凤仙，带着濒死的吕凤仙乘剑逃去，除了霸天之外，便没有人能够追他了。

　　霸天回头，他要亲眼看着赤狼神服下龙血丹后才追。

　　赤狼神闭上双目，服下大家都认定是最高荣誉的宝药，那颗红的如鲜血般的药丸在体内溶解，变成一道暖流，再一次焚起赤狼神体内的毒火……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的赤狼神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推测距离这还有一点的时间，霸天必须争取时间撤走，不然别人都看到楚霸羽服药后就死了，还有人会信服新皇吗？

　　最可恶的是这是确确实实的龙血丹，即使赤狼神事前叫御医过来问过究竟，对他也是极不利……

　　没想到，赤狼神今日就栽在霸天和梨木手上。

　　「众将，随我去追吕凤仙去！」

　　说着，琼碧金剑夺目而出，霸天轻松一跃踏剑而上，追着同时用御剑飞到远处的郭真和吕凤仙，神武、梨木罕见地一句话都没说，神武望着这将死宿敌，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言，索性二话不说，转头离去。

　　永别了，赤狼。

　　没有人理会赤狼神，众士兵觉得不对劲也没人敢碰他，突然他像全身着了火一般狂性大发，像个疯子一般见人就杀！

　　「楚、楚大人！？」

　　刘大人急道，他心知皇帝欲杀赤狼神而后快，但他武艺医道皆不精通，只得一味干等，未待神武等人回头，赤狼神已闪电间用他双爪杀了过百人……

　　「没想到，最后你还是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杀你的机会。」

　　神武笑道，惯于沙场杀敌，时常一夫挡千军，再疯狂的战士他也不放在眼内，不冷静的赤狼神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头疯狗，不再是充满睿智的豺狼。

　　但神武还是要等一下，待他把刘大人也干掉后才出手也不迟，因为赤狼神的血路正杀到刘大人的面前！！

　　可惜，他的期望最后还是落空了……

　　「嗄……嗄……」

　　到了最后一刻回复理性的赤狼神，看着刘大人旁的刘夫人，令他想起了某个人……

　　然后，再次发疯似的跑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神武带了一班人死命狂追，但累死了两匹快马，连神武本人也追得快要断气的时候，赤狼神还在跑，吐着白沬的跑，双爪疯狂地撕破自己的血肉毛发，令血红的发色更鲜艳，令血脉贲张的躯体得到宣泄……

　　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跑，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映像，从刘夫人的外貌，令他联想到另一个他深爱的女子，也许她不如石娇龙般重要，但她事实上是个贤慧的人类女性，更重要的，是她淫乱的本性，永远令赤狼神爱不释手。

　　这些日子以来，石娇龙的倩影一直占据赤狼神的脑海，令他忽略了这位女性，快一个月了，那本应被遗忘的思念再次霸占他的思绪，叫人疯狂的迷恋。

　　直到牠奔向一个寂静无波的湖泊之上时，牠才冷静地看见……

　　此刻的他，长着人类的外表，却带着赤狼的红毛，既非赤狼，也非魔狠，而是一个非人非妖非魔非神的形态……

　　「哥哥，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问好，也令神经紧急的赤狼神大大震惊……

　　一头人身蛇尾的蛇族青年，正好奇地瞪着赤狼神，也必是从没见过这类型的妖怪，蛇族青年对半人半毛球的赤狼神感到相当的好奇，反之赤狼神亦是。

　　「哥哥，你是中毒了吧？」蛇妖笑道，他有一双碧绿的眼眶，既然是蛇族，想必多少也会用毒吧？

　　看着眼前的小蛇妖，赤狼神才察觉自己竟无法说话，头也昏昏沉沉的，似快要倒下……

　　赤狼神迷迷糊糊的点头，小蛇妖笑了一笑，说道：

　　「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回家取药，我娘制的毒药很厉害的，不过她总不许别人进来，更教我和妹妹无论如何也不可跟人类接触，不过你是妖怪，应该没问题了。要等我喔！」

　　小蛇童转身离去，在转角之前回头看了赤狼神一眼，确定他没有跟来，这才消失在赤狼神的视线中。

　　可是赤狼神已站起来，悄悄地跟着小蛇妖后面，牠没看到，但凭着灵敏的嗅觉，牠在曲折的石山路中轻易追踪到小蛇妖……

　　待蛇妖打开隐藏在石壁的暗门时，赤狠神闻到了……

　　在这蛇妖的山活里头，有女人！

　　或者是女妖，总之是雌性，有蜜洞可插的生物，他发狂了，冲前抓着蛇妖的头往石壁砸下去，沉重的一击令小蛇昏迷过去，便抢着闯进洞内。

　　「小邪？是你回来了吗？」

　　在洞内，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女性背着赤狼神问道，只见她回头，一脸成熟妇人的味道从她惹火的身材表露无遗，从这狭小的空间传入赤狼神灵敏的鼻孔中，令牠再也不能自控了！

　　一头全身长着赤毛的怪物突然扑向妳的面前，妳会怎样？

　　当然会吃惊，少妇就这样被赤狼神推下来，衣服纷纷被赤狼神的利齿撕破，露出一对浑圆的粉乳，恰好赤狼神此刻思念着的女性也是挂着一对巨峰的妇人，奸起来可谓份外有亲切感。

　　少妇暗吃一惊，但随即反击，十指赤甲抓在赤狼神胸膛，但立即被牠热烫的身躯灼伤，少妇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厉害的武器竟然也毫无用武之地。

　　但妖妇的修为看来不轻，死命挣扎下，总算摆脱了赤狼神，只见她从袖中抹了一点不知名的黄色粉末，向赤狼神吹去，赤狼神立即感到刺鼻的气味，但身处阳世毒火的他没有半点影响，毒火轻易把毒气分解，妖妇立即换了一对长柄阔刃镰刀砍向赤狼神，但他无惧痛楚，硬接了一刀后便把妖妇再度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