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过早饭,郑家轩提议带赵斌到城里四处转转。郑崇想了想,人家来作客,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自己家中,便同意了。
二人到处溜达,及至中午时分,郑家轩便带着赵斌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吃饭。行至门口,正要进门,却见对面走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钱洋。
「哟,这不是钱公子吗?真是巧啊!」
钱洋瞪了一眼郑家轩,「哼”了一声便带着手下进了酒楼。
郑家轩大笑,对赵斌道:「哈哈,这家伙好像心情不好!」
在二楼找了靠窗的桌子坐下,郑家轩向赵斌介绍,「小舞,这醉仙楼最大的特色便是他们自酿的『醉仙吟』了,真是远近闻名,你一定要尝尝!」
赵斌却摇头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喝酒啊!」
「小舞,这我就要说你了,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喝酒误事!」
「那就是你没口服了,我是肯定得喝个痛快!不过,这里有几道菜也是十分出名,等我为你点来。」
不过片刻,小二便送上一壶酒来。几杯下肚,郑家轩脸色微红,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我一直想到江湖上闯荡,可我爹就是不让,非要我老老实实跟着他押镖。」
又灌了一杯下去,继续说道:「前几年开始,我爹就一直托媒婆替我介绍姑娘,那些姑娘一个个娇滴滴的有什么好,我一个都看不上,却还被我爹数落了一番!」
赵斌问道:「对了,怎么没见过你娘?」
郑家轩眼中闪出一丝失落,「我娘在我十岁时病故了!」
「抱歉!」
郑家轩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娘去世十几年了,我看呐,我爹应该给自己找一个!」
赵斌笑道:「那你可以向他提议啊!」
郑家轩急忙把嘴里的酒咽下,道:「这个我可不敢,准被他狠揍一顿!」
「哈,你倒挺怕你爹啊!」
他们二人聊得正欢,不远处的钱洋却情绪不佳。胡乱灌了几口酒,还是消除不了心中烦闷。在其对面的栏杆后,有唱曲的小丫头和拉二胡的白发老头。
听着那动听的曲声,钱洋心里愈加烦躁,看到小姑娘那瘦弱的身体,又不禁想起昨晚张萍那骚浪模样,心中既恼怒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让手下将唱曲的丫头叫了过来。
钱洋看了看眼前怯生生的姑娘,脸色有些发黄,人也瘦了点,不过却是个好苗子,养好了倒也算是个美女。
心中邪火窜起,钱洋抓起姑娘小手,边抚摸边问道:「小妹妹,多大啦?」
姑娘极为害怕,又不敢得罪钱洋,颤抖着说:「十、十六!」
钱洋淫笑道:「跟少爷我回家过好日子,愿不愿意啊?」
小姑娘往后退了半步,想将手抽出却抽不出来,低头细声道:「爷爷说,不能、不能跟陌生男人回家,都、都是色狼!」
钱洋一听,松开小姑娘的手,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吼道:「本少爷就是色狼!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还得从!」又对手下说道:「把这丫头带回去,少爷我要好好宠幸宠幸!」
唱曲姑娘瞬间面无血色,慌不择路地往后跑去,大喊道:「救命啊!」
坐在赵斌对面正聊得起劲的郑家轩,见一瘦弱姑娘慌张地向自己方向跑来,身后钱洋的手下正淫笑着追赶。酒壮人胆,郑家轩忘记父亲交代了不能惹事,站起身来,抓起姑娘让她躲到自己身后,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几人,笑道:「又是你们!我说,你家少爷就不能避着我作恶吗?老是揍你们我都烦了!」
赵斌拉了下郑家轩衣袖,想提醒他别把事闹大,可是已经晚了。
那边钱洋本就心烦意乱,一见郑家轩阻止,还出言不逊,顿时火冒三丈,边走边骂道:「郑家轩,你他妈算老几,次次坏我好事!今天本少爷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郑家轩捏了捏拳头,挑衅道:「哟,说得好像钱公子没被我揍过一样!你今天又皮痒了是吧!」
钱洋似乎忘了,自己这几人根本不是郑家轩的对手,「娘的,你他妈再说一次?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钱洋的几个手下就只会些花拳绣腿,郑家轩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揍趴在地上。
见钱洋捋着袖子正向自己冲过来,郑家轩一拳向他腹部打去。
这时,斜对着钱洋的角落中,一名身穿褐色麻布衫并不起眼的老头,右手一翻,一颗石子向着钱洋掷了过去。
二楼的其余人皆在看二人打架,赵斌和钱洋却因为面对老头,刚好瞧见空中疾驰过来的石子。
赵斌心道不好,不管石子目标是谁,都对郑家轩十分不利!他急忙将手中筷子射出,企图将石子拦下。
「哢嚓」,竹筷刚好挡在石子前方,却被折成了两半。
钱洋看着石子越来越近,瞳孔突然变大,不等他有何反应,石子和郑家轩的拳头同时落到他身上。
「砰」,钱洋被巨力击得仰身倒地,刚刚撑起上身,突然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然后便昏死过去。
钱洋手下见此,立刻大声呼叫道:「少爷死啦!少爷被郑家轩杀死了!」
事情发生太快,赵斌根本无力阻止。见老头已经起身往楼梯走了几步,赵斌猛一拍桌子,大喊道:「恶贼休走!」
老头闻言立刻加快了速度,刚刚所为只是临时起意,虽是嫁祸了郑家轩,可若被人知晓,恐怕会前功尽弃。
赵斌运起轻功追去,二人你追我赶一直奔到城外树林之中。老头回过头,并没见到赵斌的身影,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甩脱了!」
他正要继续赶路,见前方一丈外立着一个少年,却是赵斌。
「你是何人,为何要嫁祸郑家轩!」
老头没有回答,而是赞许道:「小娃娃好轻功,竟能不知不觉赶到我前面,佩服!」
仔细看了看赵斌,继续道:「我看你不是振威镖局的人,劝你还是少淌这浑水。」
赵斌见他不愿多说,开口道:「你是炼狱教的吗?你们为何要打振威镖局的主意?」
老头惊愕不已,脸色变得阴冷起来,厉声道:「小子,你知道太多了,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老头欲速战速决,双手在胸前交叉,真气凝于双手,向着赵斌一跃而起,竟要将赵斌直接击毙。
老头来势极快,掌力已覆盖赵斌周身,赵斌来不及闪躲,只能以全身真气迎接这一掌。
「砰」,赵斌被这一掌击出四五步,倒在地上,嘴角也已溢出丝丝鲜血。
老头见自己全力一击竟未能将对方击毙,很是惊讶,正要上前补上一掌,却见赵斌右手一挥,同时大喊道:「暴雨天罗!」
老头不知真假,却不敢以身相试,急忙往旁边退开,同时双手遮住身体关键部位。片刻后,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老头睁开眼,却见只有几片树叶在空中飞舞,而地上的赵斌也已不见踪影。
老头无奈叹口气,道:「后生可畏啊,中了我一掌竟还能有如此反应,我这几十年武功真是白练了!」
赵斌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那一掌消耗了太多内力,此时深受重伤,余下的内力需压制伤势,却不知能否支撑到赶回镖局。
一路强忍着胸口剧痛,赵斌终于赶到了镖局门口。他正要叫人,体内真气却刚好耗尽,再无法压住内伤,「噗」,一大口鲜血喷在门槛上,整个人便倒在了镖局门口。
赵斌离开酒楼后,郑家轩被钱洋的模样给吓坏了,用了多大力气他自己清楚,绝不会把钱洋伤得那么重!他急忙赶回镖局,找郑崇商量。郑崇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两巴掌!郑崇心想,「钱海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下午就要来拿人,家轩虽行事鲁莽,可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郑崇决定为儿子顶罪,便让郑家轩到房中躲好不要出来。
果然,下午,赵斌尚在昏迷之中,钱海便带着几十名官差来到镖局。
儿子重伤昏迷不醒,钱海也顾不得许多,进门便喊:「郑崇,快把你儿子郑家轩交出来!」
郑崇一脸疑惑,惶恐地问道:「大人,不知家轩所犯何事,竟要大人如此劳师动众,亲自捉拿。」
钱海指着郑崇鼻子,骂道:「好你个郑崇,到现在还给我装蒜,我儿子被郑家轩打得重伤昏迷,你会不知?快把他交出来,不然我要你振威镖局好看。」
「大人,家轩自早外出,到现在未归,我如何交的出人啊?」
「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将郑崇拿下,我便不信,拿了你,郑家轩还不束手就擒。」
这时,从后院传来一声,「慢着!」
郑家轩在房中坐卧不安,思来想去还是找父亲想想对策,却刚好碰上这一幕。
「钱大人,郑家轩在此!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伤的,把我父亲放开。」
郑崇大急,「家轩,你!」
「爹,不要劝我,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闯祸,可是你却从来没有阻止过我,因为你知道,我从来都没做错!爹,是你教我要顶天立地,如今我长大了,就让我像个男子汉一样敢作敢当。祸是我惹出来的,就让我来承担责任。」(这一段献给《十万个冷笑话》片尾曲“写给父亲”)郑家轩挺起胸膛,对着钱海大声道:「钱大人,我跟你们走。」
钱海见此,只能下令将」崇放开,厉声道:「若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镖局上下给他偿命,走!」
郑崇看着儿子被官差带走,悲痛不已,心道:「怎么办,殴打府尹公子至重伤昏迷,少说也得判个发配充军,若钱洋因此丧命,那,不行,得想办法将家轩救出来,对了,小舞离开酒楼后便受了重伤,肯定是有所发现,把他救醒,肯定会有办法的。」
幸好镖局有随行的大夫,给赵斌煎了几服药,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了下来。
赵斌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他艰难的坐起身来,浑身依旧软弱无力,五脏六腑仍是疼痛,却比昨日舒服许多,体内真气也恢复了少许。
披上衣服,到镖局大厅,见郑崇坐在椅子上正愁眉苦脸着。
赵斌直接问道:「郑兄是不是已经被带走了?」
郑崇闻言,抬起头来,见是赵斌,顿时脸色轻松不少,「啊,小舞,你醒啦?」
「多谢大叔照顾。」
「这么客气做什么,要不是为了家轩,你又何至于会如此?先不说了,饿了吧!来人,开饭。」
待赵斌吃完,郑崇急忙问道:「小舞,你昨日离开酒楼是否有所发现?」
「不错,昨日郑兄乃是遭人陷害,可惜那人内力深厚,我追上去却被一掌打成重伤,险些丧命。」
郑崇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我振威镖局到底哪里得罪这些人了?一次又一次加害。」
赵斌道:「郑大叔还记得你所说,钱海要你为其办事吗?这群人的目的,便是要你归顺他们。」
「你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大叔,有件事还请见谅,其实,我不叫闻舞,我叫赵斌,乃武当弟子。钱海背后出谋划策的是炼狱教的人,我和他们接触过多次了。」
赵斌将自家灭门案和少林大会的事情告诉郑崇。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武林之中竟出现了如此恶势力。」
赵斌疑惑道:「按着他们的行事习惯,你若不答应为其办事,他们应该会将郑大叔杀害才是。」
「不杀我,定是我有他们所需要的,而且我死了也会随着消失的东西。啊,我知道了,是人脉!」
「人脉?」
「不错,我振威镖局虽是天下第一镖局,可论钱财论实力在江湖中均是三流。你可知这行镖者,三分靠实力,七分靠关系。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出事,靠的便是人脉够广,关系够硬。每次押镖,沿路的都会提前送上些许银两,所以这几十年经营下来,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黑白两道,十之七八都会给郑某一些面子。」
「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理解了,只要能控制了你,便可以凭着你的关系招揽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
「那现在怎么办?家轩还被关押着呢!」
「郑大叔不必着急,那钱海还未来闹事,说明钱洋还没有死。只要他没死,那就好办。」
赵斌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这是少林的小还丹,专治内伤,上次少林大会后掌门替我们师兄弟要了几枚。」
「你要把这个给钱洋疗伤?」
「对,只要他能好转,加上我所见所闻,那钱海只要不傻,定不会再为难郑兄。」
……
钱海在家中焦急万分,请来的大夫一个接一个,可儿子却不见好转。那也难怪,普通大夫看看病还行,又怎会治疗内伤?
这时,一名下人跑来,道:「禀告老爷,门外有一年轻公子,说是能治疗少爷伤势。」
「快,快请!」
见来人正是郑崇的远房侄子,钱海怒道:「你来干什么?想要为郑家轩求情?门都没有。」
「大人误会了,听说表兄将贵公子打伤,我特来送上疗伤药丸。」
赵斌将药丸献上,那钱海却甚是疑惑,「不会是毒药吧?你会有那么好心?」
「大人此言差矣,若我把贵公子害死,于我表兄、表叔有何好处?如今贵公子伤势要紧,再拖得片刻,恐怕神仙下凡也是救不回来了!」
钱海被他言语吓了一跳,救人要紧,也管不了许多,拿着药丸便往里赶去。
过了一会,钱海出来,见赵斌正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端着杯子喝茶,倒把这当自家一样。
想想儿子的命确实保住了,倒也不为难他,上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走。」
赵斌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道:「小子有几句话,不知钱大人可愿意听?」
「有话快说!」
「大人确定就在这里听吗?」
钱海诧异,心道,这家伙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你跟我来。」
赵斌跟着来到钱海的书房,将门关好。
「现在可以说了。」
「大人,其实,昨日令公子受伤之时我也在场,当时的情况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哼,郑家轩打伤我儿子,还能有什么情况?」
「若是如此,小子还用得着前来吗?真相是,表兄是遭人陷害,真正打伤令公子的另有其人,当时我追出去想将其截住,却被击伤昏迷,正午才醒。」
「口说无凭,人既没有拿到,叫我如何信你?」
「大人莫急,不知你们有没查看过贵公子胸口,若我所料不差,他心脏部位该有被石子击中留下的痕迹,而当时表兄打的却是腹部。」
钱海听他说的振振有词,心想,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其实,最简单的就是等贵公子醒来,一问便知。不过,他醒来之前,还请大人不要对表兄动刑,另外,多派些人手保护好贵公子。」
钱海心头一颤,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洋儿不利?」
「大人,若是我要陷害表兄,定不会让令公子安然醒来。换句话说,若是令公子真的遇袭,便可证明表兄是遭人陷害的。」
钱海头大如斗,事情竟如此复杂,若郑家轩真是被陷害的,那陷害之人不就是?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其余之事便等贵公子醒来再说,请大人切记小子所言。告辞!」
……
此时,郑州城一间普通茅屋内,正有四人围着一张桌子谈论什么。
其中一人赫然是将钱洋和赵斌打伤的那位老头,而另外一个却是当日在猛虎山庄围攻孟于虎的为首之人。原来这四人正是『炼狱四使』。
为首老头骂道:「二弟,你怎如此糊涂,贸然出手倒也罢了,竟让人瞧见,还让其逃走了。」
「大哥,当时机会难得,只要能将郑家轩陷害入狱,我们再将其救出,到时候郑崇定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归顺我们!只是可惜。」
「可惜却被人发现了是吧?那年轻人是谁,硬接你一掌竟还有力气逃走。」
「这个我也不清楚。”
另外一人道:「只希望不要因此前功尽弃啊,那年轻人既已猜到二哥身份。」
「三哥,我觉得你是杞人忧天了,猜到又如何,只要钱洋醒不过来,钱海就绝不会相信是二哥出手!要不这样,保险一点,晚上我去给钱洋补上一掌?」
老大思考片刻,道:「那行,小心一些,切莫再教人瞧见。哎,想想我教中人,年轻一代没几个能担大任的,凡事竟还得我们几个亲自出手,上次劫镖,何邪和范建也不知跑哪里鬼混了,这么大的事情竟不出现,真是不堪大用。」
「我教主要力量,本就是当年地府旧众或者相识之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已老了,所以教主才会让我们过来拉拢振威镖局。」
「想当初,我们跟着阎君是何等威风,地府所到之处,六派望风而逃,最后请出四大高手才。」
老大安慰道:「不必灰心,现在的教主无论武功、才智均不在阎君之下,我们安心等待便是。」
……
钱海虽不愿相信赵斌所说的话,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防意外,他调了一队士兵过来将钱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钱洋屋外更是被看守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边,郑崇听闻钱府的事,兴高采烈的把事情告诉了赵斌,「钱海果然派了很多人把守,看来他已经相信你的话了。」
「如今就等钱洋醒来了,到时我再去劝说一番,定能将郑兄救回。」
「小斌,真是多谢你了。」
「郑大叔何必客气,我身负血海深仇,只要能阻止炼狱教的计划,再累又有何妨。」
深思片刻,赵斌又说:「此事过后,恐怕炼狱教不会再心存幻想要将你拉入麾下,待郑兄回来,我看你们还是找地方避一避。另外,暗中拉拢你所认识之人,叫他们提防炼狱教。」
「便依你所言!我在老家还有间宅子,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回去后我便团结各方人士,等将来与炼狱教决战时再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便谢过郑大叔了。」
……
这天夜晚,一个黑衣人偷偷摸摸的潜到了钱府之外,正是『炼狱四使』中的老四。看着围墙外站着的一圈士兵,他心中冷笑,就这点人还想拦得住老夫?
他从树上一跃而起落于院中角落,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路避开守卫,来到了钱洋的屋外。
顺手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头,一个一个扔出将无法避开的守卫点住穴道。顺着屋檐爬到大门上方,将门口站着的四人点住,「嘿嘿」一笑,推开房门便窜了进去。
「叮铃,叮铃」
「糟了!」老四心道不好,原来房门上早已绑好丝线,只要被推开便会引动丝线连着的铃铛。
「既然来了,便不能无功而返,绝不能让钱洋这小子醒来。」
老四孤注一掷,他认定钱府的侍卫无法留下自己,只要在守卫赶来之前杀了钱洋便万事大吉。
他急忙向钱洋的床走去,然而事情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刚刚看到钱洋那苍白的脸庞,一张大网便从头顶一罩而下。
等他用力挣脱铁丝网,却见床前已经站了三排士兵,个个身穿盔甲,手握钢刀,如临大敌地望着他。
这时,钱海也带着一队人马来到房前,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我府上,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么?给我拿下。」
老四明白今日已经无法杀死钱洋,不愿和士兵纠缠,高高跃起,撞破房梁立于瓦上,「钱大人真是好算计!告辞了。」
看着黑衣人远去,钱海心头大定,幸亏傍晚时分赵斌托人送来纸条,上面写道士兵对付武林高手无甚大用,并为他出了两个计谋,这才保住了儿子的一条命。
昏迷了两天两夜,钱洋终于醒了。他只感觉做了一场梦而已,却不知外面发生了多少事。
张萍见儿子坐起,急忙上前关心道:「儿子,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娘,我很好,我昏迷多久了?」
「两天了。」
钱海走了进来,见他已经清醒,问道:「那天在酒楼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我见唱曲的姑娘长的不错,想带回来,却被郑家轩阻止,我正要和他打架呢,突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颗石子打在我胸口,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钱海思考片刻,「来人,去将郑家轩释放,另外,派人去振威镖局将郑崇侄子请来,说我有要事请教。」
半个时辰后,赵斌来到钱海书房,「钱大人,恭喜贵公子安然无恙。」
钱海深知眼前这个年轻人相当不简单,请他坐下,道:「还得多谢少侠昨日赠药和提醒,钱某深感大恩。」
「钱大人客气了,想必钱大人叫小子前来不会光为道谢吧。」
「叫你来是想问问那出手重伤我儿之人到底是何人?」
「大人,明人不做暗事,你与那人应该早有接触吧。」
钱海一惊,未料到此事竟被他得知,沉默不语。
赵斌笑道:「大人不说我也知道,上次表叔押运军饷,再后来路上遭劫,恐怕都与大人有关吧!」
「你既已知道,为何还要帮我?」
「小子不想大人再被骗下去而已。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定是许诺,劫得镖银后再还给大人。」
钱海见此也无意隐瞒,既然他们敢对钱洋下手,就别怪自己不仗义了。
「你说的不错!几个月前,有人送来五万两银子,要我为他们办几件事。当时我确实急需银两,又见他们提的要求不算过分,便答应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朝廷军饷要从郑州路过,那几人又来提议,要振威镖局护送。他们派人从路上劫下军饷,待郑崇父子入狱后,再由我出马将军饷找回。」
赵斌惋惜道:「大人你被骗了!那几人是江湖黑幇『炼狱教』的使者,而炼狱教正处在用钱之时,试问到时你如何能把军饷找回?」
听他一言,钱海感到一阵后怕。
「再者,他们另一个目标便是表叔。他们需要靠表叔的关系招揽大量人马,好独霸武林。劫走镖银,事后再将表叔父子二人救出,可谓是一石二鸟。而唯一不幸的便是大人你了!」
钱海急得咬牙切齿,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恨道:「真是岂有此理,歹人竟如此狠毒,陷我于不义。」
赵斌继续添油加醋道:「这军饷弄不到,他们只能打表叔主意,于是便有了酒楼里的那一幕。」
钱海火冒三丈,道:「好一个炼狱教,竟三番两次戏弄于我。我钱海怎的也是郑州府尹,一方大员,若不回敬一下,如何对得起头上这顶官帽。」
「大人,据我所知,炼狱教称霸武林后还意图染指整个江山。」
「简直是痴心妄想。少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朝中或许有人与我一样被其所骗,我会多加注意的。」
「谢过大人。」
「不必如此,钱府上下乃少侠所救。我钱海虽算不上好人,知恩图报尚且知晓,日后有何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
郑崇已经在遣散众人,见赵斌回来,急忙问:「事情怎么样了?」
「成功了,钱海此时已对炼狱教恨入骨髓,估计等会通缉令便要贴便整个郑州城了。」
「那我得快点收拾了,炼狱教见事情败露,定会找我出气。小斌,你有什么打算?」
「你们走后,我会继续往北走。」
「那你路上小心!」郑崇将一个包袱交给赵斌,「里面有碎银和一些银票,大概五百两,你拿着路上用。另外,我老家位址也写在一张纸条上,日后若有需要,便差人前去。」
赵斌也不客气,提起包袱便挎到肩上。
郑崇将正在收拾东西的郑家轩叫来与赵斌告别,「你说的,可惜却没有时间了!」
「郑兄不必介怀,日后定能再次相见,到时我介绍一人给你认识。」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恩不言谢,你路上多保重!」
等赵斌走后,钱海便下令全城戒严,全力搜捕炼狱四使。
四人知道事情失败,心中沮丧不已,既然不能完成任务,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全杀干净。
夜深人静之时,四人来到镖局,却见本应灯火通明的镖局内乌黑一片。走至大厅前,发现门口两个石柱上挂一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恭迎炼狱教大驾光临」。
老大见此,只得叹息一声,道:「来晚了,人家知道咱们要来,恐怕早已逃去无踪!看来咱们这回遇上对手了。」