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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雅琴搬进了经理办公室,她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凝视着面前的老板桌。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是她自己,亲手褪下了套裙,内裤,还有丝袜,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任凭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浅送,曲尽其趣。

  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电话:“总务吗?我是销售部。请给我换张新桌子!”

  换了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倩和袁芳。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电话叫徐倩。

  徐倩很快就来了:“头儿,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着徐倩,半天没有讲话。

  “您说吧,是不是要裁了我?”徐倩哪里憋得住。

  “我准备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徐倩低下头,“我知道,去年我出错的事,大家还没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来,扶着徐倩的肩说,“小倩,你的潜力我都知道。多出去跑跑,历练历练,拿几张漂亮的单子,积累经验和资历,懂吗?”

  “放心吧,经理,我懂。现在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海南两广的这趟差事,就让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着徐倩走出门,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彬:“吴教授,你好,我是雅琴,听说你最近多喜临门,拿了博士,提了副教授,还当上了教研室主任,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教研室主任是代理,还没正式任命,再怎么样还是穷教书匠,哪儿比得上您大经理实惠,我还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吴,我长话短说,你了解不了解中国对加拿大的进口贸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对华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矿石,油砂,纸浆等,当然还有农产品和机电产品,比如小麦和铁道信号系统。我并不看好中加贸易,其中人为的障碍太多,像什么人权啦,达赖啦,赖昌星啦。我觉得中澳贸易更有前途一些。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澳洲人稍微识相一点。怎么,您要炒原材料股吗?”

  “不,不是,文若他们公司说是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管线,向中国出口原油。”

  “雅琴姐,加拿大人办事,一是慢二是没谱。现在五矿正在收购魁北克一家矿业公司,主要是想获取急需的金属镍,多少年了,毫无进展,多半要黄。”

  “好,谢谢你吴教授,你的专业水平真是没的说!”雅琴由衷地赞叹。

  “雅琴姐,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彬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问袁芳吗?她很好。小吴,我不想瞒你,她最近有了男朋友,我看挺合适的。你那边也要抓紧啊,别磨磨蹭蹭的!”

  “我抓紧了,我已经见了十好几个女孩儿了,可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和小芳比。”

  “小吴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远远不够,你懂吗?”

  “嗯,我慢慢会好起来的。”

  袁芳自从当上副经理后,常常晚回家。这天,她又加班了,回到家,已是暮色苍茫。程教练怀抱一个大西瓜,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袁芳赶紧拿出钥匙,边开门边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就不会到楼下花园里坐着去?让邻居看着多笑话!”

  “不,不是。”程教练亦步亦趋地跟进门,“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着你吗?”

  “好了好了。”袁芳关上门,“你去厨房坐着吧,真热,我去冲个凉,你拌打卤面。”

  程教练很听话,他进了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泡上,然后烧水煮了两个人的面,把卤打好,菜码儿也切了。自从给雅琴办了妞妞上学的事,程教练自认为有功,到袁芳这儿来得更勤了,可是袁芳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程教练不由得有些心焦。

  见袁芳半天还不出来,程教练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前。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天哪,袁芳在换衣服!

  程教练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只见女人穿着紫色的蕾丝边内裤,正在扣着紫色镂花胸罩的搭袢。修长的双腿,白皙匀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丰腴的酥胸,挺拔饱满;浑圆的后臀,高高翘起。

  程教练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他推开了门。

  袁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回过头来,见程教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双手紧抱住胸。

  程教练走过去,停住,两眼放光,紧盯着女人。

  袁芳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讲话。

  “真漂亮啊!”程教练赞叹着,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颌。

  袁芳扭过头去:“干什么呀?快住手!”

  她想绕出去跑开,却被程教练伸手拦住了:“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把搂住娇小的女人,没头没脑地乱啃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程教练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打我?”程教练火了,除了恼火还有欲火。

  他抱起袁芳,像拎着一只小羊羔,扔在了床上。袁芳的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不挂。

  “还是咱自己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程教练扑到袁芳身上,一面贪婪地吮吸着娇嫩的乳房,一面扒开白皙的双腿,架在肩上,啵滋一声,顶了进去。

  女人的反抗是那么柔软无力,强烈的震撼和恐怖过后,袁芳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一个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

  感谢美国女孩儿安娜,程教练不仅体魄强健,而且技巧娴熟。守了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够抗拒!很快,袁芳达到了高潮,然后,又是一个高潮。

  天哪,那高潮竟然一个接一个,汹涌澎湃,连绵不绝!袁芳兴奋地大叫起来,紧紧夹着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疲力尽,瘫软下来。

  袁芳安静地躺在程教练壮实的臂弯里,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窗外,蝉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袁芳竟然听出了旋律。

  男人还在喘息,房间里迷漫着浓重的汗味,还挺好闻。袁芳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好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安全,那么舒坦。

  她很奇怪,自己应该痛哭失声啊,或者,起码应该无声地抽泣才对,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程教练的身体活动了一下,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在女人高耸的双乳上抚摩。

  再扇他一记耳光!袁芳这样命令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拒绝了。

  程教练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慢地亲吻着。

  袁芳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是怎样的亲吻啊,从脖颈,到乳房,再从小腹,到下体!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袁芳呻吟着,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是全新的,是吴彬和杰克都不曾带给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配合着他,顺从地分开了双腿。

  起风了,轻轻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妈妈的手。

  黄昏已经褪去,黑夜悄然降临。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程教练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啊!小芳,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床沿,泪水汪汪,梨花带雨:“你们凭什么都来欺负我?”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练往前爬了一步,“小芳,别哭了,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袁芳一愣,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当初对吴彬说过的。想到自己的命那么苦,前夫那么绝情,袁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

  程教练低着头,跪在地上,无可奈何也无所适从。

  终于,袁芳哭累了,她收住泪水,抬起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程教练如受大赦,爬起来抱着鲜花便溜。才溜到门口,袁芳的命令追了上来:“我让你走,没让花走,把花留下!”

  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灿烂的余辉染红了天空,成群的宿鸟急急地低飞着。爱情和婚姻,只有两种结局,好的和坏的,却可能有无数种开始。如何开始,哪怕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局。

  徐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正在给雅琴汇报。

  “太难了!太难了!王彼得抢单子,拿提成,不知道给人家让了多少利!现在都往死里压价!”

  “你做了几单?”

  “做了两单,跑了三单。太难了!不知道王彼得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家伙,一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

  “啊?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我周旋过去了。噢,还有件事,我在广州见到原来会计部的沈芸了,可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讲话,一转眼就溜了。看样子,混得不太好。”

  “好了,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后天你跟销售们了解一下,王彼得大概都给人家什么价?多少好处?汇总一下,咱们心里好有个底。”

  “行,那我走了啊,还约了人。”

  袁芳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程教练正靠着大切诺基等在那儿。他看见袁芳,赶紧迎上去,指着一个正走出来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负你没有?”又指着另一个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没有?”那两个人停下脚步,很诧异。

  袁芳也奇怪地问:“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程教练做松口气状:“那就好,谁惹了你,我揍他!”

  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别给我出洋相!”两人上了车,刚刚发动起来,只见徐倩从楼里冲了出来,大叫着:“程鞑子,程鞑子,等等我!”

  程教练赶紧踩住刹车:“徐蛮子,你奔丧啊?”

  徐倩爬上车,气喘嘘嘘:“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鹏程的公司,约好了的,顺路。”

  “什么顺路?一个在西三旗,一个在管庄,南辕北辙啊!”程教练一面把车拐上路,一面说到,“每公里两块八!”

  “就你这破车,顶多一块二!”徐倩嘴上从不吃亏,“到了那儿,你们等我一会儿,一刻钟,我请大家吃晚饭,鹏程掏钱,然后再把我送回家。”

  办公室里,徐倩和鹏程面对面地坐着。徐倩笑嘻嘻地开了口:“哎,我爸妈他们小区要绿化改造,说是迎奥运,我认识里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给你说成了,你给多少回扣?”

  鹏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两根手指。

  鹏程摇摇头:“让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闲地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咦,老男人,你这办公室的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两张老板桌面对面地放,跟县党部机关似的。我坐的这张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哎,这是谁的位置?”

  “你坐的这张啊?过来,靠近点儿,我告诉你。”鹏程欠起身,凑近徐倩,“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讨厌!”姑娘一下子红了脸,站起来说,“老牛还想吃嫩草。”

  鹏程也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搂住美丽大方的姑娘:“这嫩草老牛吃定了,还要吃一辈子!”

  徐倩没有再说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阳慢慢地隐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凉爽的晚风吹过,连星星也舒服得频频眨眼。

  停车场上,大切诺基里,程教练和袁芳开着车窗枯坐着。天色越来越暗,程教练忍不住开口了:“一顿晚饭也没多少钱,这俩人不会跳后窗跑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俩平时都挺大方的。”

  “明白了,明白了。”程教练忽然想到了什么,“闷得儿蜜了,绝对是闷得儿蜜了,我早就发现这俩儿眼神不对!”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鹏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了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她是武媚娘啊?要占几个男人?”程教练很不以为然,“我说,咱们怎么办?还等不等?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耐心点儿。”袁芳拉开小包,拿出一块维芙巧克力,撕掉包装,塞进男朋友的嘴里,“等吧,都说好了的。”

  秋风很快就刮起来了。妞妞上学了,平时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雅琴给他们请了住家保姆。钱当然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确实容易了许多。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气气地商量,再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雅琴只有两件事需要操心:销售额和她的丈夫。

  一场初雪过后,天朗气新。吴彬和雅琴走在校园里。雅琴穿着红色的风衣,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羊毛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特别引人注目。他们停在一辆崭新的奥迪旁边,雅琴掏出了钥匙。

  “谢谢您雅琴姐,过了年我就送那五个学生去您那儿实习,可帮我大忙了。唉,扩招扩招,都是扩招搞的。”吴彬殷勤地拉开门,“工学院我明天一早就去,里面我认识人,机械系的王副教授,和我很熟,当年我替他垫过物业费。还有,新提上来的李院长不错,是海归,好像也是加拿大的。”

  “那好,就拜托你了。”雅琴坐进汽车,发动起来。

  “对了,姐夫原来不是工大毕业的么?您怎么不到那边看看,这两年工大弄了好几个八六三项目,待遇比这里好。”

  “小吴,你想得真周到。文若出国后,和人家就没了联系。他的研究生导师前年去世了,其它老关系也是走的走,退的退。”

  “好,我这边有了眉目,姐夫那儿可得早下决心。”吴彬弯下腰,对着车窗嘱咐着,“您看我们校长,九零年回来的,我们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越犹豫越没得讨价还价。还有,我今年抓的国际工商行政硕士班,请了三个华尔街裁下来的金领,两男一女,争着要续签合同。我和他们都敞开了谈过,那边的经济越弄越虚,就在这几年可能要出大问题。”

  “我知道,只要这边落实了,我就是拽也要把他拽回来。”

  车开动了,吴彬还在挥着手喊:“那几个学生要是做得好,您尽可能留下两三个!”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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